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i> </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在這世上,只有一種成功,就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度過一生。</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i></b></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很喜歡蘇軾的一闋詞:《浣溪沙·細雨斜風作曉寒》:</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i></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i></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間有味是清歡”這句帶有哲理性的詩句,給予了人無盡的思索與玩味。何謂“清歡”?對于蘇軾來說,遠離喧囂的城市,遠離官場的爭斗,忘卻名利和欲望,走進山林,感受農(nóng)家素樸的清茶淡飯生活,這就是清歡。</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啊,人間真正有滋味的還是清淡的歡愉。這種清歡是蘇軾被貶至嶺南,仍能笑吟‘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這種清歡是納蘭容若“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的恬淡;這種清歡是唐伯虎在與仕途擦肩而過之后依然能寫下“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的詩句,沒有悲哀,只有對田園生活感到的快樂。林清玄也說,清歡之所以好,之所以令人回味,是因為它對生活的無所欲求,是因為它不講究物質(zhì)的條件,只講究心靈的品味。從這里可以看出林清玄眼中的清歡,是在清靜中享受淡雅的歡愉,是一種悠閑,自由與舒服的生活狀態(tài)。而清歡于我,是一種舍棄世俗的追逐和欲望的捆綁,回歸到最單純的歡喜,是生命里最有滋味的情境。然而,“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如今,身處喧囂鬧市,清歡自是難以尋覓。</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到了夏季,每年的七,八月份,法國都開啟“全民度假模式”,在這兩個月,法國人都爭先恐后的往外跑,似乎只有離開自己的居所才叫做度假,又好像只有離開自己每天工作之后回去休息的家,一年積累下來的疲憊身心才能得到安寧,才能享受到安逸和恬適。Vacances(度假)已經(jīng)融入了法國人的血液,喜歡度假已然成了法國人的一張文化名片,是法式生活藝術(shù)最好的體現(xiàn)。甚至有人說:“法國人不是在度假就是在前往度假的路上?!彪m然通貨膨脹給不少家庭帶來經(jīng)濟壓力,但在經(jīng)歷了兩年多疫情之后,法國人度假的熱情極為高漲,似乎有種報復性感覺,盡管半數(shù)法國人認為沒有足夠的購買力,但仍不愿放棄度假。據(jù)相關(guān)數(shù)據(jù)表明,總?cè)丝诓坏?000萬的法國,在今年七八月份出門度假的大約有3400萬人,甚至有很多人一年里度假不止一次。就時間的價值而言,法國人和中國人的見解是不同的,中國人惜時如岳飛口中的“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又如李白筆下的“光景不等人,須叟成發(fā)絲”。而對于法國人來說,時間是應該用來享受的。法國人更喜歡說,Il faut laisser le temps au temps(應該把時間還給時間),或者是Demain, il fera jour(明天,天還會亮),這些都體現(xiàn)了法國人從容的生活態(tài)度。</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果想明白和體會什么叫“萬人空巷”的話,那就八月來巴黎,因為每年的這個月,巴黎恍若一座空城。然而,每年的八月我卻特別喜歡呆在巴黎,因為這時候的巴黎,才可能從一個一年四季都熱熱鬧鬧的氣氛中安靜下來。就連昔日人流涌動的塞納河,時下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平時滿大街的咖啡館座無虛席,一個熙熙攘攘的大都市,不管是西裝革履的白領(lǐng)人士,還是衣帽不齊的藝術(shù)家,不管是部長級大到總統(tǒng),還是勞動階層小到掃大街的工人,都會在這個時節(jié)不約而同的人間蒸發(fā)了,換個環(huán)境,在一定程度上與現(xiàn)實切割,思想相對放松,讓自己從工作壓力中解放出來,有去南方尼斯,葛納海灘的,也有去阿爾卑斯山上的;有去波爾多,勃艮第酒莊的,也有去普羅旺斯鄉(xiāng)間的,到處都是法國人和歐洲人的身影。唯獨巴黎,一個譽滿全球的大都市里除了游客,盜賊,還有街頭賣藝的,大概就沒有幾個真正的巴黎人了,甚至有些餐館和商店連生意都不做了也要關(guān)門度假去,似乎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法國人度假的腳步,好像帶薪休假的傳統(tǒng)早已經(jīng)深深的印刻在法國人的DNA里,如果有想來巴黎談生意,或出差辦事,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在八月來,因為這個時候,他們是電話不接,郵件也不回的。</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喜歡每年的八月留在巴黎上班,一來可以在休息的時候去看展覽,去參觀博物館,去逛巴黎的每一個角落,因為這時候人很少,基本不用排隊,去景點走走,路上人也很少,地鐵里也不擁擠,平時去辦事一辦完就想回家,一分鐘都不想多停留。八月在巴黎閑逛會讓我流連忘返整個午后。很多中國人來到法國,身處法國人的這種civilisation des loisir(休閑文明),會有一種愛恨交加的矛盾,但同時會覺得這才是生活的藝術(shù)和本質(zh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La Samaritaine </b></p><p class="ql-block">巴黎最大的百貨公司,2005年關(guān)閉了16年于2021年重新開業(yè)。其四家門店的總銷售面積為 48,000 m 2。</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和往年一樣我今年拿假也在七月,第一個星期去里昂探望母親,順便拜見了兩位曾經(jīng)在一起讀書的同學外,中間的那個星期哥哥和嫂子來巴黎,所以我也就沒出門,最后一個星期我更是不愿外出,因為那個星期是法國最熱的時候,還是家里舒服。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喜歡獨處,不喜歡社交,覺得離人群越遠,離自己越近,只希望生活變慢,找回平衡,就像三毛說過的一句話:我來不及認真地年輕,只能選擇認真地老去。前半生為家人而過,后半生就為自己而放生,尋回屬于自己的生活,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余生的歲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Fourvière à Lyon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八月,工作之余我也都留在了家里,因為春天開墾后院的那片菜園子讓我忙得不亦樂乎,白天天氣太熱沒法在外面種摘,我就在廳里看書,聽音樂,把玩室內(nèi)的花草,早上和傍晚我基本都在后院的菜園子里折騰,工作之余,種菜成了我生活最大的樂趣。不管上班還是不上班,每天清晨六點就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在菜園子轉(zhuǎn)一轉(zhuǎn),一來呼吸新鮮空氣,二來看菜園子里的菜又長出了多少,不上班的時候,修枝剪葉,有如打造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雖然還不能像美食網(wǎng)紅李子柒‘李萬能’那樣徹底回歸田園生活,但也可以擁有同款的收獲和喜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學種菜,我跟媽媽說了我的想法,媽媽說我膽子太大,沒碰過地也敢種菜?哥哥說我那叫沒事瞎折騰。然而,我還是邊學邊種,在Youtube上學,在后院地里種,不管怎樣,種菜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喜歡什么就種點什么,其實對我來說,種的并不是溫飽,只是種一種生活態(tài)度,一份雅情。每每看到自己撒下的種子破土長出菜苗,都會讓我興奮不已,仿佛遇見純粹的快樂,看到菜園子里的菜一天天長大,從幼苗到滿目青翠,心里很是高興,而品嘗自己種的菜,更是一種享受。每次做菜時,就到菜園子隨手一摘,輕松愜意,這樣的生活既充實又新鮮,看著菜園子里翠枝綠葉和碩果累累,更是幸福感爆棚。低頭種菜,抬頭看花,豐收的喜悅,全是滿滿的成就感和幸福感。腳下是煙火的人間,心底,卻是滿腔的悠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記得《舌尖上的中國》的導演說過那么一句話:“中國人走到哪里,都得想辦法種點菜出來?!?種菜,仿佛是中國人的天賦。這樣的種族天賦,自農(nóng)耕文明開始,到五千年后的今天,未曾退化,反而愈發(fā)強大。 三國時代有諸葛亮,讀書觀天下,躬耕于南陽;宋朝有蘇東坡被貶惠州,借來半畝田,種菜養(yǎng)性;明代有鄭和下西洋,也正是因為會在“海上種菜”才讓船隊免于壞血病的魔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子有跡可循,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澆水,施肥,剪枝,搭架子,在這一方小園里,撥草除蟲,摘菜尋瓜。種菜其實也可以種出藝術(shù)感,好像種的不是菜,是一件件藝術(shù)品:青翠欲滴的菠菜,燦如紅霞的番茄,綠意盎然的韭菜,飽滿圓潤的四季豆,鮮嫩碧綠的西葫蘆,攀藤垂吊毛茸茸的冬瓜,蔓順爬地的小南瓜,又白又胖的蘿卜……我突然感覺整個菜園子都會爛漫起來。每天最大的事,便是關(guān)注菜園子里的菜是否長勢良好,看西紅柿如何爬滿架子,看南瓜是怎么樣趴地生長,看四季豆又是怎么樣開花結(jié)豆,看在書中讀過,看到過的生物是怎樣成為它們自己。不去過問世事,也不言悲喜,幾千年前東晉陶淵明曾問“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我說當然要歸,歸到田園里,歸到生活的本味里,去品味“人間有味是清歡”里的“清歡”。在春光里翻土種菜,在盛夏的夕陽下,聞著泥土的芬芳氣息,收獲果實,在絢麗的秋色里,東籬采菊,閑話桑麻,在寒冷的冬天,煮飯燒菜,溫酒賞雪,在一年四季的變遷里,緊緊抓住我的“歡愉的果實”,如此便是開心。我只希望在這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里,安享清歡,安度流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喜歡種菜,種的是一種心情,享受的是一種過程,也品嘗其中的快樂。種花,種菜,我不是為了安放心靈,我只為了種一個簡單的歡喜,享受一份采摘種植的樂趣,一畝田園,一方院舍,忘卻生活的喧囂與紛擾,任歲月暖涼,心里藏著柔軟,更藏著深愛,用最美的心情和喜歡的方式過自己的日子;同時也是種一種清淡自在的情懷,慢悠悠的,聽風聽雨,聽流年滴滴答答,讓每一個觸手可及的今朝,都是染上花香菜香味的靜好;更是種一種生活,一種對幸福生活的樸素愿望,悠閑,靜謐,不爭朝夕,一種“銀盤盛雪,繁華不驚”的愜意生活。八千里悟道,無非詩酒田園。這大概就是我的田園夢吧,有田園,詩不在遠方而近在咫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對于中國人來說,有一方自己的院落,精神才算真正有了著落。而且每一個中國人的靈魂深處,也都藏著對種菜養(yǎng)花的向往。小院,是兒時的記憶,又是今世的奢侈,是許多人心中的奢想,院子的營造已成了世人所慕之境。記得小時候就有這樣一個夢,希望將來有一間自己獨立的屋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而現(xiàn)在我有了自己的一方庭院,門前種花,屋后種菜,簾可望月,聽風聽雨,架上有書,醉時吟詩,一茶一席,和雪嚼梅,焚香而臥,體靜身閑,享受一份心情的自由,也感悟身心的自在,隨心看花,隨情看云,不問繁華,只問初心。曾經(jīng)以為那只是一個海市晨樓,沒想到中年就夢想成真了。我知道自己離不開大城市,沒辦法住到鄉(xiāng)下去,因為我喜歡大都市的繁華和簡便,如果真要去過“瓦爾登湖”般生活,估計不足一個月我就吃不消,然而我住的地方是離巴黎市區(qū)只有10公里,有點像古人說的“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的感覺,讓我聊以安慰。蒙田曾說過一句話:“我為什么要逃離人群呢?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生活得更加隨心所欲。”而我不需要逃離巴黎,就有一個隨心所欲的生活,我可以像葡萄牙作家佩索阿那樣:生活在城市里,卻與城市絕緣。這種生活看似平凡,卻隱沒于城市深處。我突然想起波德萊爾,他曾經(jīng)把我這種人稱之為“無害的白日夢想家”:我的思考如上帝,我的生活如市民。不僅生活隨心所欲,思想也放飛夢想。其實古語還有后半句:神隱隱于心。哈哈</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實,人簡單生活就簡單,心簡單生活就快樂。何謂清歡,有一顆平常心,是清歡;品一杯閑茶,是清歡;賞一篇好文,是清歡,聆聽一曲弦音,也是清歡。哪怕像我這樣,身居田園之中,坐看云起,種花種菜,不為溫飽,只為自得其樂,種出開心,種出人間有味,這種味道,這種幸福,就叫做清歡。人間煙火,不只局限于酸甜苦辣的浸染,更在于無拘無束的歡愉。此時我突然想起蘇軾的<<雨后行菜圃>>: “白菘類羔豚,冒土出蹯掌。誰能視火候,小灶當自養(yǎng)?!币豢迷倨胀ú贿^的大白菜,卻讓他聯(lián)想到美味的嫩豬肉和熊掌。仿佛只要能吃飽,那生活便不會有不開心的事。林清玄在<<溫一壺月光下酒>>中也曾寫到:“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葉青,人魚海棠俱醉?!币粋€人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在意的不僅僅是外界的欲望,更多的是令人心醉的雅情。然而,生命的清歡,人生的淡然意境,莫過于張可久的詩句:“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時間很短,天涯很遠,奔波忙綠一生,汲汲營營一陣,最終每個人渴望的都是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八月就快要結(jié)束啦,今天,依著流年的光,書一紙歲月的流沙,抬頭看花,低頭種菜,在自己的煙火中,安于柴米油鹽的瑣碎,鍋碗瓢盆的俗套,我相信,只要心有清歡,情有樂趣,夢有詩意,生命的快樂在庸常日子里,也會熠熠生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