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一致深切懷念的摯愛親朋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原創(chuàng)】作者/霞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p><p class="ql-block"> 兒時,最激動人心的企盼一一過年,而在古稀之人的心中,似乎已掀不起一點波瀾。也是如今的物資太豐厚,反而淡漠了年味。最感悲催的,是淡漠了人情味。便更加懷念那些陪伴我們成長的父兄。誠然,人生命運中的苦澀,刻骨銘心的難忘,而內(nèi)心的傷痕,也是永遠無法撫平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從小生長在幾千人國企大廠的家族宿舍,三樓大院,既有前后三樓之稱。留戀那些夏天,想念夏天大院里的小伙伴。我清晰的記得幾歲到幾歲那無數(shù)個夏天的故事。我們捉迷藏,夕陽慢慢退去,朦朧的傍晚,鉆進黑黝黝的樓門,有我們童年的秘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許多年過去,父輩的同代人,大院里那些叫叔叔阿姨的人越走越少。劉姨一家是與我們近乎一家人的老鄰居。劉姨也好像是大院里唯一健在的最年輕的長輩。新年伊始,疫情蔓延,聽到她離別的消息,在失去父母雙親已坍塌的精神世界里,仿佛又倒下了頂粱柱,再次將靈魂掏空。</p><p class="ql-block"> 盡人皆知“人生自古誰無死”的道理,可誰人都難以逾越痛失親人的悲傷。劉姨沒有戰(zhàn)勝肆虐的病毒,方叔沒有熬過慘絕人寰的動亂年代。回想劉姨的人生,讓人潸然淚下。方家三兄弟,從小與母親相依,共度危難。我想象到他們悼念母親的心碎。</p><p class="ql-block"> 劉姨和先生方叔與我父母是半輩子的老同事和老鄰居,又曾是關(guān)上門如一家人的近鄰。因此,在我兒時,直至青少年的生活記憶里,劉姨一家人無處不在。</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見到的劉姨,很白凈,大眼睛,說話聲音溫柔好聽。那個年代,人們穿著樸素,卻遮掩不了劉姨的文雅氣質(zhì)和美麗。提起劉姨,熟知她的人,無一不豎起大拇哥,她是少有堅強的人,更是一位偉大母親。她的孩子們也堅韌勇敢。是金子就會閃光,哪怕蟄伏多年,總會厚積薄發(fā)。劉姨一個人培養(yǎng)的三個孩子個個成才有出息。在我的印象中,劉姨魄力能力非凡,是我欽佩的長輩。</p><p class="ql-block"> 苦盡甘來,劉姨在三個兒子的關(guān)懷下,晚年幸福,健康長壽。俗話說,八十歲得有個媽。劉姨走了,兒子們是多么不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過去,劉姨和方叔親切的面容依然歷歷在目。起初,我家就和劉姨家住一個樓,一個門洞。我家住最高一層,三樓中門。劉姨家住樓下右側(cè)大屋。住樓下出入就是方便,平時經(jīng)??匆姺绞宓皆鹤永锪酪路?,曬被子。 </p><p class="ql-block"> 我家小棚子正對著樓門,沒有棚頂。說來可笑,上大學(xué)學(xué)建筑的叔叔放假回來,自告奮勇,說他可替爺爺搭小棚子。他又是設(shè)計,又是測量,還找來學(xué)木工的我的小堂叔,兩個人叮叮當(dāng)當(dāng)興致勃勃忙了大半天,立起了小棚子的四面“墻”后,卻傻了眼。一個“建筑師”,一個“木匠”,卻不知怎么上房頂,還不如一個換破爛老頭的爺爺會搭。老叔開學(xué)回哈爾濱了。爺爺上了年紀也干不動了。那個沒棚頂?shù)男∨镒?,就成了鄰居們曬被子的好地方?lt;/p><p class="ql-block"> 一次雨后天晴,地上還很泥濘,我去小棚子拿東西,已有一條大被子搭在小棚子上曬,擋了一點門。八九歲的我力氣小,開不開門,想把大被子挪一挪??晌覀€子矮,抱下大被子就搭不上去了。大被子又大又重,免強搭上墻一點,我一松手,被子掉下來,立馬粘了一片泥,我急忙接住,用吃奶的力氣,最后總算搭上了墻,看似掉不下來。是誰家的被子?看著白白的被子上黑黑的泥,我心里直打鼓,怕鄰人出來和我算賬。 </p><p class="ql-block"> 這時一個人從樓里走出來,身穿雪白的汗衫,一條駝色制服短褲,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他徑直向我走來,我一看,是方叔,原來是方叔曬的被。我嚇呆了,站在那里等他發(fā)落。想不到,文質(zhì)彬彬的方叔,嘴角掛著微笑,他摘下被子一句話沒說就回去了。我大大松了一口氣,心里也有內(nèi)疚,想想方叔回家要拆被子,洗被子,一定很麻煩。</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劉姨家的大男孩小力,記得他七八歲時,個子不高,可能過于太瘦,褲帶松,反正我看他走路,時不時就提一下褲子。他很小就是媽媽的得力小幫手。鄰里之間有什么事,媽媽經(jīng)常派他去跑腿。</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年奶奶患了腎炎。有一天,聽到有人敲門,奶奶開門一看,是小力?!皬埓竽?,這是我媽給你的藥方。”說完,小力遞給奶奶一張紙條兒,轉(zhuǎn)身噔噔噔下樓跑了。小男孩說話伶牙俐齒,動作機靈,奶奶不停的夸他懂事。劉姨自己也得了腎炎,她服用什么藥很有療效,也從不忘記奶奶。</p><p class="ql-block"> 有時候劉姨來我家串門兒,一次我聽她和母親聊天,說她懷小力時年輕,想保持體型,曾一度用布纏腰,很是后悔。不過我看小力成年后的照片,寬肩膀,體格也很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家本是獨門獨戶,倆屋一廚。因為奶奶年老生病,想住火炕,就和爺爺搬走了。從此,我們就有了共用一間廚房的近鄰。</p><p class="ql-block"> 搬來的鄰居家的小男孩小宏是個聰明漂亮的靚仔。五六歲時還不認字,他從幼兒園回來,爬上我家的椅子,手指柜子上掛著的日歷,逐字挨個兒點著上面的字念:“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看起來,反動派的樣子是可怕的,但是實際上,卻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從長遠的觀點看問題,真正強大的力量,不是屬于反動派,而是屬于人民?!逼鋵崳諝v上根本不是這些字。也因此我對這條主席語錄到現(xiàn)在都記得請楚。很可惜這個男孩后來的人生很不幸。</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宏上幼兒園大班了,不用家長送,可以和小朋友搭伴去幼兒園。于是每天早上都有一個與他同齡,長得水靈靈白的大眼睛漂亮男孩上樓來找他。他是劉姨家的老二小平。這小伙子長得不光水靈,還又高又壯,能把哥哥小力裝下。他每天早上來,就坐在小宏家門口的地板上等媽媽喊起賴床的小宏??此菩∑降淖粤⒛芰?,自律,按時起床,天天堅持找小朋友。他剛剛失去爸爸。每天都見他樂樂呵呵的,面目舒展。這么小,就彰顯開朗大方的性格,像小大人一樣談笑風(fēng)聲。他問小宏:“你說派性好還是黨性好?”問得小紅宏愣頭愣腦。小平又說:“是黨性好”。連我這個初中生都不懂認真深思過的問題。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并非懵懂的消化那個時代的政治精髓,感受成人思維,竟然是個掉落深淵也不想流淚的小小硬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劉姨家的房子,緊靠樓房的西頭,還有一扇西窗,窗外無遮攔,開窗就是街道。已失去方叔的劉姨還很年輕,她沒膽兒住這靠邊的偏僻房子,一心想搬家。她要選擇一家好鄰居。與鄰人和睦相處,父母在三樓大院中也是有口皆碑的。劉姨和小宏家換了房子,從此,關(guān)上門,我們像是一家。</p><p class="ql-block"> 劉姨搬來,比原來的房子小了很多,室內(nèi)只放下一張大床,我都無法想象她和三個小男孩該怎么住。最小的弟弟小眾,不諳世事,只有四歲。晚上,我去衛(wèi)生間,在走廊經(jīng)過劉姨的房門,聽見小眾快樂的童音:“我蓋我爸的被?!苯又致犚妱⒁锑卣f:“這么小,就沒有爸爸?!甭曇粑⑷醵煅省T谖夷晟俚男睦?,泛起一陣心酸……</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母經(jīng)常稱贊十歲的小力,小小年紀就懂得跟著媽媽勤儉顧家。小力總是表情凝重,幾乎沒見他笑過。這么小的孩子,似乎內(nèi)心就充滿重壓。母親說他話雖少,眨眨小眼睛,洞察一切。父親說他聰明。后來小力說,那時叔叔阿姨為什么不當(dāng)面夸我,能給他很多自信。</p><p class="ql-block"> 時光如梭,我們逐漸長大,陸續(xù)走向各自的人生。感謝互聯(lián)網(wǎng),半個世紀以后,我們能夠隔屏相見。劉姨已經(jīng)80高齡,她讀了我的文章,當(dāng)我看她寫下一段段的好評,深感欣喜,倍受鼓舞,便理解并體會到小力所說的當(dāng)面聽到長輩們的夸獎,會增加自信。感覺的確良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年,父母很為劉姨感到遺憾,不知她要換房,早知道和我家換房就好了,大屋換大屋,也不會和孩子們住得這么擁擠。</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歷史“有問題”的人,是那些不斷“運動”年代的“老運動員”。父親本是愛國思想極其進步,且又年輕有才干,在廠里干得很紅,本該平步青云,卻一落千丈。全廠大會批斗,以往信任他的領(lǐng)導(dǎo)、和睦相處的同事,剎那間見面都躲著走,并投來鄙夷的目光。父親不堪承受,一度崩潰,精神頹廢,無法工作,很長時間,都在家休養(yǎng)。 </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九歲,母親當(dāng)時在幼兒園工作。幼兒園的老師和阿姨要輪流值夜班,照顧全托的小朋友。一位幼兒園的老師,膽子小,一個人值夜班害怕,每次輪到她值班,她都要找母親和她一起作伴。這樣等于母親一輪就要值兩次夜班。自從父親成為“有問題”的人,母親變得極其膽小,不敢得罪任何人,生怕再帶來負面作用,讓父親的“問題”雪上加霜。因此每次這位老師來找,如何不情愿,也沒有拒絕,就這樣一直陪她值夜班。這里稱她為“q老師”</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已經(jīng)很晚,q老師又來找母親和她去值夜班。而父母已經(jīng)睡下了。十二歲的姐姐去開門,她不想叫醒母親,說母親不在家。q老師不信,竟然推開房門就闖進來,沖到父母的床邊,呼的一下掀開被子。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父親,神志不清的父親,猛的從床上起來,q老師嚇得扭頭就跑。父親受到刺激,當(dāng)時病情加重,爺爺奶奶也被驚醒,都過來和母親安撫父親。樓道里姐姐對著q老師跑下樓的背影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大喊斥責(zé),驚動了左鄰右舍,鄰居們都出來了。</p><p class="ql-block"> q老師不但不感激母親撇家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對她的付出,卻惡人先告狀,再次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她連夜找到部門負責(zé)人告了父親的狀,描述父親對她做了讓人聽了難以啟齒的事,這真是典型的欺負人到家了。這位領(lǐng)導(dǎo)一一廠里的一位科長,連夜到家里來,見到父親淚流滿面,滿口說著他坦白交代“歷史問題”的胡話。</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有“問題”的人。第二天,幼兒園全體員工開大會,批斗母親,讓母親承認父親對q老師的行為企圖。那些日子,母親夜不成寐,渾身到處出現(xiàn)紫癜。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鄰居們,三五成群,議論在我家發(fā)生的事。我放學(xué)回來,路過三號門,突然被一位抱小孩的鄰居阿姨攔住,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是否看見爸爸當(dāng)時莫須有的行為舉動。我小小的胸膛,一下子充滿憤怒!我大聲否認,扭頭就走。更讓我憤怒的是,聽身后那位鄰居阿姨對其他鄰居說“這孩子可尖了?!比藗兌紝餮?,信以為真。</p><p class="ql-block"> 從三四歲時起,父親就一直給我訂我最喜愛的《小朋友》。在那一兩年的時間里,父親都活在噩夢中,爺爺用毛筆,在報紙上寫下幾個大字“室內(nèi)有病人怕驚”,貼在我們的房門上。我失去了父愛,再也看不到父親為我訂的《小朋友》。我不敢對視父親呆滯恐怖的目光,我不敢進我們的房間,只呆在奶奶的房間寫作業(yè)。時常,奶奶熬好湯藥,或做好飯,讓我給父親端去,我總是懷著膽怯,小心的推開房門進去,小聲說“爸,吃飯吧!”爸爸對我視而不見,依然在房間里不停的踱來踱去。在學(xué)校里,課間我不能和同學(xué)們快樂的玩耍,一個人呆在角落里,獨自憂傷,爸爸再也不會好了。一個人最怕沒有盼頭,爸爸病了,媽媽遭批判,我不知道有誰會給我希望。放了學(xué),我再也不愿到院子里玩,不愿見院子里的孩子。幼小的心,遭到從未有過的創(chuàng)傷。 </p><p class="ql-block"> 三伏天,天氣很熱,奶奶讓我去街上給爸爸買冰糕。我端一個大茶缸,買了五個冰糕。我最喜歡吃冰糕了,想起,每到夏天,爸爸都時常帶我去吃冰糕。可這是給爸爸買的冰糕,我端著茶缸,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熱得滿頭大汗??茨菐讉€冰糕一路上被顛得在搪瓷缸里不停的跳躍。我忍著,再熱,也決不吃一口。</p><p class="ql-block"> 我跑回家,奶奶讓我把冰糕給爸爸送去,我輕輕推開門,依然膽怯,小聲說“爸,吃冰糕吧!”爸爸依然沒有表情的踱來踱去。他接過缸子,我轉(zhuǎn)身就要跑出去。突然,一只大手拽住我,我回頭一看,是爸爸,他依然目光呆滯,神情可怖,我嚇得要死。只見爸爸一手端著缸子,一手按我在床邊坐下。接著便拿起小勺,一勺接一勺喂我吃冰糕,我說爸,我不吃,你吃吧!可是他仍舊毫無表情,仍然一勺接一勺不停的喂我。直到五個冰糕只剩下一個,才罷休。我跑出房門,躲在門后,止不住的淚水如泉涌,病重的爸爸,他依然愛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全家人的關(guān)懷下,爸爸的病逐漸好轉(zhuǎn),后來他去東南崗療養(yǎng)院,住了很長時間。家中三樓的窗臺,遠望升平路遙遠的盡頭,隱隱約約可見那里淡藍色的遠山。母親說,療養(yǎng)院就在那里。我便每天都趴在窗臺上,望那淡淡的遠山出神,那里有我親愛的爸爸。</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難忘那個最快樂幸福的日子。剛剛過了國慶節(jié),那天我放學(xué),推開家門,突然看見父親站在家里,我的目光不敢和他對視,急忙穿過走廊,去廚房找奶奶??墒歉赣H卻步步緊跟在我身后,邊走邊念叨“小朋友,小朋友”,我以為他在說胡話,不敢回頭??墒撬廊桓谖疑砗?,不停的念叨小朋友,我終于忍不住回頭一看,爸爸容光煥發(fā),帶著往日久違的親切微笑,慈愛無比。他藏在身后的手突然一亮,舉著一本嶄新的《小朋友》。??!小朋友,我高興的跳起來。爸爸兩只有力的大手,抱起我,把我高高舉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61年10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爸爸的病好了,我又幸福的沉浸在他溫暖的懷抱。這場莫須有的風(fēng)波丑聞,也早已得到澄清,父親依然是鄰居們心目中的好人。</p><p class="ql-block"> 劉姨看重父母的為人,寧愿放棄大房子住小房子,也要與我家做鄰居。她急于搬家心切,只要快些離開沒有安全感的傷心之地。</p><p class="ql-block"> 和多年相處的好鄰居做近鄰,本該毫無疑問的歡迎??墒?,有過q老師,父親被訛的事件,劉姨帶著孩子突然住進來,讓父親心情無比復(fù)雜。人言可畏,讓他吃夠飛短流長的苦頭。他心有余悸.內(nèi)心忐忑不安。</p><p class="ql-block"> 父母毅然決定搬家。劉姨得知后很感突然。母親表示自己身體不好,7個月的弟弟缺鈣,需要多曬太陽,她抱孩子上下樓困難。父母急不擇宅,只要能夠搬走,大房子換小屋子也干。我們匆匆搬到灰樓樓下,根本住不開的一間屋子。剛參加工作的姐姐,上班只有五分鐘的路,也和那些家太遠回不去的職工一樣,住進了廠獨身宿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家從沒想過搬走。自這棟三樓蓋起來,我一兩歲就住進這間房子,我在這里長大,這是我住了15年的家,讓我依依不舍。我在白墻上畫了一幅小畫,天真的想留下我的紀念,沒有想,搬來的人家,會重新粉刷墻壁。我還沒來得及和劉姨家的三個小弟弟好好的玩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住進灰樓,與我家共用廚房的鄰居。家里也有和劉姨家同樣大的三個男孩子。那幾年,這三個弟弟,整天跟在我屁股后,粘我領(lǐng)他們玩。特別是寒暑假里,我天天給他們講故事,他們也最愛聽我給他們講故事。后來他們父母轉(zhuǎn)到內(nèi)地去工作,一家人搬走了。闊別幾十年后,再見到他們,留在他們內(nèi)心最難忘的童年回憶,就是二姐領(lǐng)著玩,聽二姐講故事。我依然試想,如果繼續(xù)住在三樓不搬家,也應(yīng)該在小力三兄弟的童心中,留下如此難忘的回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懷念少兒時代家鄉(xiāng)的小朋友,網(wǎng)絡(luò)尋根,半個世紀后的隔屏相聚,回首以往,人事皆非,有悲有喜,感慨萬千。讓我欣喜的是,已兒孫滿堂的小力和弟弟小平,依然沒有忘記我這個姐姐。</p><p class="ql-block"> 父一輩,子一輩,三樓大院家家曾經(jīng)的孩子們,都成了世交,相互之間,個個都能講出自己父母,和發(fā)小家叔叔阿姨的生活故事。大大彌補了我們痛失雙親的缺憾!</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年那位訛父親q老師,夫婦倆也調(diào)到內(nèi)地去工作。多年以后,父親去那里出差,見到q老師的先生,他向父親表白心聲,說當(dāng)年那件事是q老師的錯,并邀請父親到家中。夫妻倆非常熱情請父親吃飯。q老師很難為情,向父親深表歉意。</p><p class="ql-block"> 不愿觸及隨時都會流淚的心……是那些扭曲的年代,造就扭曲的人,扭曲的人心??!精英淪為白骨,讓我永遠痛恨!永遠!也永遠難忘那個年代,至親至愛,善良無私的人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3.2.15于天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