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生于1941年,今年八十有一屬于曾祖輩。四世同堂不在少數(shù),五世同堂也有之。古人是這樣描繪我們的年華:風前燭瓦上霜,來日無多。但老而彌堅,夕陽紅著仍然美麗,不用揚鞭自奮蹄,老車不倒只管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一、我的母親——無微不至的嚴母</span></p> <p class="ql-block">暮年的母親慈祥滿面</p> <p class="ql-block">父母親的結(jié)婚照</p> <p class="ql-block">母親與老大儲西維站立者與老二襁褓中的儲衛(wèi)蓉。</p> <p class="ql-block"> 母親一共生下我們兄妹六人,三男三女,按當年的說法是命好兒女雙全。可嘆天不假年。1976年,僅六十歲就過早的去世。我是老大,與母親接觸的時間最長,相處的時間最多。父親去世后的后半生母親是我與老母生活在一起的。</p><p class="ql-block"> 母親生于1917年農(nóng)歷9月。在家排行老二,老大是我老舅,老三是我小孃。小家碧玉的母親還是有一段美好的童年回憶。外公寵愛她,11歲就會抽水煙,專為她定制了一把銅質(zhì)的小水煙袋,那年月可是稀罕物,令不少同齡人羨慕??珊镁安婚L,我外公意外去世,那時母親才唸到高小,輟學在家?guī)椭馄糯蚶聿桎?,同時勾織帽帽納納鞋底,把讀書的機會讓給哥哥和妹妹。老舅發(fā)憤讀書,終于出洋留學。小孃也是國立四川大學生畢業(yè)生,1950年參加了革命工作。舅舅卻留在美國。老天爺欠公道,厄運又開始降臨到我母親頭上。那是1959年初夏,中年的父親在南充突發(fā)腦遺血病逝。在成都唸書,我與二弟全然不知。父親就樣不辭而別,就這樣連見最后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給。我強忍淚水暗暗發(fā)誓他日定去墳頭痛哭。我大學畢業(yè)了,當上教師有了寒暑假,有機會去痛哭,父親的墳卻沒有了。明月夜無松崗,何處話凄涼!我在成都這頭父親魂魄在南充那頭。不過我又想,任何有形的紀念碑都不能長留,而立在心中的紀念碑才是恒久的。</p><p class="ql-block"> 父親遠去,留下嗷嗷待哺的六個兒女誰來哺育?老大我讀師范院校,伙食住宿不是問題。老二在南充待考一邊在南充氣車站打工,一邊復習功課再戰(zhàn)來年。58年秋二弟終于考上成都七中。62年我結(jié)束了奪煤保鋼的任務,調(diào)入成都市東桂街小學任大隊輔導員。我有了工作,不僅可以養(yǎng)話自已還能協(xié)助母親哺養(yǎng)年幼的兩個弟妹。母親萌生了返回成都的想法。但剛踏上工作崗位的我住集體宿舍。感謝我們小姨大力支持母親,讓她帶著最小的妹妹來到成都住進她們家里,同時照看小表弟,小表妹。64年通過學生家在東桂小學附近的小天二巷租了一間平房。母親在成都有了住所。謝天謝地,雖費盡了周折,母親與昭偉,昭萍三人的戶口終于遷回了成都。母親在成都終于有了自已家,這家雖徒有四壁總能擋風避雨,他們倆兄妹進入東桂小學唸書,昭萍先天智障,讀到三年級就輟學在家協(xié)助母親替人看小孩。65年我從東桂街小學調(diào)入大學路中學任教,昭偉結(jié)束了在東桂街小學與我住集宿舍,睡一間床抵腳而眠的日子,開始獨自睡鋪板床的生活,卻可以陪伴老母親。</p><p class="ql-block"> 苦盡甘來,日子一天天變好。學生家長宋媽與母親成了好鄰居,邦我找到了更好的上有望板下有地板,兩居室的好房子,母親可高興了,臉上有了笑容。大妹昭華也千辛萬苦把在南充運輸公司宿舍內(nèi)放置多年的家俱托人運回成都。高66級的大妹結(jié)束了留守任務到岳池縣開始了知青的生涯。</p><p class="ql-block"> 65年二弟也從四川外語學院畢業(yè),分配湖南工作。母親覺得幾十年的辛苦沒白費培養(yǎng)了兩個大學生,抅摟著的腰也挺直了。衛(wèi)蓉也按吋寄錢回家,小妹初中畢業(yè)進工廠當了學徒。自已養(yǎng)活自已。生活大大改善。</p><p class="ql-block"> 喜事不斷,銳伯父從東北退休后,也專程去小天二巷新居看望我母親。一別五、六十年今朝蓉城喜相逢母親烹羊宰牛且為樂。高興了好幾天。</p><p class="ql-block"> 更令人高興的是母親失散多年的哥哥有了音訊。老舅從舊金山郵來回書信,“烽火連十年家書抵萬金”“我們都活著”母親喜極而泣。中美建交后母親終于大聲說出我的哥哥在美國。</p><p class="ql-block"> 父親去世后哺養(yǎng)六個子女的擔子落在她的身上。一個家庭婦女,哪有謀生的薄技?好心的南充運輸公司汽車站陶站長夫人讓母親帶她的孩子,有了微薄的收入。這段最艱難困苦的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眼見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立業(yè)成家,她老人家有了家孫,外孫。舒心的日子沒過多久,就重病纏身嚴重的肺心病發(fā)作往進了醫(yī)院。還在仁壽當知青的老五,幺兄弟請假回成都在醫(yī)院長期看護。已調(diào)回川師的二弟與我分別向各自領(lǐng)導請求調(diào)課,讓我們兄弟倆分別上午下午都有一人在醫(yī)院病塌前伺候。在成都中醫(yī)大學附醫(yī)(當年叫學院)治療月余無力回天。于1976年10月20日撒手西去剛好六十歲。母親操勞一生含辛茹苦,替人當褓母,帶過無數(shù)別人的孩子,命運坎坷。母親又是辛福的晚年含飴弄孫樂此不疲,臉上愁容散盡笑口常開。天不假年造化弄人,好日子才開始,她規(guī)劃了為弟兄姊妹,每人帶一個子女的遠景,母親啊,為何“任務”沒完成就一走了之呢!</p><p class="ql-block">無論你怎樣偉大,回歸到原點,你就是媽媽心中,永遠的孩子。高爾基說過:世界上的一切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唯有母親的偉大,才是無法逾越的高峰!</p> <p class="ql-block">母親遷回成都,衛(wèi)蓉每年探親假由湖南探親哥倆與母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沉默寡言的慈父</span></p> <p class="ql-block">父親是農(nóng)家子弟,安徽潛山縣人。少壯年紀適逢抗日烽火連天,家父進入陸軍部設(shè)在貴州睛隆的“輜重兵工程學?!碑厴I(yè)后適準備長沙會戰(zhàn)分到湖南,后又轉(zhuǎn)戰(zhàn)四川,在任四川車站司令部任職,確保滇緬方向的軍用物資運輸,抗日勝利后棄武從商。進入汽車行,干的還是老本行。那個“輜重兵”不就是后勤保障嘛。在我的記憶里,父親永遠是忙忙碌碌的,與我們總是聚少離多,在家呆的時間很少。因濃重的安徽口音與我們大的稍多些。而我55年就考入成都七中住校周未才回家,不一定能見到父親。55年父親調(diào)南充組建南充運輸公司。家父負責在繭市下街修建南充汽運輸公司車站。車站竣工后留車站作后勤保障工作。兩地分居諸多不便,57年于是舉家遷往南充。而我留在成都讀書。然而我對父母印象深刻,就是每逢母親把大灑瓶打滿酒,我就猜到父親要回家。還有就是牙牙學語的小妹,總愛圍著父親吃酒桌子轉(zhuǎn),父親則把小妹抱到他的大腿上坐看,樂呵呵地用筷子沾滴酒再夾一塊鴨肉之類給她吃。大約是58放寒假,我離開七中二弟考入七中,我們兄弟倆結(jié)伴回南充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到父親。從此父親在南充那頭,我在成都這頭。幾時能到墳前痛哭,己是奢夢,千里之外無處話凄涼。父親的墓地早已不復成在了。2010年我攜妻,背著父母的相片回了潛山搓水的老屋,“少小離家老大還”的心愿該實現(xiàn)了。父親你該冥目了。</p> <p class="ql-block">后記:</p><p class="ql-block">父母在尚知來處,父母去只剩歸途。這是文友讀后下的文字深感欽佩!道出了華夏以孝道為人倫的的獨特倫理文化,在現(xiàn)實中是那樣蒼白無力卻又是現(xiàn)實。我還是重申過去講過的:人生是一場只知起點而不知終點的旅行。行程中你我他都在互相看同行者的風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