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的《喝酒的那些囧事兒》制成美篇后,振元看了后,留言道“不過癮,期待下一篇。”大約是喝過酒的人都知道,那些個囧事兒,要寫的話,一寫一籮筐的。</p><p> 酒是有魔力的。幾個人碰到了一起,一開始不熟悉,生疏間,彼此玩著手機、看看新聞,一個不和一個說話。這其中有天生木訥不善言辭的,有性格外向故作深沉的,有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也有風頭正盛的年輕小伙,在酒杯倒?jié)M之前,大家是“散裝”而彼此拘謹少言語的。等主人招呼大家一一落座,酒斟滿,主人三言兩語開場后,大家循例一一敬酒,大都是“你好,我敬你!”,小抿一口,通常杯子要端得比對方低,以示尊重。第一杯酒都是喝的緩慢而拘謹,往往最后一口是在主人的倡議下同步“銷”掉的。第二杯開始了,第二杯通常還是要齊步走的,有了第一杯的打底,第二杯就漸漸放開來了,沒有了剛開始的拘謹,相鄰的酒友總會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套上近乎,然后就自然“加深”一下,第二杯進展地快意且濃厚,酒桌上開始散發(fā)出快活的空氣。第三杯開始了,有人滿滿一杯,有人半推半就滿滿一杯,有人半杯,至少也會“滴個珠子”,此時,高潮漸來,不論你是來自五湖四海哪個角落里的,為了“喝酒”這個目標走到一桌上,酒酣耳熱之際,萍水相逢的人立馬親的像兄弟一樣了,各種義氣各種豪言壯語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拍胸脯打肩頭。白發(fā)老者和年輕后人也毫無代溝,大家像是久別了多年的老友重逢,一時間,桌上熱血沸騰,相見甚歡。</p><p> 每個地方喝酒總有一些特色的。在我老家天王,喝酒是要用碗的,那種白沿大碗,滿滿篩上一碗,一碗得有半斤到六兩,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南片人多是北方遷徙而來,骨子里流淌的是北方人的豪爽,菜都是雙份的上,殺一只雞,把所有的都分盤端上來,菜管夠,酒管飽,只要能喝得跌跌撞撞,倆人攙扶著扭啊扭,才覺得你看得起他夠朋友!在郭莊,喝酒也有習俗,就是喝酒的時候要雙杯,說“好事成雙”,再者,喝酒的時候,不可隨意站起來敬酒,也有言曰“屁股一抬,喝酒重來”,郭莊人喝酒也很爽氣,以前也聽說有人醉酒歪歪扭扭扭沖進了麥田,一晚沒有出來。我的同事小孔,他姐夫是內(nèi)蒙古人,有一次,他到內(nèi)蒙去做客,在酒席上,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站起身來敬酒,隨口說了一句“我敬你”,然后抿了一口坐下,誰知對面的蒙古漢子急了,沖過來卡著小孔的脖子拎起來貼到墻上,非要他把那碗酒喝干,后來,才知道,在內(nèi)蒙,如果你敬別人酒,而又沒有喝干,那是對別人極大的不敬。</p><p> 喝酒沒有下酒菜是不行的,但是,真正好喝酒的人,沒有下酒菜,是行的。我村上有個老酒鬼,頭發(fā)很亂,嗜酒如命。一天到晚,手上抓只酒瓶,走到哪喝到哪,沒有菜沒事,在田地摘一根黃瓜、一只辣椒,就是上好的下酒菜了,他老太婆倒也奇怪,每天都扛著長長的扒網(wǎng)去趟螺螄,趟到了螺螄去街上賣錢打酒給老爺子喝,倘若趟到了小魚小蝦,那就是絕味的下酒菜了,老兩口必美美地喝上一盅。我剛工作的那年,同學阿振和小王分配在村小,有一個周末,我和好友阿健一塊去看他們,坐三機顛簸了好久終于到了他們的學校,然后就留我們喝酒,在那個偏遠的小鄉(xiāng)村,沒有熟菜賣的。酒過三巡,盤里空空如也,怎么辦?阿振說,校園里或者還長著西紅柿和辣椒,借著手電,摸著了一根黃瓜和兩三個西紅柿,年輕小伙子吃菜兇啊,不夠吃咋辦?小王想到個法子,打牌比大小,贏的人可以吃黃瓜或者西紅柿,輸?shù)娜撕染?,洗凈了黃瓜、切好了西紅柿,幾個年輕人就在那玩紙牌,那天,我喝醉了,估計基本上都是輸了,反正我是記不得了。后來聽說,鄰近的一個村,幾個師兄就著幾個橘子搞掉了一箱啤酒,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喝的。</p><p> 小江的酒量是不行的,但是他不服。小江是學校宿管員,好喝酒,酒量不大,口氣不小,兩杯酒下肚,郭莊都是他的了。一日,同事小孔、小曲加上我去排檔里打伙,小江見了,興沖沖跑來,散煙道“你們幾個咋不喊我一個?”,沒法,酒倒?jié)M,一開始倒也平淡和諧,大家聊聊工作,談?wù)劶页!杀露呛?,小江頭上青筋爆起,臉紅得發(fā)黑,叼支煙歪著頭笑,小孔一見,側(cè)身走開,小曲看了,低頭喝茶,只有我渾然不覺?!耙?,我們倆搞一杯?”,小江斜叼著煙,抹抹油光發(fā)亮的頭發(fā),瞇著眼,沖著我來一句,我那時正值二十幾歲,經(jīng)他一激,慨而應(yīng)之。小江大喜,抓酒瓶滿滿地倒了兩大杯,一杯近三兩,“哥哥兄弟的,我們倆走一個,干了!”,小江估計是看我有點暈乎暈乎的,直接梭哈。我那時也年輕,不知小江是出于什么意思,既然他比我長十幾歲,又主動和我喝酒,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就硬著頭皮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一瞬間,一股濃烈的酒氣直沖上來,喉嚨里呼呼往上冒,喝酒人為了一個面子,我硬生生地將那股涌流壓了下去,一杯告罄,小江傻了,死活不肯喝,左顧而言其他,小孔回來了,數(shù)落小江種種不是,小曲放下茶杯,刺激小江不像個男人,小江不能激將,尤其不能在他酒多將他,一將,小江急眼了,“不就是喝酒嗎,來撒!”小江端起杯子,看看杯,又放下,“我作兩口行不?”“不行!”,小孔正色道。小江面露難色,這時,鄰座的和老板也湊過來,“干了!”大家一起說道,小江擼起袖子,大聲叫道“不就是喝酒嘛!多大事??!”,閉了眼一飲而盡,杯子還沒有放下,人已經(jīng)趴在桌上了,一動不動,癱如爛泥。后來的情形,據(jù)說,小江是小孔和小曲用三輪車馱回去的,我也是搖搖擺擺地扭回去的。 </p><p> 至于喝酒的那些個囧事兒,要是寫的話,真的是一寫一大籮筐的。隨著年紀不惑,知道了喝酒傷身的壞處,慢慢學會了適量而止,不再過度。偶爾小酌一下,應(yīng)個景兒,湊著趣兒,這是無可厚非的,但如果逢飲必醉,那就實在是沒有必要了。偶爾整兩杯,也是追求那種“小酌微醺”的快意吧,辛棄疾說“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白發(fā)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贝蟾牛簿褪沁@樣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