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水部尚書陳文龍</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施曉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陳文龍(1232年—1276年)，初名子龍，字剛中。宋度宗趙禥為之賜名文龍，賜字君賁，號如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紹定五年（1232年），陳子龍出生于福建興化軍(今福建省莆田市)，是1138年考中榜眼陳俊卿的五世從孫，據(jù)清末莆田進士張琴所著《陳忠肅公年譜》記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公幼穎悟，苦學不厭。年未弱冠，以賦律名郡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淳祐十一年(1251年)，19歲的陳子龍入鄉(xiāng)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寶祐四年(1256年)，24歲的陳子龍入太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咸淳四年(1268年)，36歲的陳子龍考中進士，宋度宗趙禥親臨殿試，賜進士664人及第，擢子龍第一，狀元及第。唱第日，宋度宗御筆改子龍名為文龍，賜字君賁，意思是皇帝的股肱、衛(wèi)士。宋度宗還破例加官，授陳文龍宣義郎、鎮(zhèn)東軍節(jié)度判官，駐節(jié)越州（今浙江省紹興市）。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陳文龍任職越州期間，對趨炎附勢、行賄受賄等官場現(xiàn)象深惡痛絕。他雷厲風行革除政弊，秉公執(zhí)法，嫉惡如仇，關心民瘼，政聲卓著，“人皆憚之”。陳文龍得到了上司鎮(zhèn)東軍元帥劉良貴的器重：“政無大小，悉以詢之?！?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很快， “文章魁天下”的陳文龍，幾年內就從鎮(zhèn)東軍節(jié)度判官歷任政殿說書、秘書省校書郎，直拜為監(jiān)察御史。這都與得到宋度宗極度信任而權傾朝野的宰相賈似道的幫助和提攜有關。但陳文龍并不買賬，道不同不相與謀，正直耿介的陳文龍經常對賈似道弄權誤國提出嚴厲指責。老百姓贊揚陳文龍“乃朝陽之鳴鳳也”。所以《宋史·陳文龍傳》記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丞相賈似道愛其文，雅禮重之。拜監(jiān)察御史，皆出似道力。然十數(shù)年，似道所置臺諫皆阘茸，凡有所建白，皆呈稿似道始行。至文龍為之，獨不呈稿，已忤似道?！?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德祐元年（1275年）十一月，賈似道以“催科峻急”的罪名將43歲的陳文龍罷官，返回興化軍故里。這位出身“世代簪纓”之家的名臣，在一個動蕩腐敗的年代潔身自愛、不移操守，卻因為忤逆權貴而不容于官場，這是他個人的不幸，更是晚期南宋朝廷的悲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賈似道兵敗后，南宋朝廷后悔當初沒有采納陳文龍的意見，于是詔令宣召陳文龍進京（杭州）。臨行前，陳文龍的叔叔陳瓚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為今之計，莫若盡召天下之兵屯聚要害，擇與文武才干之臣分督之。敵若至，拼力奮斗，則國猶可為也?！?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陳文龍聽了，明確表明此行已下定以死報國之心。他感慨萬千地回答叔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叔之策非不善，然柄國政者非人，恐不能用，是行也，某必死之?！?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果不其然，朝廷雖然罷黜了賈似道，但又起用了投降派陳宜中為宰相。不久，元軍攻下了京城臨安北面文天祥據(jù)守的獨松關，附近的郡守縣令風聲鶴唳，爭相棄官逃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德祐元年（1275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陳文龍與文天祥、陳宜中、張世杰等文臣武將商議。陳文龍主張背城一戰(zhàn)，他對張世杰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家天下，被人壞了，今無策可支。愿太尉無奈收拾殘兵出關一戰(zhàn)，大家死休報國足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文天祥則主張入閩廣后再圖匡復，可陳宜中力贊議和，最后陳宜中的意見得到謝太后的同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德祐二年(1276年)正月，陳宜中派人向元軍奉表稱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陳文龍痛心疾首，便以母老乞求歸養(yǎng)為辭，無限惆悵地回到了故鄉(xiāng)莆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宋德祐二年(1276年)二月，元軍攻陷了南宋首都臨安，宋恭宗趙顯及皇室成員被俘北去。五月，年幼的益王趙昰在張世杰、陸秀夫等大臣的擁立下，在行都福州泰山宮登基，是為宋端宗。陳文龍再次被起用為參知政事(左相)。九月，元軍向閩粵進軍，兵鋒直向榕城，福州知府不戰(zhàn)而降。張世杰、陸秀夫等大臣保護宋端宗趙昰從海上逃亡避難于泉州。朝廷任命陳文龍依前職充閩廣宣撫使，并于興化(莆田)開設衙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于是，陳文龍傾盡家財招募兵勇組成民軍，厲兵秣馬備戰(zhàn)。在福州、泉州兩城守將先后叛降后，陳文龍固守興化孤壘，四次斬殺前來勸降的元使，并在興化城頭豎起“生為宋臣，死為宋鬼”的大旗，以表明心跡、激勵士氣。最后一次，陳文龍的姻親也被元軍抓來勸降，陳文龍大義滅親，斬殺姻親，復信元軍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孟子曰‘效死弗去'，賈誼曰‘臣死封疆'，國事如此，不如無生，惟當決一死守……若以區(qū)區(qū)之守義為不然，或殺身復家，鄙意則雖闔門磔尸數(shù)段亦所愿也?請從此訣，勿復多言?！?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陳文龍視死如歸，拳拳之心，躍然紙上。于是陳文龍派大將林華出去偵察。哪里想到林華很快投降了，而且引導元軍來到城下。通判曹澄孫則里應外合，打開興化城門投降，還把陳文龍和他的家人抓到元軍軍營，想讓他投降。陳文龍至死也不屈服，元軍就對他動刑，大義凜然的陳文龍指著自己的肚子說：“此皆節(jié)義文章也，其可相逼邪?”說的是：這里面全都是節(jié)義文章，難道你們逼得了我（投降）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元軍不死心，再三強迫他，最終陳文龍也沒有屈服。于是元軍將他戴著刑具和兩子三女以及母、妻等一家人押至福州元將董文炳軍中。董文炳也不死心，對陳文龍說:“國家興亡有成敗，汝是書生，何不識天時?”陳文龍回答:“國亡我當速死?”元將唆都很陰險，企圖以“母老子幼”來動搖陳文龍的意志。陳文龍慷慨而答:“我家世受國恩，萬萬無降理。母老且死，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關念。”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于是元將董文炳又把陳文龍押送到杭州。陳文龍從離開興化起就開始絕食，到杭州岳廟時就悲慟氣絕。陳文龍的母親被關在福州尼姑庵，病得很厲害，不肯醫(yī)藥，身邊的人都看哭了。陳文龍的母親卻說：“我和我的兒子一起死去，又有什么遺憾呢？”很快也死了。眾人嘆息：“有這樣的母親，正應該有這樣的兒子?！庇谑前牙咸諝毬裨崃?。這就是《宋史·陳文龍傳》記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強之，卒不屈，乃械系送杭州。文龍去興化即不食，至杭餓死。其母系福州尼寺中病，甚無醫(yī)藥。左右視之泣下。母曰：‘吾與吾兒同死又何恨哉。’亦死。眾嘆曰：‘有斯母宜有是兒?！癁槭赵嶂??！?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至此，陳文龍一家，包括其三弟陳用虎(弟媳朱氏在陳文龍被俘后就自縊)、其叔陳瓚，都忠貞不屈，為國捐軀。真的是：精靈接前賢 英風總肅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明初，朝廷下令訪求民間應祀神祇：“凡有功國家及惠愛在民者，著于祀典，令有司歲時致祭。”在上報的名單中，朱元璋特別重視南宋高風亮節(jié)的兩個狀元文天祥和陳文龍。于是，在福建境內建有“歷代奉旨祀典”陳廟十余座。清初歷代皇帝都重修陳文龍廟，其中乾隆皇帝賜碑刻:“祖殿水部尚書三次敕封，加封鎮(zhèn)海王。” 所以福州百姓都稱陳文龍廟為“尚書廟”，陳文龍為“尚書公”。福州陽岐的尚書廟則被稱作“尚書祖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1919年，大思想家嚴復作為陽岐人，發(fā)起又一次重修“尚書祖廟”。他親自撰寫《重建尚書祖廟募緣啟事》，福建督軍李厚基、省長薩鎮(zhèn)冰、前清福州知府葉大莊等都有善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寧死不屈的民族英雄陳文龍永垂不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2021、9、29寫</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２０２４、６、８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福州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一級作家施曉宇</span></p> <p class="ql-block">福州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一級作家施曉宇發(fā)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