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雪落在那些年雪落過的地方,我已經(jīng)不注意它們了。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開始降臨到生活中。不衍之年,似乎對這個冬天的來臨漠不關(guān)心,卻又好像一直在傾聽落雪的聲音,期待著又一場雪悄無聲息地覆蓋村莊和田野。我靜坐在屋子里,火爐上烤著紅薯,一杯青茶放在爐旁的方凳上,屋里光線暗淡。許久以后我還記起我在這樣的一個雪天,圍抱火爐,吃著蕃薯干飯想著一些人和事情,想得深遠而入神。柴禾在爐中啪啪地燃燒著,爐火通紅,把母親的臉烤得通紅,我的脊背卻依舊涼颼颼的。寒風正從我看不見的一道門縫吹進來。冬天又一次來到村里,來到我的家。母親囑咐我把怕凍的東西一一搬進屋子,裝好窗戶,關(guān)上大門寒風還是進來了。它比我更熟悉墻上的每一道細微裂縫。就在前一天,母親似乎已經(jīng)預(yù)感到大雪來臨。把我劈好足夠燒半個月的柴禾,整齊地碼在窗臺下;把門頭掃得干干凈凈,無意中像在迎接一位久違的貴賓。把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掃到一邊,騰出干凈的一片地方來讓雪落下。下午我和兒子還走出村子,到田野里轉(zhuǎn)了一圈。我沒顧上坑心雪地上撿來的那一瓜瓢,將在大雪中站一個冬天。每年期盼著下雪,都會發(fā)現(xiàn)有一兩件顧不上干完的事而被耽擱一個冬天。冬天,有多少人放下一年的事情,像我一樣用自己那只冰手,從頭到尾地撫摸自己的一生。</p> <p class="ql-block">攝影:章浩</p><p class="ql-block">文字:耕夫</p><p class="ql-block">地址:石染 魚坑</p><p class="ql-block">時間:2024·1·22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