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這趟旅行，我們在法國里昂呆的時間最長，四夜三天。到這里來，是因為兒子要來這里，我們趁此機會來與他小聚。兒子不僅精通法語，而且還喜歡品嘗研究各國美食佳釀，告訴我們，里昂被譽為“世界美食之都”。而我對法語一竅不通，法餐的名字更常常讓我一頭霧水——即使翻譯成英文或中文，也很難搞清楚里面究竟有哪些食材、什么風(fēng)味。我先生的法語水平也僅局限在“笨豬”“傻驢”““麥喝稀““湯不喝”上。所以這次來到里昂，就打算隨著我兒子吃喝逛美食，一家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共享美食時光。然而當(dāng)旅程結(jié)束時我們發(fā)現(xiàn)，里昂饋贈的遠(yuǎn)不止餐桌上的佳肴，更有無盡的風(fēng)光，豐富的文化、歷史的長河，和令人回味的生活點滴。</p><p class="ql-block">里昂是法國的第三大城市，也是歷史悠久的古城。到這里來玩的話，各種旅游攻略上通常會建議去造訪老城（Vieux Lyon）、富維耶圣母院（Basilique Notre-Dame de Fourvière），探索街區(qū)廣場，品嘗美食。如果時間充裕，還可以參觀美術(shù)館博物館等，如里昂美術(shù)館（Musée des Beaux-Arts de Lyon）、絲綢博物館（Musée des Tissus）等；時間再多，還可以去周邊的古鎮(zhèn)，葡萄酒產(chǎn)地等等。我們這次除了沒有進美術(shù)館博物館，其他幾個地標(biāo)景點基本都已涉足，而且還開車去了里昂北部的兩個美麗的古鎮(zhèn)，這個下篇游記再述。</p><p class="ql-block">里昂市中心旅館價格昂，而且多數(shù)不帶停車場。我們最終在Airbnb 上訂了一間既位于市中心又有停車位的小公寓。來了之后，非常歡喜，首先位于地下的停車場幾近豪華，星空般的地下通道，悠揚的音樂旋律，寬敞整潔的停車位，沒想到停車場還能讓人感覺這般愜意。</p><p class="ql-block">公寓大樓緊鄰河畔，河畔兩排法國梧桐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讓中間的行人步道綠蔭掩映。河對岸，正對著19世紀(jì)建造的里昂上帝之館 （H?tel-Dieu de Lyon），這座建筑典雅精美，己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UNESCO World Heritage，難以置信它最初竟是一所醫(yī)院，并作為醫(yī)療機構(gòu)運行了幾個世紀(jì)，直到近年才被改建為酒店。它與碧綠色河水相映成畫，真是一幅美麗的畫卷，叫人流連，我常常在這里駐足欣賞。</p><p class="ql-block">兩條寬大而美麗的河流，羅納河和索恩河，貫穿里昂市區(qū)，把城市自然地分成幾個區(qū)域。這兩河，就像是美人的梳妝臺，為美人添妝加彩。那三天里，我每天都要通過不同橋，在這兩條河上穿行往返，從各個角度欣賞的里昂的美色。河畔長椅、石階，是城市最好的觀景臺。有時我也像很多人一樣，悠閑的坐在河畔，或閑觀人來人往或靜望云卷云舒。無論在陽光下或月色中，里昂都自有一番風(fēng)情，濃妝淡抹總相宜。</p> <p class="ql-block">里昂是座充滿活力的城市, 街頭車水馬龍，巷弄人聲鼎沸,有本地居民的忙碌，有外來的游人的光臨。我們在河邊歇息的時候，遇到一位健談的比利時老者，他開著30多年的老舊房車前往法國南部旅行，途中車子拋錨，便在里昂暫時逗留修車。他是我們此行中遇到的第二位比利時人——似乎比利時人都特別健談，歐盟總部設(shè)在比利時不無道理。他們談話的興趣點雖然不一樣，但共同點都在于對自己的民族身份充滿認(rèn)同感：身處小國，在歷史風(fēng)云中始終努力保存自我。</p><p class="ql-block">在一頓飯局上，我們還遇到幾位國內(nèi)來的同胞。我們聊到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原來他們在國內(nèi)經(jīng)營賽馬場，此行里昂是來買馬的。法國的馬匹養(yǎng)殖業(yè)因血統(tǒng)優(yōu)良而聞名世界，原來里昂也有養(yǎng)殖場。而且這里每年還舉辦重要的國際馬展和馬術(shù)盛會，昂馬展（Equita Lyon），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眾多馬主、愛好者和專業(yè)人士。</p><p class="ql-block">自從發(fā)現(xiàn)法國水果特別好吃后，我就總想光顧超市。到里昂后，我不僅去逛旅游區(qū)，也走到附近的居民區(qū)尋找超市，順便看一看里昂居民的生活環(huán)境。有一天到了一個多民族聚居區(qū)，街上走著阿拉伯人和非洲人，亞洲人一定也不少，因為我們看到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日本超市，里昂顯然是一座多元文化的城市。</p><p class="ql-block">里昂的活力，當(dāng)然要表現(xiàn)在餐飲行業(yè)上。里昂的老城區(qū)布滿了餐廳和食品店。特別到夜間，老城的街道燈火通明，所有的飯店都坐滿了食客，飯店的餐桌還鋪滿了街道，食客們都悠然地的品著美酒佳肴，整個街區(qū)彌漫著煙火氣。看見這樣的場景，你大概就會覺得嘴少一張，胃也不夠大。</p><p class="ql-block">老城里還有各種食品店，里面的食品看上去也是色香味俱全，即使剛在飯店吃飽了，也忍不住去光顧一下。我特別記得一家店——Pralus : Patissier</p><p class="ql-block">Chocolatier。我路過這家店時，里面發(fā)出強烈的誘人香氣，我忍不住進去看了看，有兩種面包看起來非常誘人，一種巧克力的，另外一種是粉紅色的。粉紅色的看著有點太人工，所以我決定買一個巧克力的。服務(wù)員英語很好，當(dāng)她為我打包時，告訴我Praluline”粉紅色榛果甜面包是他們店的特色，是用Cochenille（胭脂蟲）分泌的粉紅色天然染料cochineal制成。雖然小小的面包價格（7.40歐元）似乎有點高，但它的味道真的很獨特又好吃，物有所值。</p><p class="ql-block">游客眾多的地方餐館未必就最好。我喜歡的幾家都在老城之外的街區(qū)，比如Bouchon Comptoir Brunet是一家味道很地道的“里昂法式”餐廳，我們每人點的三道菜的套餐，都很好吃。里昂餐館都給你推薦套餐，所以我們頓頓都是前菜主菜和甜品，配開胃酒和消化酒,好在法餐量不大，我們呆的時間也不長，否則會吃成胖子。不過法國人似乎都不胖。</p><p class="ql-block">我兒子介紹了一種法國著名的消化酒，出自里昂東部不到兩小時車程的一個修道院Monastère de la Grande Chartreuse ，這酒用130種植物和草藥制作，原本就是一款藥酒（elixir），最初只用于修道士治療和保健，后來美名遠(yuǎn)揚、流入凡間。這故事聽起來很有意思，而且修道院還建在美麗的山中，所以原本很想去游玩一下，但一查，這所1084年建立的修道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對外開放了，略有遺憾。</p> <p class="ql-block">里昂是座極具視覺魅力的城市，漫步其間，街道上隨處可見精美的建筑和雕塑，充滿歷史的沉淀與藝術(shù)的厚度。比如位于市中心的巴托爾迪噴泉（Fontaine Bartholdi），由《自由女神像》的設(shè)計者巴托爾迪親手打造，四匹象征法國四大河流的駿馬騰躍而出，氣勢磅礴。離它不遠(yuǎn)的市政廳（H?tel de Ville de Lyon）則是17世紀(jì)的巴洛克建筑杰作，外觀莊嚴(yán)華麗。與它比鄰的是新里昂歌劇院（Opéra Nouvel），這座改造的建筑，保留了19世紀(jì)原始正面，加蓋了現(xiàn)代玻璃圓頂，是古典與現(xiàn)代結(jié)合的典范。這樣的城市自然也不乏藝術(shù)家，在廣場上時常能看見寫生作畫的男女老少，甚至汽車在停下等紅綠燈的時候都有街頭藝術(shù)家前來表演。</p><p class="ql-block">不過，里昂也有它不那么光鮮的一面。我們開車進入市區(qū)時，曾經(jīng)過一片區(qū)域，那里搭建著許多帳篷，像是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流浪者營地。一時間，破舊的帳篷與凌亂的環(huán)境，這樣的第一印象讓我們對城市的安全深感擔(dān)憂。所幸，市中心的治安和氛圍還是非常良好的。看來法國和美國的大城市一樣都面臨著一些復(fù)雜問題和挑戰(zhàn)。</p><p class="ql-block">言歸正傳，從老城一路走來，還會經(jīng)過雅各賓噴泉（Fontaine des Jacobins），噴泉上聳立著四位里昂歷史上的杰出藝術(shù)家和雕塑家的雕像，每一面都雕工精致，是這座城市對文化貢獻者的敬意。而在安靜的街邊，常常會遇見尖塔高聳，彩窗斑斕，宏偉壯麗的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教堂，像圣尼濟耶教堂（église Saint-Nizier），它們是里昂千年信仰歷史的見證。</p> <p class="ql-block">在法國南部和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地區(qū)，大城小鎮(zhèn)往往以山頂教堂為中心，一眼望去，最奪目的便是高高在上的教堂。（建在高高的山頂上的教堂總是那么醒目。）里昂的富維耶圣母大教堂（Basilique Notre-Dame de Fourvière），便是里昂最醒目的地標(biāo)。</p><p class="ql-block">教堂坐落在舊城西側(cè)的富維耶山之巔，白色的身影仿佛一位守護女神，俯瞰整座城市。1872-1896年間建造的教堂是為了紀(jì)念圣母瑪利亞在1870年普法戰(zhàn)爭期間“保佑”里昂免受戰(zhàn)火。教堂外部的四座塔樓像堡壘一樣環(huán)繞，頂部矗立著一尊金色圣母瑪利亞雕像，象征她對城市的庇佑。這里還有一個小故事，1852年，里昂的市民為慶祝富維耶山上的圣母瑪利亞雕像落成，原計劃點燈游行，但當(dāng)天天氣惡劣，慶祝活動幾度延期。雨停之后，人們自發(fā)在窗邊點起蠟燭和燈光，整個城市因此燈火輝煌，由此里昂形成了國際知名的年度大型燈光藝術(shù)節(jié)“光之節(jié)”（Fête des Lumières）。</p><p class="ql-block">教堂前方設(shè)有一個廣闊的觀景平臺，是俯瞰整座城市的絕佳地點。據(jù)說天氣好時，可以看見遠(yuǎn)處的阿爾卑斯山。不過我們下午到達山頂，天氣有點熱，太陽烤的霧氣騰騰。雖然沒能幸運地看見山峰，但老城區(qū)的紅瓦屋頂、羅訥河與索恩河的河道綠茵，依然動人。</p><p class="ql-block">教堂不僅是宗教圣地，更是藝術(shù)與建筑的杰作。融合拜占庭與哥特風(fēng)格的建筑元素，使它的外觀既莊嚴(yán)宏偉，又帶有東方裝飾的柔美線條。它內(nèi)部裝飾極其華麗，馬賽克、彩色玻璃與精致的浮雕交織成一場視覺盛宴，尤其是描繪圣母事跡的馬賽克壁畫，非常值得細(xì)細(xì)品味。</p><p class="ql-block">另外，富維耶圣母大教堂其實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富麗堂皇的主教堂，而下層則是寧靜莊重的地下禮拜堂，兩者風(fēng)格迥異，各具魅力。下層里面意外發(fā)現(xiàn)一幅畫，對我們來說特別有吸引力，因為畫中的圣母瑪利亞和圣子和圣徒竟然都是東方人的面孔和服飾。畫家尹欣，1959年出生于中國新疆喀什，現(xiàn)居住在巴黎。他善于將歐洲十九世紀(jì)的油畫進行再創(chuàng)作，融入中國元素。</p> <p class="ql-block">我們到達時，正好趕上教堂在做彌撒，教堂里充滿了虔誠的基督徒，主祭神父身著白色長袍，站在祭壇前誦念經(jīng)文，幾位唱詩班成員在一旁吟唱圣歌，聲音在高大的穹頂下回蕩，顯得圣潔空靈，大家或低頭祈禱，或跟著輕聲吟唱，這份虔誠與莊重的氣氛，非常有感染力，讓人進入一個遠(yuǎn)離塵世紛擾的世界。</p><p class="ql-block">從教堂走出來，天己入黃昏。從富維耶圣母大教堂走到我們的住處，要爬下石臺階，穿過老城區(qū)，再跨過兩條河。如果不想徒步，據(jù)說有纜車Funiculaire de Fourvière可以上下山。我們邊走邊看著整個城市緩緩點亮燈火，暖黃色的光暈映照在兩河之畔，這一刻我明白了里昂又有‘兩河之城’（Ville des Deux Fleuves）與‘光之城’（La Ville des Lumières）這兩個美稱。如果你想到里昂來，那就12月8日，“光之節(jié)”時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