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作者:高寶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上山下鄉(xiāng),那是半個多世紀(jì)前的事了。離市區(qū)30公里的“紅土公社孫家貶大隊(duì)肖家渠小隊(duì)”,那里留下了我青春的印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是銅川一中高六六屆的學(xué)生。66年5月,臨近畢業(yè)、準(zhǔn)備參加高考的我們,被通知“高考推遲半年進(jìn)行,留校參加文化大革命”。兩年多后,等來的是另一個通知:上山下鄉(xiāng)、安家落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和同學(xué)朱正旭、鐘衛(wèi)陽,是“爭先恐后”下鄉(xiāng)的。不是我們覺悟有多高,而是下去的早,可以挑個條件比較好的生產(chǎn)隊(du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們拿著“市知青安置辦公室”開具的“派遣證”,去到孫家貶大隊(duì)。誰知,原本想去的三個蔬菜隊(duì),已經(jīng)被其他同學(xué)捷足先登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緊挨著火車站的第三小隊(duì)“肖家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1968年10月18日,我們仨成為第一批來到村里的知青,隨即參加了收秋,開始了“接受再教育”的社員生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我們高中三年級,當(dāng)時年齡最小的也二十出頭了。我們想著,只能是“在農(nóng)村安家落戶了”(不知道后來還會招工),那就需要得到村民的認(rèn)可,必須能夠吃得了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農(nóng)田的“犁、耬、耙、耱”是個技術(shù)活,一個隊(duì)里也沒幾個人能掌握。我央求一個叫路甲勝的“老把式”教我。他說:“想學(xué)可以,得能吃得下苦!”我拍著胸脯說:“你放心,咱就是不怕下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山里的地塊大的很少,不是坡地,就是梯田。犁地還是蠻有講究的,犁坡地的方式叫“一邊倒”,就是從地塊的最低處開始,沿著地邊犁過去,再從那邊沿著第一個犁溝的上邊犁過來,第二犁翻起來的土正好把第一道犁溝蓋住,這樣一犁一犁逐漸往高處走,年復(fù)一年,會使地的坡度稍稍變緩。犁梯田的方式是“圓圈攪”,就是從地頭開始,沿著地邊轉(zhuǎn)著圈地往中間犁。當(dāng)然,還要掌握犁的深淺,既要夠深,又不能讓牛拉不動。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沒過多久,我就掌握了犁地的技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山溝溝里,一頭牛、一個人,時光順著犁溝慢慢前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土地犁過之后,會翻出一些大土疙瘩,必需要粉碎。坡地,就用镢頭一塊塊地敲。而稍平一些的地,就需要用“耙”來耙地了。所謂“耙地”,就是“掌耙人”兩腿分開站在安裝了兩排生鐵“耙齒”的木制耙上,前面套上騾馬一類的“高腳牲口”拉著耙,在跑動的過程中,靠重力通過耙齒把土塊劃碎。騾馬跑起來比牛要快得多,所以人站在耙上要掌握平衡很困難,需要兩手抓緊牲口左右兩側(cè)各有一條的韁繩,身體稍稍后仰才行。在騾馬奔跑的過程中,耙體顛簸得很厲害,稍不留神人就會從耙上掉下來,只有使勁拽緊韁繩才行。一天下來,我的手指縫間就被韁繩擠出了血泡,第二天手一抓韁繩就鉆心的疼痛。我咬牙挺著,要想讓社員瞧得起,只有能吃苦才行。漸漸的,血泡消去變成老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可誰知,一天牲口突然驚了,撩起了橛子,一下把我掀翻滾到崖下邊。崖畔的酸棗刺劃傷了手臂和臉頰,重重地跌落到下一層梯田里,兩只耳朵嗡嗡直響,好一陣兒才回過神來。好在地堰不算太高,沒有傷筋動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教我犁地的路甲勝逢人便誇,說我學(xué)啥快、能吃苦,是把干活的好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我和路甲勝成了好朋友。70年,我在農(nóng)村結(jié)了婚,沒有住的地方,他騰出自己家的一孔窯洞給我住,才解了燃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返城以后,我們兩口子多次回到農(nóng)村去看望他一家子,如同親人一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寒冬時節(jié),農(nóng)閑了,大隊(duì)從各個小隊(duì)抽調(diào)了二十多個知青,組織了個“文藝宣傳隊(duì)”。我擅長文藝,在學(xué)校宣傳隊(duì)時就是編導(dǎo),大隊(duì)把排練任務(wù)交給了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既然是"農(nóng)民宣傳隊(duì)",就得有點(diǎn)田園氣息,選了幾首描寫鄉(xiāng)村的革命歌曲,用來獨(dú)唱。劉鳳菊大氣端莊,就唱《公社書記下鄉(xiāng)來》;李蘭琴善于抒情,就唱《我們山西好風(fēng)光》?!冻礁杞o黨聽》必須有,交給個男生,四隊(duì)的山明發(fā);那嗓子嗷嗷的,說夸張點(diǎn),都要趕上李雙江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整臺演出的壓軸大戲是歌舞劇《纖夫仇》,主題是憶苦思甜。 我是當(dāng)然的男主角,演那個受地主迫害,導(dǎo)致家破人亡的中年“纖夫”。“惡霸地主”讓余吉祥來演,他長得特像《白毛女》里邊扮演黃世仁的陳強(qiáng);整天弓著個腰,像個大蝦米,不化妝就有三分像。五隊(duì)郭開清走路習(xí)慣斜愣個膀子,演“狗腿子”那是惟妙惟肖。</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臘月二十三首演那天,是個大晴天。晌午飯后,十點(diǎn)多鐘,太陽暖融融的。觀看演出,對于鄉(xiāng)下人來說,可是個難得的稀罕機(jī)會。火車站的露天劇場,人頭攢動。</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伴著觀眾的笑聲、掌聲,演出進(jìn)行地非常順利,觀眾被劇情深深吸引。特別是“纖夫被逼無奈,不得不賣女還債”那場戲,“父女分離、肝腸寸斷,”演女兒的程繼紅配合得恰到好處,抱住我的腿,哭得跟淚人兒一般。臺下的觀眾被劇情打動,抽泣聲不斷。</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0px;"> 演出獲得超乎預(yù)想的成功,這給大隊(duì)爭了光、長了臉,大隊(duì)領(lǐng)導(dǎo)個個喜上眉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歲月匆匆、滄海桑田,回望眼,永不褪色的是那一抹青春的印記……</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2025年8月</b></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高寶德,銅川市第一中學(xué)高六六屆學(xué)生。1968年10月下鄉(xiāng)到孫家貶村肖家渠生產(chǎn)隊(duì)勞動鍛煉。回城后曾任銅川市歌舞劇團(tuán)導(dǎo)演,執(zhí)導(dǎo)并主演過《洪湖赤衛(wèi)隊(duì)》、《江姐》等歌劇話劇;81年調(diào)動到河南省焦作市,先后任歌舞團(tuán)、豫劇團(tuán)導(dǎo)演、團(tuán)長,在焦作的大型文藝晚會中多次出任總導(dǎo)演?,F(xiàn)已退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