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八年十月十七日，我們來到了插隊的村子——五星公社紅星大隊。中午時分，大家到村中的小學(xué)操場集合，大隊貧協(xié)主席講話后，帶隊老師開始宣布分隊名單。我被分到了第三生產(chǎn)小隊，共有13名知青，6男7女。在6名男生中，我最小。</p><p class="ql-block"> 送走陪我們來的親友后，生產(chǎn)隊長召集我們開會，介紹了隊上的基本情況。稍稍自由活動了一會兒，就到吃晚飯的時間了。</p><p class="ql-block"> 那天的晚飯是分別在貧下中農(nóng)家吃的“派飯”。這里把吃晚飯叫“喝湯”，名副其實，就是喝玉米粥。喝完湯后，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該睡覺了。</p><p class="ql-block"> 由于生產(chǎn)隊公共用房只有保管室，僅能擠出一間給女生住，我們只好被臨時安排到飼養(yǎng)員韓老漢家，因為他可以在飼養(yǎng)室過夜。</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們扛著被褥到韓老漢家后，大家都傻眼了。房子位于村口，屋門朝北，沒有院墻，門正對著莊稼地。門窗十分破舊，多處開裂，風(fēng)可直接吹入屋內(nèi)。建筑模式是典型的關(guān)中地區(qū)一面蓋的廈子房，長一丈，寬八尺?？课鲏ζ隽艘幻嫱量?，幾乎占了房子一半面積。貼東墻放了一張竹床，剩下的空地，很難同時站下我們6個人。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我們開始謀劃，如何安置6個男子漢的身軀。年齡最長、身材最魁梧的老大自然享受竹床，其于5人只能睡在土炕上了。根據(jù)土炕面積，我們因地制宜作了如下安排：第一，5個人不能都頭朝一個方向，靠西墻第一人頭朝南，挨著他的第二人必須頭朝北，俗稱“打腳對”。第三、四人同樣辦理。我最小，排在最外邊，即睡在炕邊沿。</p><p class="ql-block"> 第二，不能每人蓋一床被子，否則我就沒有位置了。他們兩人合蓋一床被子，我在最外面，可以獨享一床被子。安排妥當(dāng)后，吹燈就寢。</p><p class="ql-block"> 到了后半夜，不幸的事兒發(fā)生了。由于位置太緊，他們四人稍一翻身移動，我就被擠得離開了土炕，掉到了地上。忙點燈商量解決辦法。經(jīng)過充分討論，想出了一個好辦法。那時我們每個人基本都圍著圍巾，就把圍巾連接起來，形成兩條長繩，先讓我鉆進(jìn)被窩，然后用圍巾把我的腋下和膝蓋處連同被子綁起來，再把兩條圍巾多余的部分平放在炕上，他們幾個按前面的做法“打腳對”躺下，把平放的圍巾壓在身下，這樣，我就難于被擠下炕了，</p><p class="ql-block"> 安排妥當(dāng)，我們重新入睡。</p><p class="ql-block"> 快天亮的時候，我感到一陣難受，睜眼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睡在炕上，也沒有掉在地下，而是懸在距地面20多公分的半空。原因是壓在他們幾個身下的圍巾，沒有徹底拉脫，也不象剛睡下時拉得那麼直。這種睡姿我一直維持到天亮。</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我在農(nóng)村過的第一夜，</p><p class="ql-block"> 到了第二年春天，我們搬到了新住處，此前，我們一直住在韓老漢家。當(dāng)然，許多夜晚我都是在半空中度過的。</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