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ㄟ@是防御作戰(zhàn)最前沿的鳥瞰圖)</p> <p class="ql-block"> 1985年9月,駐防寧夏石嘴山蘭州軍區(qū)守備一師的我接到命令:調往陸軍第61師(駐地甘肅天水)參加赴滇輪戰(zhàn)任務,立即出發(fā)。</p><p class="ql-block"> 1985年這一年,對于我的人生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7月份,我剛從長沙解放軍第三炮校畢業(yè),被分配到寧夏石嘴山市的蘭州軍區(qū)守備一師炮兵團榴炮營任排長,8月份逢全軍裁軍100萬,我所在師也在裁撤之列。忐忑之間,9月份接到調入王牌部隊執(zhí)行輪戰(zhàn)任務的命令。各種角色的轉換,心里的激蕩,闖北再走南,還是令人反應不及。</p> <p class="ql-block">(本人在陣地照片的翻拍照)</p> <p class="ql-block">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當兵以后就滲入到骨頭里的基因。當時,得知軍校畢業(yè)的同學分到輪戰(zhàn)部隊,我們羨慕,我們?yōu)樗湴?,紛紛寫信鼓勵,激勵他??梢坏┪艺{到輪戰(zhàn)部隊興奮渴望與擔心迷茫相互交織,</p><p class="ql-block"> 要知道,那時我剛22歲,人生剛剛開始,參戰(zhàn)意味著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臨畢業(yè)前,我們在校園里常聽輪戰(zhàn)英模來校作報告,常分析輪戰(zhàn)案例,對戰(zhàn)場險惡殘酷有所了解。我們將要碰的這個對手作戰(zhàn)經驗豐富,特別是游擊作戰(zhàn),是個難纏險惡的對手。</p><p class="ql-block"> 為了履行使命,鍛煉部隊,全軍王牌部隊開始執(zhí)行輪戰(zhàn)任務。自此。在云南有個叫作“老山”的山頭,成了那個年代不朽的山峰。</p> <p class="ql-block">(在前線陣地生活照的翻拍照)</p> <p class="ql-block"> 我所在師是戰(zhàn)功卓著的“紅軍師”。所在團是軍委命名的“鋼鐵團”,建國70周年時,我們的團旗在百旗方陣中赫然飄揚。任職排長的連隊是戰(zhàn)前由伴隨炮兵105無后坐力炮轉為配屬122榴彈炮的連隊。</p><p class="ql-block"> 軍委要求我們:必須在三個月內在好戰(zhàn)前準備,當年底之前到達前進陣地。</p><p class="ql-block"> 戰(zhàn)前準備異常艱苦,在甘肅武山縣洛門鎮(zhèn)駐防的我們,面臨新?lián)Q裝,新組建連隊磨合和戰(zhàn)前教育等等問題,還將面臨一個向戰(zhàn)區(qū)開進的大問題。</p><p class="ql-block"> 當年12 月24 日傍晚,專列長鳴,從武山洛門火車站我們乘專列開始向戰(zhàn)區(qū)開進。說是專列,實際上是以連為單位乘坐的悶罐車。悶罐車長16米,寬3米多,是一個長條形的封閉的火車車廂,車體中間有兩個門,兩側上各開了兩個小窗,想想在悶罐車里連續(xù)晃悠4天3夜,別提多難受了。何況車廂內近60多號人打著地鋪,緊挨著睡,咬牙發(fā)屁打呼嚕說夢話,都聽的真真的,還有熟睡中這個戰(zhàn)士腿搭到那個戰(zhàn)士身上,戰(zhàn)士們嘟囔兩句,那更是常有的事。吃的沒有問題,從甘肅、陜西、四川到云南,各地軍供站伙食都不錯,難捱的是解大手。專列??寇姽┱荆獯笫峙懦砷L龍,短暫的吃飯時間結束,必須立即登車。悶罐車里哪有廁所,沒有辦法,內急憋不得,只好打開中間車門,拿著背包帶把車門來回欄幾道,固定好。戰(zhàn)士半蹲著,手拉著背包帶,腚朝外,再來四個戰(zhàn)士幫助緊拽住那個戰(zhàn)士的手。專列飛馳,剛開始的時候,真的拉不出來,戰(zhàn)士們還要如此折騰幾回,直到心里舒坦為止。</p><p class="ql-block"> 到了昆明,開始摩托化行軍。我們是炮兵,牽引車是解放30,戰(zhàn)士們坐在車廂上,車再牽引著火炮,車身加炮身有十多米長,轉彎半徑很大。云南屬山地高原,道路狹窄崎嶇,彎道坡陡險峻,霧大林密溝深,車隊行進必須小心翼翼。上級要求我們行軍速度是25公里/小時,車間距保持50-80米,對不熟悉南方地形的司機來說是一種考驗。</p><p class="ql-block"> 我是排長,我們排有3炮3車,我坐車不瞌睡,所以,司機們都喜歡讓我坐他們的車,我就來回上他們的車,坐在副駕上給他們點煙,陪他們聊天,主要是提醒行車注意安全。有一次行進當中前方突然出現一頭大水牛,我急的直喊“剎車、剎車”,司機緊忙打方向,踩制動,車躲過水牛停了下來,前車輪壓倒路基邊緣,路基底下是一條深溝,嚇出我一身冷汗。這3天行軍下來,不抽煙的我不知冒了多少根煙,驚出多少冷汗。終于,按軍委要求,我們于12月31日到達云南硯山縣前進陣地。</p><p class="ql-block"> 在硯山的戰(zhàn)前訓練是緊張的,這里可以聞到濃濃的硝煙味,戰(zhàn)場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真正走上戰(zhàn)場的一刻終于到來了。1986年4月4日凌晨,我們開始向戰(zhàn)區(qū)開進,在麻栗坡縣不遠處全員整裝原地呆了一宿,5日下午時分,接到命令我們連開始逐車緩慢進入戰(zhàn)區(qū)。接近預設陣地時已近子夜,所有車輛閉燈行駛,連隊干部沿途拿著紅布包裹的手電筒指揮著炮車前行,我也一樣,帶著鋼盔,身背81式步槍,挎一把54手槍全副武裝用手電指揮著我們排的火跑進入陣地。</p><p class="ql-block"> 那個時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四周很靜很靜,好像能聽到心跳的聲音。月光被烏云遮擋住,四周黑黢黢的,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硫磺的味道,仿佛在提醒你:你已身處戰(zhàn)場。實際上,我們的炮陣地離國境線直線距離只有4公里。</p><p class="ql-block"> 走向戰(zhàn)場,成為一名真正的戰(zhàn)士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我隱約記得,我們帥氣的37歲師政委,后來成為共和國上將的張海洋當時站在一所學校的操場上,沒有拿什么講稿,一口京腔,為我們全團干部做戰(zhàn)前動員:“當兵上戰(zhàn)場是你一輩子的榮光”,“全軍幾百萬人,上戰(zhàn)場能有幾人”?!澳苌蠎?zhàn)場就是英雄”;“死打硬拼”,“嚴防死守”。時間長了,只記得這些動員講話的片段。這些鏗鏘的話語一直激勵著我,完成了由軍校學員向戰(zhàn)士的轉變,這也是我一生的高光時刻。</p> <p class="ql-block">(一線戰(zhàn)場局部細部照片翻拍照)</p> <p class="ql-block"> 從賀蘭山到老山,奔赴近四千多公里,去履行一個軍人的使命,去踐行一個軍人的天職,對年輕的我來說,是整個人生的一種淬練,我將受益一生。</p><p class="ql-block">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奉命出擊,揚我軍威,無上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