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挨打的小五孫兆遠 <p class="ql-block"> 六月的陽光火辣辣的直射下來，大地蒸騰起一縷縷熱浪，法桐樹寬大肥厚的葉片雖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卻仍留下些許令人心煩意亂的斑駁，光滑的瀝青路反射出的光亮直刺著人的眼睛，正午路上少見行人。小五滿身大汗失落無助地坐在市委黨校西邊的大樹底下，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像兩道豎杠平行的劃過兩頰然后在下巴處匯聚在一起和著汗水滴落在地上。此刻，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p> <p class="ql-block"> 少年小五</p> <p class="ql-block"> 當他公務員面試結(jié)束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這次一定過不了關了。思緒回到五年前的一九九七年，山東省首次允許以農(nóng)民身份報考公務員。他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考試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滿懷信心去參加筆試，當進入考場需要出示身份證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證丟失了，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能在考場外焦急地來回踱步。聽到考試鈴聲響起，小五的心像被一個重錘猛烈地撞擊著，一下，兩下，三下……</p> <p class="ql-block"> 青蔥歲月</p> <p class="ql-block"> 1969年4月，小五出生在新泰市泉溝鎮(zhèn)一個叫曹家坪的村子。他上面有四個哥哥，大家都叫他小五，小五從小就是一個聰明伶俐惹人喜愛的農(nóng)村娃子。1987年他高中畢業(yè)后，無緣大學，回家務農(nóng)，后又在父母的催促下去當時的新泰十九中復課。因那時候?qū)W校教學質(zhì)量一般，考上大學的人很少，他覺得自己高考無望，父母勞動又那么辛苦，不如回家?guī)透改阜N地。在沒有和父母打招呼的情況下就卷起鋪蓋回了家。當他告訴娘他不想上學的時候，話剛出口，娘抄起一把笤帚疙瘩狠狠的打在小五身上，一下，兩下，三下，娘邊打邊數(shù)落著說：“小五啊，你想自己和你爹娘一樣種一輩子地嗎？你可是我們?nèi)业南Ｍ?，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啊，你怎么說不上就不上了呢，我的五啊?！斌灾愀泶翊蛟谀镒钚〉淖钐蹛鄣奈鍍荷砩?，打在一個十八歲的剛剛由少年轉(zhuǎn)為成人的兒子身上。娘扔下笤帚疙瘩，緊緊的抱著小五，由憤怒變?yōu)榭奁?，小五也在娘的懷里任由自己淚流滿面。</p> <p class="ql-block"> 高中時期的小五</p> <p class="ql-block"> 從黨校到汽車站的路上，小五竟忘記了從人行道旁邊的樹蔭下走，而是頂著烈日前行，任由淚水一直在臉上流個不停。他用手紙一遍遍的擦拭著流到嘴里咸咸的眼淚，然后扔在路邊間隔著的一個個的垃圾箱里。幾個路人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而小五完全沉浸在自己悲傷失落的境界里，仿佛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孤獨、無助而寂寞。人生在世，各人都有各人的難，在奮斗的路上，有多少溝溝坎坎，荊棘磨難需要每個人去跨越、去經(jīng)歷、去承受。他已經(jīng)三十三歲，報考公務員年齡此時已經(jīng)不占優(yōu)勢，這次筆試好不容易過了，可面試又成了這樣。他知道和他競爭的可都是響當當?shù)哪贻p的本科大學生啊，要想成為一名公務員對他來說真的太難了，壓力太大了。</p> <p class="ql-block"> 青年小五</p> <p class="ql-block"> 晴朗的天空飄過朵朵白云，那白云看似靜止，但其實它是運動著的，因為有風在推動著它的漂移，云兒多么自由，天空多么遼闊，它可以在廣闊的天空變化成各種形狀，給人以美感的同時讓人產(chǎn)生無限的遐想。這正如人生和命運，只要生命存在，它同樣是運動著，變化著的，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推動人類命運變化和實現(xiàn)夢想的動力唯有追求、拼搏、奮斗和自強不息。這個世界上，你向命運低了頭，命運將向你高高的仰起頭。當小五手里剩下最后一張手紙即將擦去臉上的淚水之時，他毫不猶豫的把它裝進了兜里，任憑烈日灼燒蒸發(fā)著他的眼淚，淚水過后臉上出現(xiàn)的應該是笑容。一股自信的堅強從心底涌動開來，他的心情頓時輕松了很多。</p> <p class="ql-block"> 和睦溫馨一家人</p> <p class="ql-block"> 過去的那些年，他一直沒有放棄對知識的追求，對實現(xiàn)夢想的期待，自考了中文?？疲诹吮究?。1989年10月被泉溝鎮(zhèn)政府招聘為新聞宣傳報道員，1994年4月成為新泰日報社招聘記者。1993年、1998年兩次因機構改革解聘停薪，這使他深深地陷入了苦悶之中，暗自發(fā)誓一定要成為一名國家正式干部。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下，他先后干過農(nóng)活、養(yǎng)殖，建筑，果樹種植，年輕時還曾夢想當兵保家衛(wèi)國，但未能如愿。所有的該嘗試的他都大膽的去嘗試。最困難的時候他僅用微薄的稿費收入來維持家庭的生活開支。那時候生活雖然清貧，但他最欣慰的是有一個好妻子，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伴侶，正是妻子的鼓勵、理解和支持給了他生活追求和努力拼搏改變命運的原動力，讓他能放飛夢想，努力跨越，腳踏實地的走過生活的每一步。后來他們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這更使他肩上多了一份責任。當時他雖然是一個招聘人員，但工作兢兢業(yè)業(yè)、一絲不茍，恪盡職守，尤其在新聞宣傳領域成為新泰乃至全省著名的新聞記者。他的工作得到了領導和同志們的充分肯定，同時也獲得了不計其數(shù)的各級各類榮譽。</p> <p class="ql-block"> 十次受嘉獎，三次記功，獲得各級榮譽六十余項</p> <p class="ql-block"> 此后即使工作再忙，他仍然沒有放棄報考公務員的追求。當他在建筑工地干活休息間隙，別的工人都呼呼大睡，而他卻從書包里掏出復習資料看得入了神。有人勸他：別學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吃公家飯的命，你還是和我們一塊學壘墻吧，費那個腦子干啥。他只是無奈的笑笑不說話，公務員考試的書籍被他翻的稀巴爛。夜深人靜，最晚熄燈的那戶人家一定是小五家，最晚睡覺的那個人一定是小五。父母看著日漸消瘦的他心疼的勸他不要再考了，規(guī)勸著說：五啊，不行咱就種地吧，妻子也勸他要不就放棄吧，干什么也是干，反正日子都能過得下去。但小五天生有一種不服輸?shù)陌詺?，認準了的事就要堅持到底。功夫不負有心人，2003年，在他最后一年還有公務員報考資格之時，終于搭上了公務員考試的末班車，憑借深厚的文化知識功底、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豐富的工作閱歷和才思敏捷的現(xiàn)場面試能力，他以筆試面試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泉溝鎮(zhèn)政府的公務員，也是泰安市第一個以農(nóng)民身份被錄取的公務員。</p> <p class="ql-block"> 泰安日報報道《農(nóng)民考中公務員》</p> <p class="ql-block"> 當他確定自己考上了以后，第一個把好消息告訴的不是妻子。他快步去了母親家里。當時正值秋收季節(jié)，父親剛從地里拉回一車玉米秸，疲憊的臉上掛滿了滄桑。他對父親說：“爺，我考上公務員了?！备赣H愣了一下，仿佛聽錯了。</p><p class="ql-block"> “真的考上了，小五？”</p><p class="ql-block"> “真的考上了，這次是準了?！毙∥蹇隙ǖ恼f。</p><p class="ql-block"> 父親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對他故作平靜卻又難掩激動說：“五啊，本來我想收工來，不行，我得再去地里拉一趟玉米秸回來。”望著父親拉車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刻父親立馬增添了一種力量。</p><p class="ql-block"> 父親剛走，母親懷里抱著一抱芝麻桿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娘，我考上了，我這次真的考上了。”我迫不及待的告訴母親。</p><p class="ql-block"> 母親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和父親一樣同樣又確定了一次。</p><p class="ql-block"> “娘，我真的考上了，考了個第一名。”小五大聲地說。</p><p class="ql-block"> 母親扔下芝麻桿，快步走向他，一把把他拉到懷里，用手使勁捶打著小五的肩膀，一邊歡喜一邊搖晃著小五，說：“小五，你考上了，你考上了，我的小五考上了?！蹦赣H仰望天空，笑著笑著反而哭了。小五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幸福的、傷心的、委屈的、成功的淚水。</p><p class="ql-block"> 時隔十五年之后，母親再一次打了她最疼愛的小五……</p> <p class="ql-block"> 新泰市最美政法干警</p> <p class="ql-block"> 全國模范人民調(diào)解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