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b></p> <p class="ql-block">莫高窟,一個神秘的圣地。</p><p class="ql-block">隨著古絲綢之路的衰落,莫高窟從此陷入長達千年的沉寂。千百年來沙漠的風(fēng)云變幻,沒有驚醒它;一個個古老朝代的更替匆匆,沒有驚醒它。于是,它在這一片黃沙之中,一直靜默地沉睡下去。</p><p class="ql-block">都說世事無常,最后叩開莫高窟大門的,竟是一個道士。</p><p class="ql-block">王圓箓,一個普普通通的湖北農(nóng)民,逃亡后為生計所迫,當(dāng)了道士。巧合之下,他找到了莫高窟,并且成為千百年以來那里的第一個定居者。對此,余秋雨老師的《文化苦旅》中有這樣的一段描述:</p><p class="ql-block">“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歡到洞窟里轉(zhuǎn)轉(zhuǎn),就像一個老農(nóng),看看他的宅院。他對洞窟里的壁畫有點不滿,暗乎乎的,看著有點眼花。</p><p class="ql-block">“亮堂一點多好呢,他找了兩個幫手,拎來一桶石灰。草扎的刷子裝上一個長把,在石灰桶里蘸一蘸,開始他的粉刷。</p><p class="ql-block">“第一遍石灰刷得太薄,五顏六色還隱隱顯現(xiàn),農(nóng)民做事就講個認(rèn)真,他再細(xì)細(xì)刷上第二遍。</p><p class="ql-block">“這兒空氣干燥,一會兒石灰已經(jīng)干透。</p><p class="ql-block">“什么也沒有了,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洞中成了一片凈白。道士擦了一把汗憨厚地一笑,順便打聽了一下石灰的市價。</p><p class="ql-block">“他算來算去,覺得暫時沒有必要把更多的洞窟刷白,就刷這幾個吧,他達觀地放下了刷把。</p><p class="ql-block">“當(dāng)幾面洞壁全都刷白,中座的雕塑就顯得過分惹眼。在一個干干凈凈的農(nóng)舍里,她們婀娜的體態(tài)過于招搖,她們?nèi)崛岬臏\笑有點尷尬。</p><p class="ql-block">“道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個道士,何不在這里搞上幾個天師、靈官菩薩?他吩咐幫手去借幾個鐵錘,讓原先幾座雕塑委曲一下。</p><p class="ql-block">“事情干得不賴,才幾下,婀娜的體態(tài)變成碎片,柔美的淺笑變成了泥巴。</p><p class="ql-block">“聽說鄰村有幾個泥匠,請了來,拌點泥,開始堆塑他的天師和靈官。泥匠說從沒干過這種活計,道士安慰道,不妨,有那點意思就成。</p><p class="ql-block">“于是,像頑童堆造雪人,這里是鼻子,這里是手腳,總算也能穩(wěn)穩(wěn)坐住。行了,再拿石灰,把他們刷白。畫一雙眼,還有胡子,像模像樣。道士吐了一口氣,謝過幾個泥匠,再作下一步籌劃。</p><p class="ql-block">“今天我走進這幾個洞窟,對著慘白的墻壁、慘白的怪像,腦中也是一片慘白。我?guī)缀醪粫詣?,眼前直晃動著那些刷把和鐵錘?!白∈?!”我在心底痛苦地呼喊,只見王道士轉(zhuǎn)過臉來,滿眼迷惑不解。</p><p class="ql-block">“是啊,他在整理他的宅院,閑人何必喧嘩?我甚至想向他跪下,低聲求他:“請等一等,等一等......”但是等什么呢?我腦中依然一片慘白?!?lt;/p> <p class="ql-block">今天,道士塔前是熙熙攘攘的游客,他們微笑著,讓自已的伙伴幫自己留下一張照片,記錄自己在莫高窟的美好回憶。</p><p class="ql-block">這微笑,何嘗不是是對中國文化史上這一刺痛的深深漠視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二</b></p> <p class="ql-block">我們在實地游玩時,偶然發(fā)現(xiàn)幾處被人揭掉的壁畫。</p><p class="ql-block">窟內(nèi)四壁都涂著油彩,在這一片五顏六色,眼花繚亂之中,光禿禿的那一部分顯得更加觸目驚心。</p><p class="ql-block">導(dǎo)游又講,莫高窟藏經(jīng)洞原有的各類典籍五萬多卷,現(xiàn)在總共有四萬多件留在外國,中國僅存一萬多件。</p><p class="ql-block">這四萬多件文物,是中國文化史上永遠的創(chuàng)口。</p><p class="ql-block">這不得不提到三位主要“功臣”。一位當(dāng)然是我們提到過的王圓箓王道士,一位是匈牙利人斯坦因,一位是法國人伯希和。</p><p class="ql-block">同樣在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中,也有這樣一段描述:</p><p class="ql-block">“略略交談幾句,就知道了道士的品位。原先設(shè)想好的種種方案純屬多余,道士要的只是一筆最輕松的小買賣。就像用兩枚針換一只雞,一顆紐扣換一籃青菜。要詳細(xì)地復(fù)述這筆交換賬,也許我的筆會不太沉穩(wěn),我只能簡略地說:1905年10月,俄國人勃奧魯切夫用一點點隨身帶著的俄國商品,換取了一大批文書經(jīng)卷;1907年5月,匈牙利人斯坦因用一疊銀元換取了24大箱經(jīng)卷、5箱織絹和繪畫;1908年7月,法國人伯希和又用少量銀元換去了10大車、6000多卷寫本和畫卷;1911年10月,日本人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用難以想象的低價換取了300多卷寫本和兩尊唐塑;1914年,斯坦因第二次又來,仍用一點銀元換去5大箱、600多卷經(jīng)卷......</p><p class="ql-block">“道士也有過猶豫,怕這樣會得罪了神。解除這種猶豫十分簡單,那個斯坦因就哄他說,自己十分崇拜唐僧,這次是倒溯著唐僧的腳印,從印度到中國取經(jīng)來了。好,既然是洋唐僧,那就取走吧,王道士爽快地打開了門。這里不用任何外交辭令,只需要幾句現(xiàn)編的童話。</p><p class="ql-block">“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車,又一大車。都裝好了,扎緊了,吁——,車隊出發(fā)了。</p><p class="ql-block">“沒有走向省城,因為老爺早就說過,沒有運費。好吧,那就運到倫敦,運到巴黎,運到彼得堡,運到東京。</p><p class="ql-block">“王道士頻頻點頭,深深鞠躬,還送出一程。他恭敬地稱斯坦因為“司大人諱代諾”,稱伯希和為“貝大人諱希和”。他的口袋里有了一些沉甸甸的銀元,這是平?;壓茈y得到的。他依依惜別,感謝司大人、貝大人的“布施”。車隊已經(jīng)駛遠,他還站在路口。沙漠上,兩道深深的車轍?!?lt;/p> <p class="ql-block">遠去的,豈止是一輛車?</p><p class="ql-block">中國古代歷史上不知道多少年的佛經(jīng)典籍,不知道多少年的文化積淀,就這樣經(jīng)由一個道士的手,遠遠不斷地流入了外國人的手中。時已至今,當(dāng)我走進藏經(jīng)洞時,似乎仍能聽到一聲悠悠的哀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