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和學生打交道是一件勞心勞力非常磨人的事情，當這種日子日積月累到不堪重負的時候，便非常想念放假，尤其是今年長長的暑假。當暑假真正來到，睡夠了瞌睡，放懶了心情，甚至訪遍了親友，及至玩厭了娛樂，猛然間便有了失落。原來，暑假于自己僅僅只是一種身體的放松，內(nèi)心卻早已失去了期盼的快樂。于是，分外想念那些年曾經(jīng)度過的暑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兒時，我生活在湘西的大山里。一放暑假，真正的歡樂也便開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早晨，在大人的催促下，我們一幫小孩趁著早晨的涼快到山上放牛，淘氣的男孩子把牛兒當做戰(zhàn)馬，在草地上狂奔。聽話的孩子則在草地上翻跟斗，斗雞。一部分家伙趴在河邊釣蝦，抓螃蟹。膽大的家伙領(lǐng)著一幫小跟屁蟲爬在古樹上掏鳥窩，找野果，牛兒便放任不管。不知不覺中方發(fā)現(xiàn)牛兒竄進了稻田，提拎著褲腿卷兒飛奔驅(qū)趕。待到太陽灼熱，牛也肚皮鼓脹，小伙伴們便背起草帽，騎上牛背，任牛兒慢慢吞吞踱著方步載自己回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雖說農(nóng)家小孩野，其實他們也有良好的紀律性和合作精神。比如捉知了，做粘知了的工具，長竹竿、塑料袋、細鐵絲、麻繩這些零頭碎腦的玩意都是小家伙們從各自家里拼湊出來的，真正是各盡所能。特別在粘知了的過程中，別看七八上十個小孩，一到發(fā)現(xiàn)知了的時候，便集體閉嘴，躡手躡腳靠近樹干，絲毫沒有響動。在凝神屏氣看著頭兒網(wǎng)住知了之后才敢歡呼雀躍。知了估計是世界上最呆傻的家伙，一旦被塑料袋網(wǎng)住，只顧拼命往上飛，不懂得迂回曲折，結(jié)果在塑料網(wǎng)袋中越掙越?jīng)]希望，很快便成為小伙伴們玻璃瓶中的玩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鄉(xiāng)村里樹木眾多，濃蔭蔽日。但，畢竟是在夏日，尤其是午間最炎熱的時候，這樣的捕蟬方式，少不得炙烤灼燙。小伙伴們卻沉醉其間，興致盎然。換在當下，只怕很多小朋友一出門便中暑躺倒。不知是那時整體的氣溫偏低，還是農(nóng)村的孩子命賤，反正，我在其中活得歡蹦亂跳，從沒見哪個小孩因天氣熱而出什么毛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粘過知了，身上汗流浹背，小伙伴們最想做的事情當然是游泳了。游泳可以說是暑假里最大的樂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家地處山溝，到處都是游泳的好地方。家門口的小溪和用于灌溉而筑起的堤壩就最適合小家伙們游泳，水深只及大人腰部，小孩游泳再合適不過了，放了知了，大家雀躍著奔向水里。跑得快的家伙連衣服都不脫，直接就跳下了河。頃刻間，水花飛濺，嬉笑打鬧混成一片。年紀稍大的小伙伴在這里如魚得水，忽而跳水，忽而扎猛子，又忽然間故意使壞，拖了膽小的家伙往深水區(qū)游走，自然嚇得對方不停大呼"救命"并以喊爺爺?shù)姆绞将@得脫身。不過，這樣的惡作劇是有分寸的，最多也不過是惹得膽小的家伙驚慌失措嗆兩口水而已。更多的時候，不會游泳的小伙伴都是呆在水里，匍匐在岸邊，偶爾漂在水上用腳使勁打兩下水花，雙手卻牢牢抓住岸邊的荒草。膽小的伙伴則站在水里試探著一小步一小步往深水處挪，一旦水沒過胸部，稍一感覺要浮起來，迅疾掉頭朝岸邊使勁撲騰。那些會游泳的家伙們則暢快地自由穿梭，一不小心便故意地游到深水區(qū)，還得意地朝岸邊的旱鴨子們揮手，那得意勁仿佛泳池里的冠軍一樣，顯擺得讓岸上不敢下水的小朋友直咽唾沫。那些不敢下水的伙伴以及女孩子們在岸上照看衣物，同時時刻警惕著大家是否越過了淺水區(qū)。相處久了，會不會游泳，大家互相都十分了解。尤其是那些會游泳的，對于在淺水區(qū)還沒有學會游泳的小家伙，他們是斷斷不會讓他們越雷池半步的。這一點，沒有誰分工，也沒有誰作出硬性規(guī)定，反正只要大家集體游泳，這樣的做法似乎就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特殊規(guī)定，而且大家都格外遵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時我想，生活中有很多規(guī)定本身是十分科學和符合邏輯的，而現(xiàn)行的教育方式就是把孩子禁錮起來發(fā)布各種禁令，其結(jié)果往往會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從兒時的游泳中，我似乎更加確信：只有來源于生活中的規(guī)矩才是最合理也最有約束力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暑假的日子應(yīng)該是漫長的。但，孩提時卻永遠覺得夏天太短，還沒有琢磨出味道，甚至都沒有玩夠，暑假就快要結(jié)束了，慌慌忙忙地趕緊做暑假作業(yè)，這才想起還有太多的正經(jīng)事都沒有做呢。及至后來上中學和大學，我便再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暑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我的孩子也開始了她的暑假。不過，她的暑假可是在忙忙碌碌中度過的，每天都得得完成老師布置的似乎老也做不完的暑假作業(yè)。當我向她談起我兒時的暑假時，她睜大疑問的雙眼，"真的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不想孩子過分的失落，因為我無法讓自己的孩子脫離她現(xiàn)在的生活。所以，我只能說，那是從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寂靜的鄉(xiāng)村，能讓人產(chǎn)生無限遐想，也十分安神，這里的人習慣了每天做同樣的一些事年復一年，似乎都不會覺得厭倦，知道臨終時，貌似也不會因為一生的碌碌無為而后悔，他們愛這片土地，熟悉這兒的一草一木。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所謂的無聊他們就不曾有過？巷子里，胡同中，馬路上，我看到母雞帶著雞仔覓食，小孩在嬉鬧柳樹下，幾位老大爺手持蒲扇在下棋，偶爾還飄過來一陣陣葉子煙的味道，一切是多么地安詳、自然。愿這里永遠如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