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臧氏老宅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文/臧兆林</p><p class="ql-block"> 臧氏老宅是比現(xiàn)在坐落在老院子的破房還要悠久長遠的老土屋,它究竟始建于民國,還是那個朝代沒有人告訴過我,我的記憶大概定格在四歲左右。1950年我隨父母從湖南回到了陜西,一開始我們寄宿于西安東木頭市印花布園的伯父家中,父親脫離了十三載兵營生活,他讓木工做了一對玻璃小柜,每天用扁擔(dān)挑著然后擺在印花布園的巷子口,給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及路人修鋼筆,過著緊巴巴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遠在藍田普化的黨院村的老宅子留守著奶奶和三哥(堂兄),也許是戀家的緣故父親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到母親的身邊,老奶奶年輕守寡苦苦支撐著這塊領(lǐng)地。老宅的后面是一座破土屋,前面的空院子?xùn)|邊有棵杏樹,西面緊靠長生哥的老屋有一棵柿子樹,記得那幾年我姑家的茶葉姐常翻山越嶺來黨院陪我玩。</p> <p class="ql-block"> 院子后面的土屋也太土了,門安在中間,進門西面老土窗下擺著一架織布機,緊靠后面橫隔著牛槽,牛就拴在牛槽的橫架上,土屋東半南面盤著一連鍋灶的大土炕,最令人神奇是樓上靠曼虎哥他家一邊墻面留了一個方洞,大凡兩家人誰家做了好吃都從這個洞遞過去,(也許當年兩家的隔墻是官墻 ,洞子兩邊伸手可及,先祖留著這個洞不會單純傳為了遞物品,真實的用意在于防范意識,兩家都是孤寡老人家庭,孤兒寡母一旦發(fā)生地痞流氓圖謀不軌事件,老人會通過這個洞相互對外聲援,另外為了防范流竄土匪破門搶劫,保護孩子們的安全以及轉(zhuǎn)移貴重物品才是初衷),我的奶奶和三哥就是這樣提心吊膽與牛相伴日夜蝸居在這所土屋。</p><p class="ql-block"> 我們從西安回藍田后,父親和母親在東場大澇池旁租了間房,夫妻二人在大巷子口開始西安時的勞作日復(fù)一日,就在這個檔口他們把我丟給了鄉(xiāng)下的奶奶,三哥每天要放牛,回來還背著我滿村野,我常被三哥絆地遍體鱗傷,母親每每回村總是心痛地斥責(zé)三哥,三哥的滿肚子無名之火自然撒在我的身上,他總是背著大人用包谷棒打我屁股打我頭,我挨了揍還是眼淚巴巴的屁顛屁顛地跟著他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約在我五歲左右,土屋已破舊到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內(nèi)下小雨的地步,奶奶終于嘮叨著要拆倒老屋重蓋的事,建房的錢是父親浪跡多年攢下地少有積蓄還有伯父稍回來的資金,父親早早開始物色蓋房的木料,檁條欑頭大都從普化集市購回,房子大梁是買了西頭葉家的大榆樹,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天伐樹轟隆的場景,很震撼。</p><p class="ql-block"> 房子開建大約到了那年的夏季,土屋拆了我們都暫住在隔壁老魏哥家中,老魏哥的院子很快搭建了幾座土灶,不幾日煙火繚繞熱鬧非凡,每天開飯時幫工的鄉(xiāng)黨或圪蹴著或席地而坐,大廚們開火翻炒著茄子,醋溜筍瓜,大嫂們則捧上一大盆香噴噴的包谷大麥仁,火辣辣的綠辣椒有多少都不夠吃,我總是從這堆人群人逢擠到另一飯點中,其實賣力的折騰也就饞那火辣辣的一口。</p><p class="ql-block"> 房子建好了,它傾注老哥倆一生的心血,屋子沒有高房大屋的架勢,沒有磚裹脊翹的豪華,卻淋漓盡致彰顯著父親到底是外出見過世面的智慧,不大的兩間房靠西面當年老織布機換了地方,西面扎磊了兩個小喝啦開了黨院村的先河,南面的窗戶合頁連接上下兩扇花格窗,開啟自如也是亮點,窗中間鑲嵌小小的兩塊透亮玻璃這在六十年代農(nóng)村房屋建筑中給人眼前一亮,這就是目前尚且坍塌及老去的老屋的故事 ,真的有點不忍目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