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水自然 <p class="ql-block">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不論是平原丘陵，戈壁沙灘，還是高山峽谷地形，人類對大自然母親有著特殊的生存依賴，當(dāng)然大自然母親也在最大限度地回饋滿足著人類。龍絨寨子的幅員面積大概為20-23平方公里，在地殼運動形成地質(zhì)構(gòu)造過程中寨子境內(nèi)山脈山脊均為森林，沒有高高聳立，終年積雪的雪山，更沒有冰川、草原、湖泊、瀑布等自然景觀，加之得榮本身處于西南干旱中心，年蒸發(fā)量遠大于降水量，相對于定曲河、許曲河、瑪依河及金沙江流域峽谷溝壑里其他村落龍絨寨子所處的日雨鎮(zhèn)還算得榮降雨量比較充沛的區(qū)域，所以龍絨寨子的五條溝中三條溝谷都有宗宗溪流（扎西共溝的水流量較?。?，其余兩條溝只有雨水特別豐富的季節(jié)才有水流，且維持時間較短。我印象中“魯魯帕沖”溝里來過4次流水，其中2次流量特別大，水聲很喧嘩（大人都需要跨步跳躍才能確保鞋子不涉水），且續(xù)流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龍卜還有1處小溪流（吳中、比色、沙石共3家的生活水源），總之受地勢由高到低影響更多的水資源滲漏透嚴(yán)重，最終在寨子下方的低洼處匯聚后流向其他村莊，龍絨寨子也是整個日雨溝溝的水源地。村域內(nèi)還有洪日泉眼、尼歸措泉眼、桐木卜泉眼、龍卜泉眼、雜妞卜泉眼、桐徐卜泉眼、東沙卜泉眼、龍木阿措泉眼、隆牙格泉眼、沙絨丁泉眼、巴登泉眼等，這些小水系為全村乃至全鄉(xiāng)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水源。另：有5處礦泉消水（咱依）即：東沙咱依、曲歸咱依、莫尼咱依、巴中耶沖咱依、迥共咱依，這些咱依一定程度上具有治頭痛、偏頭痛、口臭、口腔潰爛、牙疼、促進消化等奇效功能，在那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是村民最喜愛的藥水。在寫山水篇幅時有一處不得不提的神奇“凈水洞”又名龍絨祖赤扎普，位于桐貢丁上方的半山腰上，洞徑差不多有50個平方，洞內(nèi)全是鐘乳石，石尖有甘露滲出，其水有天然凈浴功能，神奇之處不必多述，十里八鄉(xiāng)群眾前來凈浴取水的絡(luò)繹不絕，足見對其萬分崇拜，絕對青睞。</p><p class="ql-block">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有草壩分布，其中扎嘎崩和格勒崩面積最大，也是夏季遠牧點扎嘎卡牧場的主要放牧地，此地還有一處面積相當(dāng)?shù)能靖?。植被陽山較為單一，主要以青杠、松林為主，陰山較為豐富，有樺高、冷杉、云杉、鐵杉、柏林、楊樹、大小杜鵑等90余種植物。</p><p class="ql-block">在此需要特別闡述的有一處“迎客松”，它在寨子下方靜靜矗立了幾百年，無人讀懂過她的心緒，只明白它在這里替村民迎接著來自五湖四海的賓朋。動物方面森林中棲息著獐、鹿、黃羊、猴、狼、熊、豹、麂子、浣雄、羚牛、豺、野豬、松鼠等20多種野生動物。鳥類昆蟲有鷹、貓頭鷹、烏鴉、百靈、斑鳩、鴿子、大山雀、家燕、畫眉、麻雀、喜鵲、藏馬雞、布谷、杜鵑、隼、鷂、松雞、雉雞等30余種。昆蟲就數(shù)不勝數(shù)了，其中有最讓人深惡痛疾的老母蟲，最讓人眼花繚亂的彩蝶群，最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森林蝮蛇。狼毒花、杜鵑花、刺巴花、山桃花、洋芋花、豌豆花以及草壩林間知名不知名的花還很多。</p><p class="ql-block">部分地名山名：南丁頂、羅布貢、龍絨扎嘎（神山，又叫賀龍山）、沙絨拉卡、達赤拉雜、布扎共、尼次嘎、嶺崗扎火、洛鬼扎雜、比貴比貢、扎伽卜、沙仍格、扎古拉卡、扎古嘎達、宗貢、木然沙久（神山）、桐沙拉卡、桐徐卜、丁聶丁牛、拉措卡、格莫扎火、度胡格、洪日拉卡、達青桐木（神山）、布?xì)w嘎達、貢久扎興、曲歸達小、尼古通……除上述地名山名外，在這里還有兩處與寺廟緊密相關(guān)的地名，“郎思通”現(xiàn)行政區(qū)劃屬日龍鄉(xiāng)如貢村村民小組，解放前是龍絨村所轄自然村，歸龍絨聯(lián)合管理，歷史上這里是龍絨寺僧眾夏季耍壩子的地方，由此賦名“郎思通”，“郎思”在藏語里有喜悅或怡悅之意，“通”則是平地壩子的意思，合為一體即是“怡悅之地”?！绊毴粨怼痹邶埥q村桐共丁組上方的水溝處，寺廟因修建土木工程或僧尼布施齋飯等需要宰殺牲口的必須牽往此處宰殺，此地距離寺廟三公里左右，中間由一座小</p><p class="ql-block">山將屠宰場與寺廟完全隔開。選擇此地作為寺廟指定屠宰場的原因有三，一是大小乘佛教寺廟乃清凈修行之地，最大忌諱流血殺生；二是紅人紅騎的大凡山神莫然沙久有個見血顏開的特殊嗜好，此地恰巧位于莫然沙久目之所及之處；三是溝內(nèi)流水充足，便于屠夫們清洗牲畜內(nèi)臟。山水自然可敬可畏，她教會我們要以蒼天大地的胸懷去遵循人與自然和睦共生，和諧相處的理念；山水自然恩重如山，她饋贈予我們?nèi)≈槐M，用之不竭的豐富資源，使龍絨寨子祖祖輩輩在這片熱土上繁衍生息，欣欣向榮至今，我們必須感恩戴德，用心維護她的可持續(xù)性。</p> 第十章生產(chǎn)生活 <p class="ql-block">生產(chǎn)指使用工具和精力創(chuàng)造物質(zhì)財富、精神財富和基因延續(xù)的過程，生活是為了生存和發(fā)展而進行的各種活動。生產(chǎn)生活既是付出創(chuàng)造的過程，也是享受成果，不斷提升的過程。龍絨寨子屬于半高山地帶，自然生存環(huán)境較其他低海拔地區(qū)惡劣，這些因素決定了其生產(chǎn)生活的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常態(tài)，甚至在部分特殊時段“披心戴月，風(fēng)雨兼程”的生產(chǎn)勞作也是司空見慣的。民以食為天，在這里不僅民以食為天，連牲畜養(yǎng)殖都需要大量消耗糧食，所以只有付出常人難以想象地努力，才能正常保障人和牲畜的“兩大需求”。</p><p class="ql-block">680余畝耕地平均分到戶頭差不多每戶有21畝，但收成的好壞完全取決于自然環(huán)境的影響，加之耕種方式較為傳統(tǒng)，部分地塊土質(zhì)貧瘠，產(chǎn)量理想的年份并不多，畝產(chǎn)最高不到650斤，人均不足2000斤，且用于牲口養(yǎng)殖的糧食支出比重很高。備肥、出肥、播種、松土、除草、秋收、曬穗、打谷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畜牧養(yǎng)殖幾乎消耗了全村全年50%的生產(chǎn)力。其次還要為備薪備柴、背生活用水等花去很大精力，每年春節(jié)前期全村主要勞力都要花上十多天的時間集中砍柴準(zhǔn)備來年的生活用柴（自家勞力或請幫工先到山上砍柴、然后劈好在陽光下散曬、基本曬干后又人背馬馱地運回房前屋后，再次壘成柴墻，壘得越長越高主人家就越有面子，柴在這里也算一種財富）。在沒有通自來水的年代背生活用水也是件費力的苦活，每當(dāng)晌午過后一家人必須抽出1-2人費半天功夫來回到溝中取十幾背（桶）水回家保障人與牲畜的基本用水，有時甚至連小孩都需要去幫大人們背水，表現(xiàn)好了自然少不了父母或兄弟姊妹們的物質(zhì)獎勵或精神鼓勵。人口生育方面七八十年代每戶一般育有3-7個小孩，后來實施了計劃生育，少生快富等政策，推行追求人口數(shù)量朝提高人口質(zhì)量的轉(zhuǎn)變，農(nóng)村勞動力資源逐漸趨于減少態(tài)勢。每年春耕前期，大家三五成群約著到金沙江畔的草山上把自家放養(yǎng)了大半年的偏耕?；螯S耕牛尋找回來準(zhǔn)備犁地事宜。選個吉辰良日便拉開了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春耕播種序幕，傳統(tǒng)的“雙牛抬杠”自然離不開小朋友們牽引牛鼻的趣活，當(dāng)然被牛角頂一下或被牛蹄踩一下腳跟是家常便飯的事，幾滴眼淚過后又在掌犁人響亮的吆喝聲中頂著烈日，冒著風(fēng)雨繼續(xù)牽著身后的耕牛一步一個腳印地丈量著古老土地。新年臨近之時每家每戶需要到日麥村思朵卡采挖白灰泥，用于靚白粉飾房屋，白塔；到江邊取幾桶“貢達咱依”，新年期間慢火烹煮，老少皆宜飲用（有預(yù)防消化不良之功效），也是款待客人的最佳飲品。</p><p class="ql-block">每年八、九月份是撿拾松茸的黃金季節(jié)，寨中白天只有老年人和嬰幼兒留守，其余人員都會上山撿松茸，這時的人們是最有勁頭的，就算起早貪黑，也會毫無怨言地拼命付出，因為這時的付出可以換回真金白銀。一個季節(jié)下來人力多的家庭能掙一萬多元，少的也不下四五千元，全年柴米油鹽支出就有了保障。農(nóng)閑時節(jié)，寨子里中老年婦女們又開始忙碌地編織起牛羊毛的蓋被、墊毯、毛衣、圍巾等設(shè)法為家人增添些新的御寒用品。這時寨中人員相對集中，在房前屋后墻角平壩三五成群席地而坐，擺些家常龍門陣，跟著老人學(xué)唱老歌古謠，互相共享一下最好的鼻煙“洪得”，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有些中老年人專門抽空去寺廟外墻轉(zhuǎn)大經(jīng)，一來滿足信仰，充實精神，二來活絡(luò)經(jīng)骨，強身健體。</p> 作者簡介 <p class="ql-block">羅絨扎西，藏族，四川得榮人，康巴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民族雜志》《藏人文化網(wǎng)》《迪慶日報》《甘孜日報》《貢嘎山》等刊物，有詩集《搖曳的酥油燈》，散記《夜宿人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