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奶奶，說真的，從沒想過以什么樣的方式和您說再見，也不敢想，但是今天，你我真的就這樣永別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常憶兒時杏樹下，你挑針線我摘花。</p><p class="ql-block"> 人間歲月因時盡，減我十年加與她。</p><p class="ql-block"> 您病重時，我多希望自己這樣幼稚的想法能實現(xiàn)，哪怕再陪我一年，糖糖大一些，我就能抽出更多的時間陪您，現(xiàn)在，這些也只能是哪怕了……</p> <p class="ql-block"> 2018年5月6日是您入院的日子，檢查出腫瘤的那天，感覺天都塌了，從來沒想過這樣的痛苦會降落在您的身邊，這一生坎坎坷坷，終于到了享福的時候，卻還要承受病痛的折磨，感謝你的不放棄，頑強(qiáng)的撐過了一次大手術(shù)，12次的化療，每次看你投向我信任的眼神，我心里百感交集，其實我知道，你不愿意忍受這些，化療讓你的頭發(fā)一根都不剩，手術(shù)讓你的肚子多了一個造瘺，對于一輩子剛強(qiáng)的你來說，這些就是一種折磨，也許就是因為孩子們的堅持，才是你活下來的理由，就這樣一點一點熬過這以后兩年半的時間……</p> <p class="ql-block"> 手術(shù)前你最討厭的“大象鼻子”，我和老姑安慰你是“最美的老太太”，你一臉不愿意的陪我照了這張照片。</p> <p class="ql-block"> 術(shù)后第三天，你就堅持起來溜達(dá)，想早早回家，我知道這樣大的手術(shù)。對于當(dāng)時79歲的您來說，承擔(dān)太多風(fēng)險，但是我們篤定你會贏，結(jié)果你真就給了我們驚喜，此時，每走一步，你都咬牙堅持，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們，不想占用我們的時間，所以你忍著疼痛，一步步的在地上移動，你在用你地行動，支撐你地想法和心情，那段時間的確發(fā)生了很多的不開心，讓我懷疑了親情，接受不了一些事的發(fā)生，但無論多不開心，也從來也不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一點點兒，不想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擾你養(yǎng)病，可不知道為什么，你看到了我心里所有的委屈……，這就是我們祖孫之間的默契吧！你懂我，我懂你……</p> <p class="ql-block"> 終于回家了，這段時間，是我陪你度過最好的時光，因為那時糖糖沒有出生，孫茜婭也沒有上初一，我有大把的時間陪您，閑暇時間，我們拍拍照片，你總說你光禿禿的腦袋不好看，于是我就給你圍了一塊兒方巾，調(diào)侃你說這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你還真信以為真，特別配合我拍了這張照片，那時，你的行為舉止就像個孩子，對我們無條件的信任和聽話，我真的感覺，奶奶老了，再也不是那個威風(fēng)凜凜，指揮有方的“婦女隊長”了，而是孩子般，期待我們?nèi)フ疹櫵?，去陪她…?lt;/p> <p class="ql-block"> 一有時間，帶著你和孫茜婭去溜達(dá)，讓你通過運動鍛煉身體，增強(qiáng)抵抗力，這樣對身體好一些，你總是很聽話，乖乖的配合我們……，御園小區(qū)的附近，閉眼想想，到處都是你的腳印，我懂你，你想身體好好的，不拖累兒女們，你常說，各自有家庭，都需要生活，人老了才是累贅，耽誤你們上班，哎，奶奶，沒有人比我更能讀懂你內(nèi)心想要表達(dá)的東西了……</p> <p class="ql-block"> 再后來，我懷了糖糖，這個孩子要的極其不易，你總是小心翼翼的每天給我打電話，或是打給媽媽，詢問我的各種狀況，我不難受時，就會和你在一起聊會天，相互鼓勵，戰(zhàn)勝眼前的困難，那時每天吐的昏天暗地，每天早上醒來，聽見自己喘氣聲，才感覺自己還活著，于是這個時候，你就轉(zhuǎn)移到了妹妹家，每天妹妹的任務(wù)就是領(lǐng)著你和夏夏去各種地方溜達(dá)，妹妹總是說，大姐，放心吧，姥姥很好，一個老小孩，一個小小孩，我照顧的挺好，你安心養(yǎng)胎吧！那時，我突然感覺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真的長大了……</p> <p class="ql-block"> 翻看以前的照片，留下太多回憶 ，這片菜園，涵蓋了您太多的心血，此時此刻，也只能保留在我的記憶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綠油油的菜畦里有您瘦弱的身影，小小的，確那樣靈活，在不同的蔬菜畦里穿梭，被您走過的地方，干干凈凈，一點雜草也沒有，那時，每隔幾天，你就會電話通知我回家摘菜，電話里總是這樣開頭:“大孫女兒，放假了嗎？回來拿點菜吧，我一個人吃不了……”我知道，你又想我了，想我的兩個閨女——糖糖和孫茜婭，這樣的期待和盼望，以后再也沒有了，因為我最敬愛的奶奶，真的永遠(yuǎn)就這樣離開了我……</p><p class="ql-block"> 明年，我再吃不上您親手種的菜了，再也聽不到你催促我回家的聲音了，就連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我都不敢再去默念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家里的柜子里，還有很多我愛吃的零食，每次姑姑和妹妹回去看您，但凡給你帶回去的東西，您一口都不舍得吃，偷偷的留給我，每次回家，就像小時候過年一樣，炕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我愛吃的，您還一遍遍念叨著:多吃點，咋還瘦了呢？……我知道每一句話，都是你對我的愛，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再好的奶奶了……</p> <p class="ql-block"> 可如今，您走了，我再回家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了，家里寬敞的院子里，會少了一個人的身影，想到這個場景，心里一陣酸楚……</p> <p> 每張照片，都有一個隱痛的記憶，以前看這些照片是欣賞，現(xiàn)在是回憶，隱痛是因為照片中那個無論生活多么艱難的老太太，再也不能陪在我身邊了，我們跨越不同的年代，卻總能對同樣的人，同樣的事有同樣的見解，不知道是您活的年輕，還是我活的心態(tài)太老，但是我喜歡和您聊天，傾吐心里的不痛快，你總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能把我想不明白的事情點透，然后再給我吐槽你的不快樂，我們一老一小，并排坐在小院的院墻上，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有來道去，偶爾的笑聲也曾讓隔壁的鄰居羨慕我們的祖孫情，真希望這樣的生活能永遠(yuǎn)保留復(fù)制，可惜終是莊周夢了蝶，下次，坐的院墻上的人只有我一個……</p> <p class="ql-block"> 離開我前幾個月的時間，我倆在一起聊天，你突然說，這輩子欠孫女兒的，奶奶下輩子還給你，我調(diào)侃你“奶奶，下輩子你還能找見我嗎？找不見我怎么還？”你卻對我說，能找見，我不喝孟婆給的那碗湯，受苦受罪穿過忘川河，那樣就能帶著前世的記憶，去找你，當(dāng)時，看你那樣堅定的表情和語氣，我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緊緊把你抱住，奶奶，有您的這句話，我何德何能啊，我不要你償還，孝敬老人，本是責(zé)任和擔(dān)當(dāng)，您的這一生，已經(jīng)夠難了，喝了孟婆湯，忘記心酸，下輩子，一定做個幸福的人，我始終相信，冥冥之中，我們終究還會相遇……</p> <p class="ql-block"> 奶奶，有了糖糖，孫茜婭上了初中以后，我對你的照顧少了很多，您病痛難受的時候，我也只能打電話，發(fā)視頻，多想陪在你身邊，內(nèi)心里卻又不敢，我不敢面對你明明很疼還對我說不疼的樣子，不敢聽你輕輕呻吟的聲音，卻還對我說，一會就好了……，我更不敢回家，每看你一次我就感覺少一次，所以我想把回家的日子拖得長長的，那樣的話，我會感覺你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我……</p> <p class="ql-block"> 這是臨終前手和手的最后一次相握，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不在認(rèn)識我，可是我還想把你的溫度留在我的手里，這37年的陪伴，我永遠(yuǎn)都忘不了，奶奶，您走了，我也帶著遺憾，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們還是一家人……</p><p class="ql-block"> 披麻戴孝，雙膝跪地，送你歸黃土，以后，您長眠，我長念，奶奶，我最親愛的奶奶，一路好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