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的高考剛剛結束了,三年的疫情折磨了許多考生和家長。疫情,完全打亂了學習和生活的節(jié)奏,平添了許多煩惱和憂慮。但不平凡的年代,一定出不平凡人才。 </p><p class="ql-block">寫一篇小文,鼓勵一下即將讀大學和未能錄取的孩子們。</p> <p class="ql-block"> 1978年的高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除應屆生,還有67、68、69的老三屆、文革期間的初、高中畢業(yè)生,高中一年級的學生也可以參加高考,老老少少一鍋燉。</p><p class="ql-block"> 誰都沒有準備,誰也沒有把握,但誰都覺得志在必得。在交通閉塞的農村,老師都不知道考什么?怎么考?十幾年中,教材隨著“革命形勢的發(fā)展”而不但變化,文革前“封資修”的一套被全盤否定,文革中,開始是“批判劉少奇、鄧小平等走資派”,接下來是“反二月逆流”,然后是“批林批孔”,再后來“粉碎四人幫”,一次革命一套教材,但革命浪潮一次比一次高,教材卻一年比一年薄。</p><p class="ql-block"> 廢除了“群眾推薦,領導批準”的限制,工人、農民和軍人,往屆、應屆和同等學力的歷屆初中生都可以參加,人數實在太多,根本不可能在學校復習,絕大多數人處于無組織狀態(tài),有一個人悶頭干的,有四五個臨時拼湊搭伙的,有到原來的老師家里補習的,最有門路的是到城里某個名校閉門修煉。小道消息滿天飛,牛人輩出,各顯神通,一時多少豪杰!</p> <p class="ql-block"> 有個牛人叫錢墱,據說,讀了八年才搞定小學畢業(yè),后來憑“根正苗紅”一路推薦也讀到了高中。一直默默無聞,卻突然一夜爆紅,他的一個舅舅在“縣中”做老師,每個周末親自給他輔導。那段時間,能和他說幾句話都會覺得“功力倍增”,校長和老師都要從他那里打聽“重磅消息”和弄點復習資料。經常搞幾道難題,老師們都做不出,他居然能寫出答案 ,一時名聲大噪。</p><p class="ql-block"> 高考前一天,我抽空去了學校,熟悉一下考場,免得第二天找不到考試的地方。剛進學校,就看見烏黑黑的人群中一個人神采飛揚,在大談高考的秘訣,講得唾沫橫飛。我悄悄地問旁邊的一個人:“這個人是誰?”他很驚訝:“你不認識?這是錢墱,這里沒有人不認識他!”他還不屑一顧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你連這個人都不認識,還參加高考?我心里一下子拔涼拔涼。</p><p class="ql-block"> 高考開始了,考場坐滿了人,我已經離開學校三年了,同一考場的人我都不認識??剂艘粫?,有發(fā)呆的,有抓頭撓耳的,也有唉聲嘆氣的,甚至還有打瞌睡的??荚嚂r間剛剛過半,一個人手搖折扇,左盼右顧,大搖大擺地從我旁邊走了過去。我一看,這不是錢墱嗎!乖乖弄的東,真是不得了!這么早就交卷了。</p><p class="ql-block"> 每場考試,錢墱都如此,他一交卷,后面還跟著七八個人一起交卷。走出考場,他也不準備下一場考試,在操場上點評考卷,說得頭頭是道,吸引了無數雙崇拜的目光。偶爾有人斗膽問他考得怎么樣,他不說好也不說壞,只說:“不難,不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p><p class="ql-block"> 分數公布了,能上分數線的沒有幾個人,當然沒有錢墱,他似乎也不怎么失望。我和他半生不熟,但在我要去南京大學報到的前夕,特地趕過來,送了一支鋼筆。幾十年過去了,我一直想著這份人情。</p><p class="ql-block"> 去年春天,又碰到錢墱,他現在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大股東。那年落榜后,他組織一大幫人干起了建筑,做得風生水起。我感謝他當年的贈筆之情,他卻十分誠懇地對我說:“教授,如果有什么好的項目、好的技術一定來找我呀!我投資一兩個億沒有問題。”</p><p class="ql-block"> 高考改變命運,但不一定是考取和讀大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