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隨著那次談話的結(jié)束,我們一家開啟了新的生活篇章——投靠遠在北疆的大姨家。</p><p class="ql-block">怎樣搭建的新窩,我這只幼小的候鳥,除了緊隨大部隊,其他的一概不知。</p><p class="ql-block">北疆的風(fēng)沙很大,氣候惡劣,就顯得很艱苦,幼時的記憶里,再也沒看到過如南疆校園里盛開的各種鮮花,再也沒看到過如南疆那一片片的綠,以及小河和蟒蛇洞,在這里,有著一望無際的戈壁黃沙,和永遠走不到頭的坑洼路。</p><p class="ql-block">再見了,我的南疆,再見了,永遠也回不去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在一個叫“西泉”的地方定居了下來,我喜歡西泉,因為聽上去好聽,遙遠的西部有一泉溪水,僅此而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姨家的三個孩子都比我們姐倆大,最小的曉春姐也比姐姐大一歲,她倆偶爾能玩到一起,我就像尾巴,只能跟隨。姨父是當(dāng)?shù)貎H有的一所學(xué)校的老師,后來干到校長,大姨原本好像也是教書的,但我的印象里她未教過一天書,但鄰居們都稱呼她們?yōu)槔蠋?。大姨能言,姨父善寫,均是?dāng)?shù)仨懏?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lt;/p><p class="ql-block">我們在大姨家的“幫襯”下,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處房子,房主也是一位教書的老師,白白胖胖的十分貴氣,富貴之氣卻跟周遭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p><p class="ql-block">兵團里除了種地,別無他法,父母每日日出而作 日落而歸。</p><p class="ql-block">姐姐漸漸到了該上小學(xué)的年齡,托人入了學(xué),剩下我獨自一人 無處安置,父母只好把我?guī)У降乩?。太陽升起時,我被抱上套好的驢車上,趁著驢子早上有勁,父母也會跟著一起坐上去,雖然顛簸,但挺享受的。半晌午時,父母在地里勞作,把我安置在地頭僅有的一棵大樹下玩耍,樹下提前鋪好了一個化肥袋子,以便我瞌睡了躺在上面。我拿著小木棍,觀察著來來往往的各路螞蟻??,有時惡作劇的用沙子壘起“高墻”把路堵死,看著螞蟻們到處找回家的路;有時用木棍劃出條“大溝”,然后挑幾個馱著重重糧食的下手,把糧食“掀”進“大溝”里,看螞蟻如何??費九牛二虎之力拖出來;更有時,撒泡尿把螞蟻窩連鍋端掉,干著壞事,自己卻在一旁樂的咯咯笑,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出這樣自娛自樂的法子了吧!玩累了,就迷迷糊糊的倒頭就睡。</p><p class="ql-block">不知睡了多久,耳邊隱約傳來父母找娃的急切聲,原來父母忘記了時間,等要吃午飯了才想起還有一個娃在樹下,不知道太陽移了位,孩子是否知道也跟著陰涼走。果不其然,父母發(fā)現(xiàn)我時,正值正午,炸裂的陽光烤的地皮都在發(fā)燙,陰涼轉(zhuǎn)移了角度,我暴曬在太陽下,身上爬滿了螞蟻??和其他蟲蟻??,不知是曬暈了還是睡得太沉,叫了很久我才醒來。</p><p class="ql-block">午飯通常都是老三樣,饅頭+咸菜+水(或西瓜??)。飯后,小憩片刻,父母又開始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地里勞作,我又重復(fù)著上午的生活,就這樣周而復(fù)始。</p><p class="ql-block">有那么段時間,我的世界里只有太陽、跟我一樣的孤獨的大樹、還有樹下忙碌搬家的螞蟻軍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