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娘家,對于遠(yuǎn)嫁的女人是暖心的依托:回娘家,則是在內(nèi)心始終撲騰的歸雁翅膀。 </h3><h3> 七月流火,我抱著剛滿兩歲的兒子,穿越八小時高鐵車程,回到闊別550天的娘家。</h3><h3> 接站的是姑姑和姑父。</h3><h3> 姑姑個子高挑,明目皓齒,波濤洶涌的燙發(fā)曾是時尚的符號,打有記憶我就是她的腦殘粉。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為人爽朗,每天用三輪車載著我去趕集擺攤,雙卡錄音機一旦傳出鄧麗君的歌聲,攤位就被圍個水泄不通,貨物很快被搶購一空,然后樂呵呵地帶我去吃驢肉火燒,那美味至今難忘。黃毛丫頭的我曾幻想,長大了就得是姑這模樣。</h3><h3> </h3> <h3></h3><h3> 娘家在保定西郊,京廣線和107國道從村旁穿過,離高鐵站四十分鐘車程。</h3><h3> 進(jìn)屋已是晚上九點多,坐了一屋子人,都是來看寶寶的??蓪殞毬猛酒v,加之都是生面孔,又是新環(huán)境,一副昏昏欲睡的可憐樣,便各自回去休息。</h3><h3> 窗外婉轉(zhuǎn)的鳥聲將我喚醒,一看手機還不到五點半,天卻已大亮。透進(jìn)來的晨曦將酣睡的寶寶暈染得柔若棉花。琢磨著再來個貨真價實的回籠覺吧,門被輕輕推開,探進(jìn)兩個小腦袋。揉眼一看,是八歲的侄子大豪和六歲的侄女妞妞!壓低聲音問,大姑,弟弟醒了沒?</h3><h3> 寶寶沒醒,但娘家院落從夢中蘇醒了。</h3> <h3> 院落不足籃球場大,但有兩顆亭亭玉立的柿子樹,結(jié)滿果子的核桃樹,七拐八扭的葡萄架。葡萄架下兩個大甕,荷葉掩蓋的是游弋的小金魚。我媽精心呵護(hù)的幾十盆花花草草,在露珠的點綴下,各吐芬芳。關(guān)在竹籠的三只小白兔在耳斯鬢磨,獨在圈子的山羊探出頭來咩咩叫喚,唯有小狗在率性溜達(dá)。</h3><h3> 這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娘家味道。</h3> <h3> 年近八旬的奶奶輕手輕腳地起床了。爺爺走后,她就一心伺候山羊白兔和院外雞圈里的十幾只家禽。切菜,拌料,喂食,撿雞蛋,然后坐在馬扎上,靜享四世同堂的安逸時光。</h3> <h3> 媽媽也悄無聲息地起床了。她得下廚房,和面烙餅,熬粥,炒菜,為一家子備早餐。媽身材高大,貌似老有使不完的勁,沒有閑暇的時候。印象中,這個家就是靠她支撐的。前兩年撞車臥床半年,雖已干不了重活,但還是起早貪黑不肯歇停。</h3><h3> 當(dāng)餅香彌漫彌漫院落,傳來姑爽朗的笑聲,我侄外甥醒了沒,姑姥姥帶他生態(tài)園玩去!</h3><h3> 我知道這回籠覺不靠譜了,匆忙起床素面朝天來到院子,侄子侄女早圍著姑奶奶鬧騰了。姑帶來了驢肉火燒,兩個小家伙啃得津津有味,我堅決不吃,怕吃丟了兒時的味道。</h3> <h3> 妞妞抹了一下油膩膩的嘴告密,大姑姑,卓航說等弟弟來了,要拿弟弟做試驗!<br></h3><h3> 卓航是妹的兒子,也六歲。超級頑皮,每晚都纏著她媽哭鬧,帶他生態(tài)園花錢去!所謂花錢就是所有的游戲只玩幾分鐘,但必須玩遍!每次都得花上百元,打罵都不管用,所以只要一來,他姥爺就問,昨晚又去花錢了沒?</h3><h3> 妞妞的話音剛落,妹騎電動車帶卓航來了。小子跳下車,雙眼笑得瞇成一條縫,對妞妞揮手說,做實驗去。撒丫子便往屋里跑。</h3> <h3> 我趕忙追進(jìn)屋,寶寶卻已坐在床上,自顧翻弄他的小人書。見我進(jìn)來,樂呵呵地笑,伸手遞給我,卻自己湊過來一頁一頁地翻,讓我作講解,一副認(rèn)真聽講的小熊樣。這是他自己養(yǎng)成的習(xí)慣,在婆家,我不認(rèn)識幾個人,寶寶也跟著沒玩伴,老是讓他爺爺作講解。偶爾帶他出去,也是對書感興趣,沒人講解就自娛自樂地一遍一遍翻。</h3> <h3> 三個哥哥姐姐蜂擁而入,圍著寶寶嘰嘰喳喳。寶寶哪見過這陣仗?在婆家,有時他叔進(jìn)屋也哭,電視里誰被挨揍了也哭,奶奶大聲責(zé)備誰以為是罵他,還哭,得費老大勁才能哄出笑來。</h3><h3> 我將兄妹三攆走,給寶寶換了衣服帶到院子。這時,爸、弟、弟妹都已候著,團(tuán)花簇錦爭先恐后地,叫老姥姥,叫姥爺,叫姑姥姥,叫姨……唯獨姥姥在一旁看熱鬧?;蛟S是因為血親的緣故吧,寶寶倒是沒被嚇哭,反而是抿嘴一笑,惹得哄堂大笑!</h3> <h3> 他們都要去上班,三兄妹又要上補習(xí)班、幼兒園,圍聚廚房早餐后,院子復(fù)歸寧靜。</h3><h3> 弟沒去上班,說,姐,雞圈里有只兔子快十斤,沒得長了,我老早想宰了,媽說等你回家再殺,現(xiàn)在我就去宰了吧。</h3><h3> 不知咋地,我眼圈一紅,沒回話。</h3><h3> 弟去宰兔子了,寶寶和老姥姥已經(jīng)親熱上咿咿呀呀滴,樂得老太太前俯后仰。</h3><h3> 令我詫異的是餐桌上超強的戰(zhàn)斗力!整只兔子一鍋燉了,外加土豆,一頓飯功夫,吃得連渣都不剩,其中,侄子和侄女,消滅一大半。習(xí)慣吃清淡米飯的寶寶,坐在桌旁看得是一愣一愣算是開眼界。爾后,老在他哥哥姐姐后面追趕,那怕一屁股蹲在地,爬起來再追,不哭。</h3> <h3> 一晃,回娘家半個月了。寶寶不僅和所有家人混得爛熟,還和小兔,山羊,小狗親近了,摸摸毛呀,喂喂草呀,笑哈哈的,還老牽著老姥姥的手,去雞圈看雞雞。他姥姥每晚都帶者去生態(tài)園或音樂廣場,有哥哥姐姐做護(hù)衛(wèi),膽兒也壯了,居然反客為主,老招惹一般大的小朋友。</h3> <h3> 盛世浮華,作為一名弱女子,這些年也親歷過不少變幻,但只要親情依舊愛還在,今生何求?</h3><h3> 娘家的熾愛在暖化寶寶一度的孤獨,但愿他長大后,既有湖湘人的才氣,也有華北人的爽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