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放 羊</p><p class="ql-block"> 老人言：“放牛困，放馬騎，放羊的跑破腳板皮！”可見羊的速度加好動性。八歲時，母親領(lǐng)著我去二舅家，我很頑皮，騎著羊玩，幾次把我甩下來。二舅笑著說：“你喜歡羊，我剛好有倆母羊，下的崽子也發(fā)旺，你拉只去做個種，下兩窩你就有一群羊了，按老規(guī)矩，下了崽子一人一半，我也不要小羊崽子，只把羊本還給我就行了。”從此，我除了上學(xué)，其余以羊為伴。幾個月后下了兩只，第二年又下了三只，羊又生羊，有了一群羊，我們一個院落子，幾家都有牛羊，七十年代沒有家庭作業(yè)一說，放學(xué)就放羊。</p><p class="ql-block">遍地是莊稼，為防止羊子偷吃，學(xué)會了用野青藤做兜嘴，不耐用，父親便用竹子劈箴做了許多備用。羊回來要卸下來，趕到山上林草地便解開，穿成一串兒背起來，晴天草帽，雨天斗笠是放羊人的必配三大寶。后來年齡增長，又帶著砍刀或竹挎藍(lán)，撿柴打豬草，挖野生藥材。</p><p class="ql-block"> 無聊時有伙伴幫忙找大公羊，騎上一蹦一跳的還會把人摔傷，就喊幾個伙伴一擁而上幫按住它，再挎上去，羊卻賴著躺在那不動了，那些逗人嬉笑的場面。我最喜歡看小羊羔子蹦蹦跳跳，尤其是跪在母羊的胯下一撞一吮地吃奶，吃飽后羊羔互相打鬧戲耍，那潔白柔軟光滑的絨毛，撫摸一下都會讓人心生愉悅。羊母子一旦離開視線，互相叫喚尋找的聲音，特別動聽。時間久了，我就模仿羊的叫聲翻譯過來：小羊叫“媽媽--媽耶--！”羊媽媽便應(yīng)：“呃--來啦！”公羊趕來騷情的時候說：“啊--啊--，我也來啦！我也來啦!”竟逗得生產(chǎn)隊一群大人們笑出了眼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四個伙伴兒玩抓石子游戲，一大群牛羊偷吃了生產(chǎn)隊的黃豆苗，被扣了工分，那天晚上，家家都在揍孩子，有的甚至不給飯吃，第二天，我們又約在一塊兒扒了生產(chǎn)隊長的菜園子里的紅薯、南瓜苗報復(fù)，晚上隊長找到家里來了，又是父親的一頓暴揍。</p><p class="ql-block"> 放羊路過人戶處，最懼怕的是曬的有糧食，羊雖然戴兜嘴，因為有縫，想吃到嘴里，便使勁往下壓，把竹籮打翻在地上，甚至在糧食里拉屎撒尿，賠禮道歉幫收拾殘局，有時還會招來主人的呵斥和咒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放羊人糾結(jié)的幾件事：</p><p class="ql-block">1：眼看天黑或要下雨了，羊還在躲貓貓找不著，久后成野生羊。</p><p class="ql-block">2：羊最愛舔硝吃，在石頭硝變化的老宅漬石縫中和山洞崖縫里，貪吃會中毒，防不勝防。</p><p class="ql-block">3：發(fā)青草脹，吃有毒的青草中毒后脹氣而死，發(fā)病快，死亡率極高。</p><p class="ql-block">4：追攆繞了幾大圈，累的氣喘，就是抓不著，一旦抓住了，使勁的揍！我會扭羊頭轉(zhuǎn)三百六十度，弟弟會咬，嘴上有羊毛，還有血。</p><p class="ql-block">3：進(jìn)羊圈里，和羊親密接觸，卸戴兜嘴，灌藥，清除羊身上蜱蟲，會粘上人的膚體。沾了一身的羊毛，一股臊膻味兒，有時喂藥會噴一臉羊唾沫，下崽子后屁股上污血，拉稀時的糞便會粘在身上非常惡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歲那年秋天，有只羊瘋了般離我很近突然亂竄，我還沒回過神來，一群馬蜂就飛到面前，頭上，脖子上，就感到鉆心的痛，一下?lián)湓谝淮笫绿赡茄b死，過一會蜂飛走了，我才起來，找到羊，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把羊趕著往回走了，半小時后回家，母親也趕回來，把我頭抱著數(shù)了有六處蟄傷，一只眼睛已腫得瞇了縫，嘴巴腫得像下蛋時的雞屁股。一只羊頭明顯腫了被蟄了好多處，一直不安份雙腿亂彈，搖頭晃腦打噴嚏。母親立即找嫂子擠了一點母乳抹擦，扯一把魔芋葉，又扯點什么草，揉一揉敷在傷囗上感覺涼爽一些了，煎點單方水又喝又洗，過幾天消腫，黑蟄眼又癢又麻幾個月才消失。（如今至少要送到市縣醫(yī)院）</p><p class="ql-block"> 十一歲春天，拴羊在火石溝邊，因繩子纏繞吊死了。夏天吃多了婆娘腿果中毒又死一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二歲放暑假，我一人在中咀溝峽谷里放六只羊，突降大雨，光著頭淋透了奮力趕著羊，山洪暴發(fā)，羊都跑到一個懸崖上面一個石洞里，我又急又怕，渾身濕痛，也只好順著爬上去，可兩只小羊羔上不去，就只能容我兩只腳的腿邊打轉(zhuǎn)，羊媽媽一會兒上，一會兒跳下，眼看洪水一浪更比一浪大，已經(jīng)無法越過那條溝。羊都在相互使勁兒在崖縫中嘶叫著！我冒著掉下去的危險把小羊抱著，可他使勁四肢亂登，倆個怎么也按不住，暴雨沖著泥土像瀑布一樣，無論是人和羊，一旦失足就會掉進(jìn)峽溝洪水中！水由黃變成灰色，再由灰色變成黑褐色，后來夾雜著樹枝，莊稼，電閃雷鳴山搖地瀉，天要黑了一般，舉目四望，那個無助感，那個恐懼怕，歷經(jīng)三個多小時驚魂！母親披著塑料布找到我時，渾身濕漉，面色蒼白，便嚎啕大哭！后來經(jīng)常夢到那個場景，兩腳一滑，掉進(jìn)溝里去了，一驚原來躺在床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倆囗子都屬羊，前半生在山上以土地為生時大多年間都養(yǎng)羊，因為羊溫順，又不需要1資金投入，粗放，無論放養(yǎng)，拴養(yǎng)，圈養(yǎng)都行，有鮮草最好，秋冬農(nóng)作物桔桿灑點鹽水更愛，如秋冬投喂糧食催肥，預(yù)示欲出售，便會鍋烹盆盛，刀切筷夾！妻子羊肉都不吃，我從未殺過羊。孩子們也放過羊，回首養(yǎng)羊那些年某些事，會終身難忘！有辱有怨，直到搬遷走出大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靜悟</p><p class="ql-block"> 2 025年5月2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