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銀鳳 </p><p class="ql-block"> 誰把霞云開半軸，瑩光艷彩滿城頭。 </p><p class="ql-block"> 伊人可識世人事？慈母難消眾母愁。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這么個(gè)美女在家了，真叫人操心。鄰母邢蘭上班才不一會，就有人叫：“可不得了了！你家銀鳳要跳塔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邢蘭慌了神；這可怎么辦呢？自己叨念著：你說，你一個(gè)十八歲的姑娘，干嘛要跟個(gè)六十三的老頭，不然，不會鎖你在家里??！越是怕外人知道吧，你越漏臉，爬到塔上去了。得！這回全城都知道了。女兒吆！娘的肉肉哎！那里要塌了，娘上那里找女兒吆！......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那個(gè)塔，是個(gè)半截塔。在建塔時(shí)沒有計(jì)算好，建到一半就出問題沒法繼續(xù)往上建，停在那里，沒有塔尖。當(dāng)?shù)乩习傩詹恢獌?nèi)情，便說：這是個(gè)母塔。加之，是個(gè)爛尾工程，出檐后沒繼續(xù)除理，時(shí)間長了很多磚都搖搖欲墜的感覺。就起了迷信的說法；只要有一個(gè)穿紅衣的小媳婦，倒騎毛驢走過塔下，那塔就會倒塌。 </p><p class="ql-block"> 那塔在邢蘭家墻外，本來就危險(xiǎn)。加上女兒趕上這事哪有不出亂子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邢蘭想著，念著，匆匆忙忙的正往家走。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嫫嫫！”不想有人擋住了她。 </p><p class="ql-block"> 這不是二女兒玉卿嗎。她在精神病醫(yī)院，怎么跑這里來了。她急忙拉起她一塊跑。心里那個(gè)淚??！比黃河發(fā)源地還來急。 </p><p class="ql-block"> 我苦命的女兒吆！唉--。你說當(dāng)年多好的故娘吆！ </p><p class="ql-block"> 冰膚細(xì)嫩透嬌艷，灼目神光比玉盤。 </p><p class="ql-block"> 朝見花紅春嫩杏；霧開富貴似蝶蘭。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偏偏她姑的獨(dú)生子被車軋死了，來了幾次要這姑娘。跟了你唄，你好好養(yǎng)啊！偏偏又送去上什么中專學(xué)校，還托那個(gè)殺千刀的老師照顧。好好的姑娘??！怎么有臉見人啊！大著肚子照畢業(yè)相。就是不聽話，隨她爸爸，腦子里一根筋，死說孩子是愛情的結(jié)晶。生下來也沒有用啊。害死人啦！ </p><p class="ql-block"> “嫫嫫！我要?！薄耙裁窗。】熳??！?</p><p class="ql-block"> “要！要！”“急死我啦！” </p><p class="ql-block"> “要！要！糖--” </p><p class="ql-block"> 看了看是糖葫蘆“媽沒帶錢！” </p><p class="ql-block"> “給孩子先拿著吃吧，他邢姨。”老板拿了兩支塞進(jìn)玉卿手里，并投來愛憐的目光。 </p><p class="ql-block"> “那謝謝你了，劉老板，回頭我給你捎錢來?！闭f著已走出老遠(yuǎn)了。 </p><p class="ql-block"> 后面還在傳來：“不用了......”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不陰不晴的天，涼快了很多。但總是有些悶熱，盼望著有些風(fēng)刮來。然而，那路邊的樹枝一動不動。真叫人有些焦慮。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 </p><p class="ql-block"> 到了。老遠(yuǎn)看見女兒在塔上坐著呢。 </p><p class="ql-block"> “鳳兒!你千萬別動啊?！逼鋵?shí)邢蘭光叫女兒不動，自己也是一點(diǎn)辦法沒有。 那時(shí)，還沒有消防隊(duì)，一一0的救助機(jī)制。出了問題，靠鄰居或則單位領(lǐng)導(dǎo)。來的急，單位并不知道，丈夫又不在了，只有些鄰居和圍觀群眾在場。大女兒寶卿匆匆趕來；滿臉的汗水、蓬亂的頭發(fā)焦急的情緒并擋不住她那秀姿美貌；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面柔出水芙蓉色，姿韻苗條青柳搖。 </p><p class="ql-block"> 云下獨(dú)行腸曲道，眾疑仙女采蟠桃。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媽媽！您別急?！鞭D(zhuǎn)臉喊道：“妹妹，你等著，有人幫你忙的！” </p><p class="ql-block"> “妹——”玉卿也喊了起來“我也去你那！我也去你那兒。” </p><p class="ql-block"> “你就別再鬧了。寶卿你先把她領(lǐng)回家?！?</p><p class="ql-block"> 寶卿去了。 </p><p class="ql-block"> “媽！我下不去了！”銀鳳見媽來了在上面哭道。 </p><p class="ql-block"> “你別動！我們想辦法。”看看周圍又問到；“你從上去的地方再回來行嗎？” </p><p class="ql-block"> “沒有路了，都塌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原來，過來的階梯，年久不實(shí)，在她上去時(shí)就踩塌下去啦。 </p><p class="ql-block"> 這時(shí)，建筑社的一個(gè)隊(duì)長，拿來一根十米有余的莎木桿，一試，才能夠三分之二。圍觀者都說不行。哪想這個(gè)其貌不洋的老頭不急不燥的說：“去！再找三根長木，多拿些繩子過來?！闭f著，幾個(gè)工人跑了去。一會，又扛了三根十米有余的莎木桿來。 </p><p class="ql-block"> 有人說道：還是短?。∵@怎么救??！七嘴八舌中，老隊(duì)長讓把兩根十米有余的莎木桿綁在一起，并把一條繩子頂在木桿末稍。抬頭說道“閨女！要想活，就聽話。把那繩子拿著別動?！被仡^說道，“來幾個(gè)人！” </p><p class="ql-block"> 眾人把繩子頂了上去?！澳弥K扣別動?！庇謱Ρ娙苏f：“來！圍著塔轉(zhuǎn)上一圈?！贝蠹叶疾幌Я?，照著做了?！伴|女！把那繩頭穿過繩口，放下來！” </p><p class="ql-block"> 銀鳳照著做了。 </p><p class="ql-block"> “來！再把這兩根也接起來！” </p><p class="ql-block"> 大家七手八腳都搞好了。老隊(duì)長，在頂端打了繩扣加和一個(gè)帶長繩滑輪，送了上去。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閨女！把那繩扣套在桿頭。再把滑輪上的繩頭捆在腰上。”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銀鳳一一照做了。</p><p class="ql-block"> “來!分兩幫人拉繩子?！崩详?duì)長一聲令下，大家都行動起來?！皝戆桑￠|女拽著繩子放心下吧?！?</p><p class="ql-block"> 一會，銀鳳救了下來。邢蘭免不了一陣感謝。 </p><p class="ql-block"> 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人們慢慢散去。街上又恢復(fù)了平靜。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三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媽！我公公，過來了?！贝笈畠赫f。 </p><p class="ql-block"> 邢蘭心情不是太好，心里念道：“算計(jì)我的閨女時(shí)，都趕的緊，有了事了，又來馬后炮呢！”想著站起來，迎到門口“進(jìn)屋吧！縣長?！眱?nèi)心還在念：“看見你就有氣！” </p><p class="ql-block"> “銀鳳沒事吧？”縣長親家問。 </p><p class="ql-block"> “沒事！沒事！還驚動了你這大領(lǐng)導(dǎo)?！?</p><p class="ql-block"> “來晚了，沒幫上忙?！?</p><p class="ql-block"> “您客氣了，能來，我們就蓬蓽增輝了。” </p><p class="ql-block"> “親家客氣，有事隨叫隨到?！?</p><p class="ql-block"> “不敢驚駕?！?</p><p class="ql-block"> 縣長見親家還沒消氣；“好啊好！我就不坐了，有事通知我?！闭f著起身走了。 </p><p class="ql-block"> 邢蘭的狠，沒消，回想起大女兒的婚事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年有一個(gè)生死好友，部隊(duì)行軍打仗一直在一起。一次晝夜行軍，把人困壞了，一不留心邢蘭栽到一個(gè)江叉里，嗆水休克，醒來時(shí)只剩好友在身邊。部隊(duì)已經(jīng)開走了。兩人開始艱難的追趕大部隊(duì)。沒吃沒喝的，好友把帶在身上唯一的金鐲給老鄉(xiāng)換了幾個(gè)雞蛋為邢蘭補(bǔ)身體。后來，在入朝戰(zhàn)爭里曾在戰(zhàn)火里又一次與大部隊(duì)失去聯(lián)系，幾個(gè)人歷經(jīng)千難萬險(xiǎn)回到大家身邊，才能回國。好友的深厚友誼天高海深，兩人立下將來要做親家的愿望。正巧好友生下兒子，邢蘭生下雙胞胎女兒。怎么說也有親家做吧。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好友的兒子同大女兒十分要好。誰想寶卿的美貌驚動了整個(gè)縣城。真是： </p><p class="ql-block"> 滿街行客回頭望，定是苗條俊女來。 </p><p class="ql-block"> 呆口半張長路等，突然輝艷萬虹埋。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文革開始學(xué)校停課，孩子們十五六歲就分配到工廠。寶卿被分配到二百里外的陶瓷廠?；纳铰吕镆粋€(gè)孤廠。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一去，邢蘭就永久欠下了最親密戰(zhàn)友的一個(gè)情份，做親家的愿望破滅了。引來了多少繁惱。 </p><p class="ql-block">四 </p><p class="ql-block"> 來到陶瓷廠，分配到造碗車間工作，雖說活臟一些，但，還是風(fēng)不著，雨不著，也不是很累。蘇平三天兩頭來看她，日子還不算難熬。 </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寶卿下了早班，走進(jìn)宿舍，桌上放了薺菜煮雞蛋，一下就高興起來。轉(zhuǎn)身四處尋看。 </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來了?！?</p><p class="ql-block"> “誰能送薺菜煮雞蛋來！還不知道??！都三月三了，日子真快啊，轉(zhuǎn)眼兩年多了?！闭f著拿了衣服。蘇平知趣的說：“我回避。” </p><p class="ql-block"> “不用！我去隔壁換?！闭f著提了壺水去了。 </p><p class="ql-block"> 很快就回來了，并去伙房買了飲食來?！霸蹅儌z，出去野餐吧?！?</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最好了！” </p><p class="ql-block"> 兩人向原野走去。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濃濃的春意，沁染著丘嶺長河。嫩嫩的小草，從冰雪中醒來，似乎在歌、似乎在舞，只是沒有人能和它們交流罷了。但，它們那蓬勃向上的精神感染著人們，使人們心情爽快而輕松。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蘇平和寶卿象兩只自由的小鳥，飛到這，飛到那兒；在湖里打水漂，在高坡上看夕陽；兩個(gè)人沁在春風(fēng)那柔和的幸福里。 </p><p class="ql-block"> 夜！融進(jìn)了一切事物；減慢了一切動感。兩個(gè)人的幸福好象也被這慢慢落下的夜暮而吞失。 </p><p class="ql-block"> 兩人回到廠門口時(shí)，看到廠領(lǐng)導(dǎo)在送一輛車。好象有什么大人物來過。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領(lǐng)導(dǎo)就找寶卿談話，說要調(diào)她去會計(jì)科工作。 </p><p class="ql-block"> 上班第四天，劉楷廠長出面了。一定要說服寶卿嫁給縣長的丑兒子。還答應(yīng)說派她出去半年培訓(xùn)。寶卿當(dāng)然是拘絕了。當(dāng)既，劉楷廠長就翻了臉。 </p><p class="ql-block"> 晚上，開了全體職工大會。宣布調(diào)寶卿去砸磚車間工作。 </p><p class="ql-block"> 寶卿會后很是氣憤，但也知道劉楷的目的。一咬牙就去了砸磚車間。砸磚車間是一個(gè)極度強(qiáng)力勞動地方，男勞力一天要砸磚三百塊磚，女的要砸磚二百四十塊磚。 </p><p class="ql-block"> 走進(jìn)砸磚車間，寶卿頓時(shí)傻了眼；十間大廠房是一大火炕，擺滿砸好的磚坯；轉(zhuǎn)進(jìn)生產(chǎn)間，是一條地槽，男工人大都光著膀子，前面掛一條油圍裙，站在那里面作業(yè)。前面有幾塊磨具，合成后用一拌手，在連接軸上一緊，旁邊有一小桶，裝的是柴油，用刷子蘸了刷磨，用一鐵刮鏟在前面，刮進(jìn)耐火土，順手拿起一個(gè)大木榔頭，大約二十斤，“邦邦邦！”會砸的一般五、六下，就好了，干凈利瑣的去卸磨具了。而女的拿的榔頭，大約十多斤，砸起來就麻煩了，熟練的也要九下呢！ </p><p class="ql-block"> ......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車間負(fù)責(zé)人沒有讓寶卿砸磚，讓她用車把砸好的磚推到火炕上烘干。這使寶卿避過了一難。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五 </p><p class="ql-block"> 現(xiàn)代人都覺的工作不順心走人，再另找個(gè)工作啊！那個(gè)年代就不一樣了。在農(nóng)村想出來干個(gè)易工易農(nóng)，要每年在隊(duì)里開信，好的去工廠一日掙一元錢交隊(duì)里六毛，給你算十個(gè)工分（年底算來十個(gè)工分值一毛左右）。非農(nóng)戶口辭職后，就再也找不到正式工作了。即是受到不公證的對可告訴你：你又不是救世主，管那么多違背歷史規(guī)律事必將失敗的。 </p><p class="ql-block"> “四姐！”“四姐！”兩聲叫，打斷了銀鳳的沉思。芳心和菲心進(jìn)來了。滿室一下?lián)P溢出濃春的氣息。但見那 芳心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心窗清澈賽秋波，眨眼流光似唱歌。 </p><p class="ql-block"> 曾浴瑤池仙圣水，肌膚白玉面如荷。 </p><p class="ql-block"> 再看那 菲心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月隱園花紛自閉，春來倩女笑銀鈴。 </p><p class="ql-block"> 小城輕雨冬歸早，窗下指前看俊婷。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銀鳳心情更輕松起來；“五妹，六妹！放學(xué)了??！” </p><p class="ql-block"> “星期六，上半天。四姐，你看誰來了?！?</p><p class="ql-block"> 銀鳳向門口看去；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先傳了過來。銀鳳又驚又喜，一下從柜臺里跳了出來，是金鳳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哀怒動眉都是笑，冥思小口展花顏。 </p><p class="ql-block"> 祥云眾宿尋呼喚，天女遺失凡世間。 </p><p class="ql-block"> 她笑著走了進(jìn)來。銀鳳一下抱住她，淚也流出來了?！爱?dāng)了個(gè)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把妹妹都忘了?！?</p><p class="ql-block"> “那能忘呢！你是我的另一半呢?！苯瘌P笑著說。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換班的于玲來了“吆！你們那個(gè)是銀鳳，那個(gè)是金鳳??？” </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幾人都笑了。 </p><p class="ql-block"> “還有這，那個(gè)是菲心，那個(gè)是芳心?。俊?</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哈！”大家笑的更起勁了。 </p><p class="ql-block"> “你媽真會生，三對雙胞胎。我有一對就會多燒高香了?！闭f著上前攔住芳心和菲心；“看！看！看！俊的。真是好命啊。” </p><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當(dāng)年邢蘭是拗不過婆婆，一定要她生個(gè)兒子。沒想到生了兩對雙胞胎，已經(jīng)覺的多了。婆婆把孩子弄到老家給帶。還主持把玉卿過繼給了她姑。還不罷休，一定要生兒子。一下又是兩個(gè)美女。這可好，一家人俊的驚天動地，真是七仙女下凡到人間來，能不驚出些故事來嗎。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別提我媽受的那個(gè)罪了，看看看！我們四個(gè)那個(gè)不讓媽抄心?。 苯瘌P陪笑回答道。 </p><p class="ql-block"> 銀鳳臉一下紅了。稍停：“于老師，今天的營業(yè)額，三十六元另八分，我都記好了，錢！你清點(diǎn)一下。” </p><p class="ql-block"> 于玲清點(diǎn)后，四人走出門來。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陣掌聲，讓她們驚住了。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