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也做了一回“教育”

紫簫

今天，我也做了一回“教育” 紫簫 曾經(jīng)看過一個心理測試，于是，我準備在學生身上也測試一回。語文課上到一半，我對學生說，我們做個游戲吧！“哇”教室頓時沸騰。我故作神秘地讓每個學生在白紙上畫一棵大樹，上面結十個蘋果。學生們饒有興趣，開始畫畫，有的認真地畫大樹，連樹根都要畫出來，有的學生突發(fā)奇想，每個蘋果都被“啃”了一口。我開玩笑：“樹上結了十個喬布斯啊?”學生大笑，課堂歡聲笑語，熱鬧如春。然后我又布置：請在十個蘋果上填上五個你最親的親人和五個你的好朋友。孩子們又嘻嘻哈哈地完成。 “好了，請安靜！”我提高音調說：“現(xiàn)在請你在十個蘋果中劃掉一個，”教室出現(xiàn)小喧囂，停頓了一會，我又說：“再劃掉一個”，有竊竊私語聲，“再劃掉一個！”，教室開始變得安靜，“……再劃掉一個……再劃掉一個……”學生的神情越來越凝重，教室鴉雀無聲。有的學生手在猶豫，久久下不了筆，我知道蘋果越來越少了，有一種糾結纏繞著他們?nèi)崮鄣男?，我有些許不忍?！詈蟠髽渖现皇Ｏ露€蘋果，大部分學生留下了寫有爸爸媽媽的果子。教室出奇的安靜，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氤氳其中，難以言喻的復雜落到每一個孩子的眼神里，我看到有的學生眼圈發(fā)紅，有的小聲抽泣，有的閉上眼睛，許久不睜……瞬間，我感到自己的殘忍，心像一塊大石頭往下墜，又故作鎮(zhèn)靜地說：“游戲規(guī)則只允許留一個蘋果，請大家繼續(xù)。” ……一剎那，仿佛時光停滯，有的手在發(fā)抖，有的盯在一處發(fā)呆，有的掩面，有的伏案，有的頭埋在環(huán)起的臂彎里，雙肩在一聳一聳…… ……從未見過這樣的“群雕”，一張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仿佛剎那歷經(jīng)滄桑，心靈正萬劫不復，有幾個學生臉色發(fā)白，我聽到了壓抑著的哽咽…… 我的心沉重的喘不過氣來，半晌無語。我不得不承認，我和我的小兵們正承受著一樣的痛苦，一種想哭的感覺酸楚著全身。 接下來，我讓學生把這個過程寫下來，仿佛意料之中，這個游戲把心靈最深處的觸角扯疼了，這些未諳世事的孩子的筆下，有了全新而獨特的對生命、對親人、對得失的認識。我不敢說他們的筆力有多勁道，但是一些從心底流出的話語還是戳痛了我的眼： “人啊，面臨喪失，多么軟弱苦楚。即便是一種模擬，也使人肝腸寸斷！……” “他們，就好像我樹上的一個個果子，落下。我眼含熱淚目送，被時間打散的親人……” “所有在我生命中留下足跡的人，都是無法割舍的，就像一塊塊拼圖，少了哪一個都不完整了……” “光陰如被我們劃去的名字離我們遠去，一場又一場的傷別離，又何嘗不學會珍惜身邊人呢？” “……不要等待，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這個殘忍的游戲告訴我：沒有親情和友情，你永遠都是孤獨的！” “感謝媽媽，感謝母女一場！你讓我明白生命的重中之重！” “在一道道劃痕中，我學會了取舍與抉擇！” “……我是不孝之子，將生我養(yǎng)我的人舍棄……” ……不能一一列舉了，我已接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禮。 下課了，一個學生跑到我面前，清澈的眼睛水汪汪地：“老師，你最后會留下誰？” ……是呀，我會留下誰？我何嘗不想把所有的摯親留下？ 我無言以對。沉默地離開教室。 忽然想起曾經(jīng)聽過的一個演講，培訓教師董仲蠡的《教育的意義》，它曾風靡網(wǎng)絡，影響很大。他說：今天我會多講五分鐘，不再教你考試，請允許我，做一次教育。 今天，我也做了一次教育，為學生，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