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老街</h3><h3> 一葉</h3><h3> 常常想起老街來。想象著它,在早春的清晨,下著淅淅瀝瀝的春雨。在街上,時而飄動著的幾朵</h3><h3>油紙傘。它也像江南小鎮(zhèn)的古巷吧,越古樸,越朦朧,也越有韻味兒。</h3><h3> 其實,老街就是故鄉(xiāng)小城的一條商業(yè)街,也有一百來年了吧。老街貫通了小城的南北。當年,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場面,如今仍然演繹的維妙維肖。我是小城生人,而老街又陪伴了我的大半生。老街,和我有著割舍不斷的聯(lián)系?;蛘哒f是我和親人的情感相牽的紐帶。</h3><h3> 我的祖父很早就來到了小城,那時候他也年紀不大。就在老街上私人開的店鋪做學徒,當?shù)陠T。又做過內(nèi)柜,外柜。在解放初,他在老街上的一家私人的印刷廠做過一段時間的會計。后來回家養(yǎng)病。為維持家用他還在家里做過卷煙,也拿到老街上去賣。他在老街上幾十年的辛辛苦苦的奮斗經(jīng)歷,使我十分敬佩。也以他為驕傲,也更愛老街。 在老街南側(cè),就是叫炮樓的老建筑,過去是日本人的洋行。50年代初的時候,是縣人民銀行的辦公地址。很氣派的一棟房子。父親從部隊回來就在那里上班了。期間,又去了省行。再回來,升任副行長。從此,為了小城的建設發(fā)展奉獻了將近30年的聰明才干。雖然,父親沒有在這棟房子里工作幾年。但是,我對這棟房子的感情還是十分深厚的。那時候我還小,也忘記了有沒有進到里面去過。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大。從那兒再往南,就是小十街,大十街。那兒還有幾處大車店。再往南面,就是我的舅爺家。每到過年的時候,我們都要去那里拜年。到哪兒坐一會兒就回來,當時感到這條路很遠很遠的。我在中學的時候,學?;赜袆趧樱髮W生騎自行車去。我還去他那兒借過自行車。那時我想,有一輛自行車該有多好。不論到哪兒,不費力氣的。對于長長的老街,更是不在話下。再往南,過了喬家爐不遠就出城了。那是一片草原,一直連到南山腳下。在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野游去南山,我們都要經(jīng)過那片草原。只是那片草原土的顏色有了變化,造紙廠排放的堿水把泥土都染成了褐色的。但是草還是長得很旺盛的,一點兒也不減少它的綠色。我曾在一首詩里,寫到過這片草原的。我將它稱為了草灘。小城的北門外,在一處坡崗上,有我家的一塊墳地。我的祖父病故后,就安葬在那兒了。每到清明節(jié)的時候,我們都要去那里給他掃墓。頭幾年,我們都是跟著奶奶去。走老街最北面那一段路。一直走到路頭,再沿著老榆樹的路,再東向北。有時候,回來還要到老街上一個叫老單小鋪的店里歇歇腳。聽奶奶和大人們嘮家常。那些年,年年都要走那段路。所以說,老街最北面的那一段路,是我的一段最傷心的路。我非常想念我的爺爺,無論清明時節(jié)有沒有下雨,而我的眼淚,早已經(jīng)留淌在了心底。老街和中央街的西南角兒,最早是副食品商店。那里的柜臺上擺滿了噴香可口的主副食品。在人們挨餓的年代里,那里是最能誘惑我們的地方。在最困難的時期,那里的代食品也做得非常講究。用玉米芯,油麥做的各類食品也擺滿了柜臺。那時候,貼在那里的柜臺前,看里面的食品,真想像二姑一樣,在那里當售貨員。也能嘗一嘗各種好吃的東西。我的二姑,早年就在那里工作。她年年都是單位系統(tǒng)的勞動模范。小時候,我并不常去那里,也不好意思去那里給她添麻煩。她平時也給奶奶買回一些奶奶愿意吃的蛋糕餅干和爐果。奶奶的點心籃子,就掛在我家的棚頂上。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她也給我家買些煙酒糖茶什么的。也給我們買橘子瓣和花球糖。在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里,有個親人在食品店,那真是方便多了。</h3><h3>在老市場西門對面,有一個二層木樓的房子。是福和軒飯店。在早年的小城,是個很了不起的飯店,非常上檔次。父親和母親當年結婚,就是在那里舉辦的婚宴。他們有一張西裝革履和婚紗的照片,說明當年他們在那里也風光了一次。我在八九十年代,也去過那個飯店,當時也還火過一段。那時候就是回民菜系了。但是隨著小城的發(fā)展,各式飯店如雨后春筍。老飯店年久失修,日薄西山了。后來什么時候拆扒了就不清楚了。我不知道,這個飯店當年是什么人開的,生意興隆了多少年。當年它的輝煌,也確實給小城和老街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我的二姑家就住在老街臨街的房子,與福和軒斜對面。三姑、四姨家也都在老街的胡同里住。小時候兒,我們也經(jīng)常去她們家玩兒,也是經(jīng)常走老街的。而我和愛人的一段姻緣,也是從我的四姨家開始的。那一年夏天,在四姨家,我和愛人見面,從此相識,相愛。她也曾經(jīng)在老街上的百貨商店上班。在我的記憶中,那棟房子是有一個天窗的。我很喜歡那樣的天窗,它可以隨時看到天空,看到藍天白云,看到明亮的陽光灑進室內(nèi)。那時,在那個商店里見到過她,她剛上班不久吧,就站在柜臺里。只是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h3><h3> 都熟悉老街的大柳樹吧,那就是小城的魂,老街的魂。據(jù)說,那是老街上一家開藥鋪的人家,早年栽種的。我還知道,我的姨父爺,當年也參加了種樹。因為多年前,姨父爺?shù)膬鹤?,我的表叔從牡丹江過來,重回故地。當時還特意讓我陪他去看望了那棵老柳樹,懷念他曾經(jīng)在小城的歲月,懷念父輩們曾經(jīng)艱辛的腳步,回味他的父親和他講過的與老柳樹的故事。老街,它經(jīng)歷了歲月的滄桑。它伴隨著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和壯年,一路走來。它見證了時代的變遷,社會的發(fā)展。如今,祖父一輩的人早已經(jīng)不在了,父親也不在了。但是,這些親人留給我和老街的一段緣還在。雖然,老街的變化不大。但是,它仍然讓我懷戀和思念,更使我難忘。我真的不希望它改變面貌,還是原來的老樣子,那樣才能使我回到從前?,F(xiàn)在,我的姑姑和姨還在小城,安享著晚年。她們一定比我對老街的印象更深刻。我希望她們和老街一起脈動。我真心地祝愿她們不老,老街不老!</h3><h3> 2019年3月23日寫于哈爾濱</h3><h3>感謝作者把70年代的家鄉(xiāng)描繪的活靈活現(xià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