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袁大頭的沖突告一段落。為了安撫這一群精力過剩的大學生,三巨頭經(jīng)過研究,批準了關于建立“工人俱樂部”的申請,并撥款派專人協(xié)助我們實施這一項目。把革命時期開大會用的禮堂交給我們,在大門口掛了一個牌子,寫上“工人俱樂部”,購買唱機,音箱,磁帶,籃球,乒乓球,羽毛球,棋牌,麻將,裝上明晃晃的大燈,供工人群眾下班之后開展文化娛樂活動。<div><br> 最熱鬧的是交誼舞,吸引了一大幫男女老少來圍觀,就連一向很少參加廠里活動的女青年都進來一展身手。少女們羞羞答答放不開手腳,少婦們卻一點也不客氣,抱著年輕哥哥們在舞場上飛速旋轉(zhuǎn)。<br><br></div><div> 有一個少婦,臉色紅潤,白襯衫下面的峰巒隱約可見,早就是人們議論對象了。我在蒸汽苞旁睡覺被抓的故事,被別人改編為跟女人睡覺的女主人公,就是此人。我此前很少見到她,現(xiàn)在發(fā)覺她確實有點勾人魂魄。她老公是廠里的司機,是領導身邊人,又是復原軍人,據(jù)說有一身武功。雖然大家背地里編排她,但并不敢惹她。<br><br></div><div> 沒過多久,“工人俱樂部”就淪為了老年麻將館,年輕人早已轉(zhuǎn)移陣地,躲在家里小賭怡情去了。<br><br></div><div> 由于國家干部的身份,我們幾個成了廠里女人的目標。廠里待嫁的女職工并不多,一些適齡女家屬只是無業(yè)游民,或者是臨時工,跟國家干部身份差距過大,況且姿色平平。一些人充當月佬,以初中文化,即將招工為說辭,給我們牽線搭橋,基本無效。并非我們清高,而是自由戀愛的力量太大了,大家找的是感覺,是共同語言,而不是身份地位或背景。對于我來說,我根本不在乎這些。我如果能成熟一些,不以貌取人,懂一些人情世故,那么我的路會好走得多。<br><br></div><div> 但那種年齡,身體健康,取向正常的我們,荷爾蒙的分泌是相當旺盛的,交誼舞會上的摟摟抱抱并不能消化多少激情,碰撞交鋒后,發(fā)現(xiàn)并非彼此的菜,大家迅速轉(zhuǎn)移目標。<br><br></div><div> 也有例外情況發(fā)生。我們的畫家同事,跟一個女生對上眼了。他們開始秘密活動,悄悄幽會,直到被那個傻蛋保安拿著一米長的手電照進被子里的大奶子后,他們才被迫公開。<br><br></div><div> 其他人擴大了求偶的半徑,在其他單位活動起來。逐慚發(fā)現(xiàn),我們的身份,在當?shù)赜幸欢ǖ姆至?。這助長了我們的傲慢。<br><br></div><div> 交誼舞在全國方興未艾。一到周末,大的單位、學校、工會,都舉辦舞會,人們翩翩起舞,熱鬧非凡。有意思的是,那樣的舞會,竟然秩序井然,大家彬彬有禮,沒有發(fā)生打架斗毆事件,令人驚奇。我們常出沒于各種舞會,尋奇獵艷,好不瀟灑。<br><br></div><div> 在城市的另一頭,在一個企業(yè)的舞會上,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士,長發(fā)披肩,一條白色長圍巾對稱地搭在雙臂上,伴隨著姜育恒的《多年以后》,翩翩起舞。我已經(jīng)跟她跳了三曲了,就是不知道如何聊天。舞會結(jié)束時,我壯著膽子說,我送你回去吧,她答應了。我推著28寸的自行車,與她并肩而行,仍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說,我是酒廠的,是大學畢業(yè)生。她哦了幾聲。走到橋頭的時候,她說她到了,要我趕緊回去,路很遠的。后來我又去了幾次那個舞廳,再也沒見到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