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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二、三事

甘老頭

<p class="ql-block">　　父親仙逝已經(jīng)45年了。后人們每每想起父親的一生，都不禁潸然淚下。</p><p class="ql-block"> 父親用智慧為孩子們撐起了一片蘭天，用累字為孩子們鋪路，用仁心為孩子們護(hù)陰。為了讓后人了解、記住、學(xué)習(xí)先輩的仁愛處世之道，特介紹幾個不為人鮮知，不太引人注意的小事如下。</p><p class="ql-block">一，拜年。</p><p class="ql-block"> 拜年，是春節(jié)的重要環(huán)節(jié)，是春節(jié)的高潮，也是最熱烈、最熱鬧的時刻。</p><p class="ql-block"> 拜年，這個環(huán)節(jié)，可以辨親疏，泯恩仇，促進(jìn)家庭內(nèi)部、家庭與家庭之間、族群之間的團(tuán)結(jié)友愛和諧。更可以慎終追遠(yuǎn)，緬懷先人，培育發(fā)揚(yáng)孝道和對孝敬孝順孝義的敬畏之心。</p><p class="ql-block"> 拜年，一般是在本性之間或者是鄰居或發(fā)好鄉(xiāng)親之間。</p><p class="ql-block"> 拜年文化，隨時代的推移，居住環(huán)境的改變，越來越淡沒了。這也應(yīng)該是我們重要的鄉(xiāng)愁之一。</p><p class="ql-block"> 父親拜年，和別人不一樣。很多人拜年，只給長輩人拜，沒有長輩的人家就不去了。父親拜年是全拜，只要是夾灘鎮(zhèn)人家，有一個大門就是一家。家家拜，戶戶拜，一個胡同一個胡同的拜，一個街一個街的拜。他惟恐漏掉一家。他懷惴或者手提著火紙，帶好火柴，從本家開始拜，再到有長輩的人家，從本姓到外姓。他很認(rèn)真、很嚴(yán)肅。他跪下后，先點燃倆三張紙，等紙燃盡后再磕頭。先拜先人，再拜長輩。沒有長輩的，只拜先人。帶的紙用盡了，再回家拿，拜一個年，不知道他返家?guī)状文眉?，才能把年拜完。先是穿著袍子拜，后再脫了袍子拜，后再換上薄棉襖薄棉褲拜。整個拜年下來，要三、四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每年拜年結(jié)束，他都是大汗淋漓。</p><p class="ql-block"> 上世紀(jì)四十年代的一年，父親腰、腿疼。熱天，他采摘了大荷葉，把荷葉鋪在身下，蓋在身上，在烈日當(dāng)空時暴曬一、兩個小時。白天或晚上，二哥給他針針，拔罐子，推拿，按摩治療。近一年的治療，癥狀有所改善，但想治愈，這種病恐怕就是蜀道之難了。</p><p class="ql-block"> 快過年了，還拜年嘛？對于一般人來說，這不是個問題?？蓪Ω赣H來說，并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他考慮的是:這個年怎樣來拜？自己拄著拐杖拜？還是讓孩子們推著輪椅去拜？拜年是板上釘釘?shù)氖?，不用考慮去不去。是怎么去的問題。</p><p class="ql-block"> 春節(jié)到了。他辭退了親人們所有的勸解，一心一意地去拜年。母親勸，孩子們勸，都無濟(jì)于事，無可奈何。在一番爭執(zhí)、辯解之后，最后讓二哥或是他人跟著，照應(yīng)，保護(hù)，防止意外。結(jié)論已定，待拜年高潮過后，不管那些晚的零星的拜年者，他與二哥便出發(fā)了。父親拄著個拐杖，由二哥代替父親抱拿火紙，艱難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前行?；鸺堄猛炅?，二哥再回家一趟拿紙。父親有汗了，二哥再回家送棉袍，父親暫在同輩人家或有長輩的人家休息。這樣往返如是，直到十二點后，終于把年拜完了。</p><p class="ql-block"> 誰也沒想到，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發(fā)生了，或者說，奇跡出現(xiàn)了，意想不到的事出現(xiàn)了。在拜年的過程中，腿疼、腰疼不但沒有加劇，友而越來越輕了，越走越好了；開始是小步、一顛一拐地走，后來，顛姿逐漸減輕了，再后，顛姿云消霧散了，步幅也越來越大了，拐扙也由二哥捎回家了。拜完年后，他衣服單薄，大汗淋漓，腰腿疼完全云開霧散。他像平常人一樣，大踏步地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父親拜年好了腿疼，讓家人意想不到，欣喜不已，欣喜若狂。</p><p class="ql-block"> 這個消息也不徑而走，也成美灘古鎮(zhèn)及四外八鄉(xiāng)的美談、趣談了。</p><p class="ql-block"> 很多人議論此事，有的人說，“趕巧了，不拜年去也好了?！倍鄶?shù)人則認(rèn)為這是老天爺有眼，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張省三的人品擺在眼前，那能是其它原因呢。</p><p class="ql-block"> 父親卻說，鍛煉鍛煉比不鍛煉強(qiáng)，人是高級動物，需要動。俗話不俗，活動，活動，你要活，就要動，你不動，怎樣活？拜年的本身就含著鍛煉的因素。這樣想，心態(tài)更平和。說善有善報也不錯，這是人們對善惡應(yīng)有的敬畏。</p><p class="ql-block"> 二，帶煙</p><p class="ql-block"> 父親一生戒煙三次。第三次戒煙是在六十年代。那時填飽肚子都是問題，那有錢抽煙。父親戒煙后，自己是不抽煙了，可他的衣口袋里從未斷過煙。他開始抽煙時，是用的銅制的水煙袋。第一次戒煙后再吸煙用的是早煙袋。第三次吸煙就是煙卷了。徹底戒煙后，他帶的煙，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是大眾煙，大多數(shù)人都吸的煙。一毛八分一盒的泉城煙。</p><p class="ql-block"> 他身上帶煙而不吸煙，一直堅持到他去世。</p><p class="ql-block"> 他外出散步時，最重要的事是帶煙了嗎？出門一摸荷包，沒有煙，他準(zhǔn)再回去，裝好泉城煙再走。他常說：“煙很重要，是人與人交往的媒介。自己抽支煙，塞過活神仙。同樣，給人一支煙，兩個活神仙?！薄敖o人一支煙，是對人的尊重?！薄耙娒娼o支煙，交情不一般?！薄敖o人一支煙，是對人的尊重。只有尊重別人，別人才尊重你?！?lt;/p><p class="ql-block">由于父親的帶煙不吸煙，鄉(xiāng)親們就有好多戲稱:“不花錢吸煙，去找張省三?！薄耙胛?，碰見張省三?！薄芭鲆姀埵∪氐媒o支煙?！?lt;/p><p class="ql-block"> 這些鬧著玩的話，說明了父親帶煙的廣泛影響。</p><p class="ql-block"> 說到吸煙這事，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也是當(dāng)老師的，但在單位上鄉(xiāng)村中都沒啥威信。就拿吸煙來說吧。他在家中坐著吸煙玩，有人來了，他不但不起坐迎接，連只煙也舍不得給。所以，他的路也越走越窄。以至于三個兒子很大都說不上媳婦來。</p><p class="ql-block"> 所以，一只煙，看似事小，其實是關(guān)系到禮貌人品的大事。這就叫窺一斑而見全貌也。</p><p class="ql-block">三，紅白理事的好助理。</p><p class="ql-block"> 藥鋪，本身就是聚集人的自然之地?？床〉?，買藥的，閑玩的，無所不有。</p><p class="ql-block"> 過去，夾灘鎮(zhèn)是人口集中的大村。兩千多口人，都在寨墻內(nèi)生存。雖有生意人，但都是小打小鬧的生意。挎糖籃子的，賣糖葫蘆的，小百貨，醬油醋車子等。</p><p class="ql-block"> 那時孩子們結(jié)婚較早，人的壽命又短。所以，紅事白事不斷發(fā)生。</p><p class="ql-block"> 不管誰家有了事，不管是紅事還是白事，父親就會站在廈子底下高嘁：“有攛份子的嗎？誰家誰家出了什么事了！”經(jīng)他這么一喊，攛份子的人就多起來。過去的白事多是五天，紅事只要看好日子，準(zhǔn)備時間就更長了。這樣不間斷的喊話，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本不想花這點錢，人多了，照顧面子，也就隨大流了。</p><p class="ql-block"> 過去經(jīng)濟(jì)條件較差，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有了事，大家湊些錢買點東西表示一下禮節(jié)。有的買上幾塊布，送給有事人，表示關(guān)心，這有利于鄉(xiāng)親之間的團(tuán)結(jié)。買上幾塊做衣服的布，送給有事人，這叫送帳子。這種禮物無論紅事白事都可以。就是選擇布的顏色不一樣罷了。</p><p class="ql-block">當(dāng)然，私交甚厚的人，另當(dāng)別論。</p><p class="ql-block"> 后來，父親越來年紀(jì)越大，離開了工作一生的地方。此事也就作罷，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做這樣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從以上幾件小事上，也足見吾父修身養(yǎng)性功夫之深。日三省吾身的名字，念吾之號稱，真名符其實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