回郯城老家記顏世亮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雖然生在金華，長(zhǎng)在金華，但祖籍是山東臨沂的郯城縣。1949年5月，父親隨大軍南下到了浙江， 至1971年病逝，才隨骨灰魂歸故里。五年前的深秋，我登上北上的大巴，第一次回了老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郯城的日子，每天都有新奇，而一切又似乎那么熟悉，讓我深深體味到親情的暖意。在親人的陪帶下，先去祭拜了祖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老家是離縣城約20公里的前小哨村，祖墳在村外的林子里，家父和祖輩先人們都長(zhǎng)眠在這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這里燒的紙錢有半張報(bào)紙大小，每沓都有半掌厚，實(shí)實(shí)在在，不像江南一帶常見的冥幣花里胡哨。 祭拜很認(rèn)真，要趴在地上，五體投地。虧得這里場(chǎng)地寬綽，若在寸土寸金的杭州公墓根本無地施展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因?yàn)槲业牡絹?，村里的小飯館里顏家族人濟(jì)濟(jì)一堂。來的多數(shù)已出了五服，有幾位叔伯輩的年紀(jì)比我還小，同時(shí)又有比我女兒年長(zhǎng)的喊我舅姥爺。我云里霧里，也記不住，于是不論長(zhǎng)輩晚輩，一律握手擁抱，反正都是顏家人！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雖說初次見面，卻如久別重逢，足見血濃于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是革命老區(qū)，但這里已不再貧困，人們收入水平不高，可物價(jià)相對(duì)也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縣城不大，公交環(huán)城線只有十幾個(gè)站就繞全城一圈了。這里出租車是不合適的，大街小巷穿梭的都是營運(yùn)三輪卡，招手即停。 在杭州出門“打的”，這里是出門“打卡”。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城里依舊保留趕集市的傳統(tǒng)，當(dāng)然也有幾處固定的攤位，不是趕集日也能買到菜。家里電燈還用著拉線開關(guān)，墻上貼著不少政治色彩很濃的宣傳畫，有的雖已過期，依舊不舍得揭掉，權(quán)當(dāng)是墻紙了。如有一張還是表現(xiàn)“17大”領(lǐng)導(dǎo)集體的：濤哥在中心，仰頭眺望，高瞻遠(yuǎn)矚狀，旁邊環(huán)繞著其他8個(gè)常委，群星薈萃狀。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這里，人們見面問候語是：怪好的？ 走街串巷沒看到棋牌室，也不見有燈光曖昧的休閑屋。郯城是平靜的，馬路上不需要城管，更見不著戴頭盔的巡警，人們循規(guī)蹈矩，悠然自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位于山東最南端，如半島嵌入江蘇，謂齊魯之通衢。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建置，始于公元前11世紀(jì)的炎國。（炎，古音讀“Tan”，后演化為郯。） 郯國雖小，卻頗有名氣，原因是國君郯子的才華和仁孝之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年少時(shí)，郯母雙眼患疾，醫(yī)治無效，偶得一偏方：鹿乳可治。為獲取鹿乳，郯子披上鹿皮，扮成稚鹿，鉆進(jìn)深山混入鹿群，模仿小鹿姿勢(shì)和動(dòng)作，迷惑了母鹿，終于取到了鹿乳。由于郯子逼真的裝扮，還差點(diǎn)被獵人當(dāng)做獵物射殺。 這就是流傳千古的 “郯子鹿乳奉親”，是中國二十四孝典范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子治郯尚德施義，百姓心悅誠服，因而郯地民風(fēng)淳厚，文化繁榮，國泰民安，尤其典章制度十分完善。魯國的青年孔子聞之，迫不及待登門求教，兩人一見如故，徹夜長(zhǎng)談。 韓愈《師說》中所述 “孔子師郯子” 即起源于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今縣城東南15公里處，有一座高大的石壘，巨石錯(cuò)疊，形如石樓，傳說當(dāng)年此處可看到大海，故得名 “望海樓”。孔子和郯子曾登臨此處，眺望大海，現(xiàn)立有 “孔子登臨處” 石碑。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登上石峰，贊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居然還發(fā)現(xiàn)個(gè)詭異的現(xiàn)象：那些寸草不長(zhǎng)的堅(jiān)硬巨石上成群結(jié)伙許多 “花大姐”，令人費(fèi)解。 這是種食肉昆蟲，學(xué)名七星瓢蟲。莫非昆蟲界也有類似人類 “華山論劍” 的聚會(hu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不僅歷史悠久，還有深厚的人文積淀。乾隆五下江南，三次路過郯城，曾留有行宮。時(shí)過境遷，行宮早已不見，原址已被建成了郯子公園，供百姓休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公元前341年，孫臏利用 “退兵減灶” 之計(jì)，一步步引誘龐涓的魏軍至郯城馬凌山的隘塞，一舉全殲魏國十萬大軍。這就是名載史冊(cè)的“齊魏馬陵之戰(zhàn)”，被認(rèn)為世界軍事史以少勝多的經(jīng)典戰(zhàn)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傳說，此后馬凌山出現(xiàn)了一種山螃蟹，螃蟹紅眼圈，背殼有馬蹄印狀花紋，當(dāng)?shù)厝苏J(rèn)為螃蟹就是龐涓變的。說眼圈紅是因悔恨，且史書有記載，龐涓確實(shí)是被馬踩踏而喪命的。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天，我站在山坡上，微風(fēng)不燥，陽光正好，樹上地下，一片黃色的世界，唯有楓樹艷麗地紅著….. 此刻， 已很難再去體會(huì)2000多年前人喊馬嘶，尸橫遍野的慘烈場(chǎng)景。我試圖捉幾只山螃蟹帶回去，結(jié)果連只蟹爪都沒找著，有點(diǎn)失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天，晚輩說帶我去個(gè)好地方玩，還賣了個(gè)關(guān)子。驅(qū)車數(shù)十公里，估計(jì)已出了郯城，到了地方一看，原來就是個(gè)溶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洞里留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如不是壁上懸著些鐘乳石，就像坑道差不多。溶洞取了個(gè)響亮的名字：“地下大峽谷”， 門票高得離譜。進(jìn)洞不久就是坐橡皮筏漂流，其實(shí)就是一條地下水渠，比筏略寬，水深尺余，水流勻速，不用漿，也無需穿救生衣。像這樣的洞在浙江肯定很難招徠生意的，說明喀斯特地貌在沂蒙山一帶是稀罕的，自然以稀為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回來路上，晚輩領(lǐng)我去“喝羊湯”。 此地的羊湯，類似東北的“烀全羊”，是沂蒙名吃，用的是沂蒙黑山羊，味道有點(diǎn)像余杭倉前 “淘羊鍋”，也是水煮的，只是料放得比較重。湯淡黃泛白，肉是大塊的，符合山東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之風(fēng)格。當(dāng)?shù)厝苏f，純正的黑山羊已經(jīng)見不到了，如今都是新配種的，生長(zhǎng)快、產(chǎn)量高。當(dāng)?shù)厣夏昙o(jì)的人說，如今羊湯味道大不如前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但不管怎樣，羊還是供人類食用的家畜中味道最美的，古人造字把“羊”用作“鮮”的構(gòu)字成分，確實(shí)有望字生義之妙。我感覺，烤羊肉、涮羊肉、水煮羊肉、紅燒羊肉….. 吃來吃去，還是金華的白斬羊肉最好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被稱作“沂蒙山革命老區(qū)”的地域，不僅包括臨沂地區(qū)各縣，還涵蓋日照的莒縣、濰坊的臨朐縣和淄博的沂源縣等，這里是中國四大革命根據(jù)地之一，人稱“華東延安”。有首老歌唱道：“蒙山高，沂水長(zhǎng)……”“沂蒙”倆字應(yīng)該就是取自沂水和蒙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其實(shí)，沂蒙山區(qū)，并非全是山，確切說是山區(qū)、丘陵、平原各占三分之一，整體是西北部山高，越靠南越平坦，到郯城已見不到大山，除了些丘陵外，基本是平原，和蘇北差不多。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水系還算豐富，和浙江的河流通常由西向東不同，郯城的河基本自北向南。較大的有沂河、沭河，均為季節(jié)性河流。為蓄水灌溉，河上建有橡膠壩，用充氣或放氣來調(diào)節(jié)河床水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素有“天下銀杏第一縣”之說，城市街道旁的綠化植被基本是銀杏樹。時(shí)值深秋，鵝掌形狀的葉子變成檸檬黃，在陽光的映照下，耀眼透亮，站在銀杏樹下，仿佛是置身一片金碧輝煌的天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最震撼的是那棵 “三千歲”的 “老樹神”，傳說是郯子親手所栽，此樹胸圍得有8、9米，需五六個(gè)成年人方能合抱。枝繁葉茂，生機(jī)盎然，至今還能結(jié)出累累果實(shí)，生命力依舊十分旺盛。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老百姓院里也會(huì)用銀杏做盆景，原本銀杏稱作“爺孫樹”，意思是生長(zhǎng)慢，爺爺種的樹到孫子才能受用果實(shí)?，F(xiàn)在通過嫁接，盆栽銀杏第二年就白果掛枝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除了銀杏，郯城林木主要樹種還有柳樹、楊樹、槐樹、板栗樹等。 跟西湖蘇堤婀娜搖曳的垂柳相反，這里的柳枝是向上的，一副怒發(fā)沖冠的樣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郯城李莊鎮(zhèn)古埠口的老街路邊，有棵怪異的老槐樹，滄桑的樹洞鐫刻著歲月的痕跡，上端的枝干卻十分遒勁，枝繁葉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當(dāng)?shù)厝苏f此樹就是天仙配中做媒的那棵槐蔭樹，當(dāng)年董永和七仙女就是在此樹下私定終身的?，F(xiàn)在，當(dāng)?shù)剡€保留新人在此樹下訂親習(xí)俗，以期愛情天長(zhǎng)地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牛郎織女是中國五大愛情傳說之一，“董永賣身葬父”也被列入二十四孝故事。 古書記載，董永乃山東千乘人氏，現(xiàn)在地圖上已找不到“千乘”地名。我希望就是李莊鎮(zhèn)，因?yàn)槲依霞仪靶∩诖寰蛯倮钋f鎮(zhèn)的。家鄉(xiāng)有這么棵仙樹，作為后人沾點(diǎn)仙氣也未可知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縣城東外環(huán)路旁，有塊不起眼的指示牌，寫著：竇娥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穿過荒草叢生的小路，眼前一座圓形大土堆， 高丈余。周長(zhǎng)數(shù)十米。這是個(gè)西漢的墳冢，墳前有幾塊石碑，都是后人立的。最早的立于康熙34年，刻著“孝婦?！?。最新的一塊比較考究，是現(xiàn)在政府所立，公示此為國家保護(hù)文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相傳墳內(nèi)孝婦名周青，她照料身患重病的丈夫多年，任勞任怨。丈夫去世后，她和婆婆相依為命，盡心盡孝。一日婆婆誤食，中毒身亡，有人告到縣衙，說周青想改嫁故意害死婆婆，縣令收審了周青。鄉(xiāng)鄰紛紛請(qǐng)?jiān)福C明周青是賢良孝女，可縣令不為所動(dòng)，下令處斬。周青分辯無果，只求死后能埋在婆婆墓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行刑時(shí)，令人驚詫的事發(fā)生了：周青噴灑的血竟是白色的，六月的天空還飄下了朵朵潔白的雪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鄉(xiāng)鄰把周青葬在婆婆墳的西邊，更令人稱奇的是，過了一夜，兩個(gè)墳堆竟然合為一體，成為一個(gè)封土高大的墳冢。 此后三年，郯城大旱，民不聊生，天怒人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劇作家關(guān)漢卿聞之，唏噓不已，徹夜不眠，伏案疾書，于是就有了感天動(dòng)地的《竇娥冤》。如今，墓冢中間一條南北向分界線依舊隱約可辨，就是當(dāng)年倆墓合攏留下的痕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雖說郯城尚不能和江南的魚米之鄉(xiāng)比，但在山東也算富庶之地，有“魯南糧倉”之稱。主要糧食植物是小麥、水稻，玉米等。我路過蘇北時(shí)，成片的稻子還沒收割，進(jìn)了郯城，地里的麥子已經(jīng)綠油油的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改革開放后，不少郯城人外出掙錢謀生，然而郯城人通常不是去當(dāng)“農(nóng)民工”，而是做小老板。 我在浙江不少縣市甚至鄉(xiāng)鎮(zhèn)都遇到過賣炒貨的郯城人，因?yàn)榧腋噶艚o我的記憶，我對(duì)家鄉(xiāng)的口音比較敏感。這次讓我下決心回老家，直接起因就是遇到一位在我家附近農(nóng)貿(mào)市場(chǎng)旁賣炒貨的郯城人。他告訴我 ，杭州汽車北站有直接路過郯城馬頭鎮(zhèn)的大巴，一路都是高速，才讓我發(fā)現(xiàn)回家并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以前一直以為，煎餅是為出門方便攜帶而做的干糧，沒想它還是郯城傳統(tǒng)家常主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早先煎餅的原料有麥子、玉米、小米、高粱、地瓜等，現(xiàn)在條件好了，一般只用小麥。烙好的煎餅薄如紙片，折疊成卷，即可食用。經(jīng)過晾干，疊成長(zhǎng)方型，日久不壞。記得父親曾說起他小時(shí)候的事，說出門放牛常常是早出晚歸一整天，中飯就帶幾張煎餅，吃的時(shí)候卷根大蔥，然后用手掬幾口池塘里的水喝。父親解釋說，吃了大蔥，喝臟水也不會(huì)拉肚子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如今郯城街上不少小吃店賣“塌煎餅”，就是在煎餅里裹進(jìn)一些蔬菜，在鍋里焙烤，使煎餅發(fā)脆，也叫“煎餅果子”，有點(diǎn)像杭州的“蔥包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人們?cè)诩页约屣灒ǔ?huì)做些流質(zhì)來配。水開后，倒入面粉，有時(shí)也加些豆子、花生仁之類，一起攪拌混煮，當(dāng)?shù)胤Q之“糊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初到郯城，主人問我早飯想怎么吃，我說：稀飯。第二天一早，飯桌上已擺好饅頭、煎餅，說稀飯馬上好，結(jié)果端給我上一碗“糊涂”（就是很薄的面糊）。我當(dāng)時(shí)不知道這叫什么，但看著不像稀飯，用筷子攪拌了一下，問咋沒米的？ “稀飯還要米的？”主人吃驚地反問。 我們認(rèn)為用大米煮的才叫稀飯，而他們認(rèn)為水比較多的就是稀飯，跟米沒啥關(guān)系。 比糊涂高檔的叫“糝”，學(xué)名肉粥，主要原料是剁碎的雞肉和麥米、面粉，輔以蔥、姜、五香粉等佐料，工藝精細(xì)復(fù)雜，一般家庭很少做，要到店里去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是地震多發(fā)地帶，現(xiàn)在許多老百姓家里還用“抗震床”，床的上下四周用10厘米左右直徑的鐵管焊成籠子狀，防止屋梁砸下來傷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歷史上，最慘烈的是350年前的大地震。據(jù)資料描述，該地震有8.5級(jí)。大地凹陷，山川易容，植物毀滅殆盡，牲畜幾近絕種，有五萬多人死于此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時(shí)任縣令馮可參作有《災(zāi)民歌》，摘抄幾句：</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陰風(fēng)颯颯鬼神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地慘天昏蒙黑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忽聽空中若響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霎時(shí)大地皆翻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舉頭不見眼前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側(cè)身不見當(dāng)時(shí)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頹垣敗壁遍荒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千村能有幾村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現(xiàn)在地震遺址已被保護(hù)起來，建成地質(zhì)公園向游人開放。據(jù)說這是國內(nèi)唯一的第四紀(jì)活斷層地貌景觀，代表新生代的淺紅色土壤和有恐龍生活的中生代灰褐色土壤，連成一體，但又涇渭分明，可以明顯看出一條刀切一樣直的分界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讓人嘆為觀止的是，這緊緊依偎在一起的紅褐兩種山丘，其形成年代竟然相差逾億年。這就是“一步跨億年”之奇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晃在郯城待了半個(gè)月，基本上熟悉了這里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和南方不同，這里的人不需要說普通話，因?yàn)榉窖砸泊笾履茏屚獾厝寺牰?，只是有些詞匯或發(fā)音蠻有趣。如：太陽叫“太陰 ”、高興謂“透自”、 小孩撒嬌是“鵝人”、討好人稱為“添腚”、餓的音是“臥”。還有，用筷子夾說成“叨”，推開則是“撲露”。 描述顏色的副詞很有特色，如：傻白 、區(qū)黑、焦黃、虛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70年前，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全國勝利，山東省委根據(jù)中央部署，“把最好的干部送到江南去”，選調(diào)1萬5千名干部組成“山東南下干部縱隊(duì)”，分為4個(gè)支隊(duì)，準(zhǔn)備接管蘇南、上海和浙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郯城去了100余人，不過家父是被編入臨沂中隊(duì)。1949年4月20日，渡江戰(zhàn)役打響，解放軍勢(shì)如破竹，進(jìn)入了浙江。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杭州的武林廣場(chǎng)，在1984年建造音樂噴泉作為國慶獻(xiàn)禮。池內(nèi)是吹彈樂器和翩翩起舞的少女塑像，中間3個(gè)，外圈5個(gè)。其喻意是：從內(nèi)往外數(shù)是3—5，表示當(dāng)年是杭州解放35周年； 由外往里數(shù)是5—3，表示5月3日，這是杭州的解放日。 接管浙江的是一支隊(duì)和三支隊(duì)，共8000余人，據(jù)說占了解放初期浙江全部干部的四分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從小就聽民間有“山東人打天下”的說法，且不說此話是否說大了，山東人對(duì)中國革命的卓越貢獻(xiàn)是毋庸置疑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這里，我由衷想贊美下沂蒙山的女性，當(dāng)年男人參軍上前線了，留在村里婦女差不多頂起了整片天。 "最后一口糧當(dāng)軍糧，最后一塊布做軍裝，最后一個(gè)兒子送戰(zhàn)場(chǎng)！" 這是當(dāng)年在沂蒙山婦女中廣為流傳的口號(hào)?！耙拭赡赣H”、“ 沂蒙紅嫂”、“ 沂蒙六姐妹”…… 沂蒙女性的事跡感人至深，經(jīng)久傳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如今，沂蒙女性的傳奇仍在延續(xù)，在全國2萬余所足球特色學(xué)校中，郯城一中女足脫穎而出，過關(guān)斬將，一舉獲得2017年全國中學(xué)生足球錦標(biāo)賽冠軍。不久前，又打入在以色列舉辦的世界中學(xué)生女子五人制足球錦標(biāo)賽，舉國驚艷。這幫吃煎餅長(zhǎng)大的沂蒙女孩，創(chuàng)造了女足世界的“萊斯特城奇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有點(diǎn)離題了，最后借幾句咱沂蒙山人耳熟能詳?shù)摹兑拭缮叫≌{(diào)》作為收筆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人人那個(gè)都說哎沂蒙山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沂蒙那個(gè)山上哎好風(fēng)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青山那個(gè)綠水哎多好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風(fēng)吹那個(gè)草低哎見牛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顏世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2019年3月5日於杭州橋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