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有的人/臧克家</p><p class="ql-block">有的人活著</p><p class="ql-block">他已經(jīng)死了；</p><p class="ql-block">有的人死了</p><p class="ql-block">他還活著。</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人常說，自古紅顏多薄命。我的姑奶一生要強，卻沒有開懷，這也是她的痛處。舊社會，醫(yī)療水平落后，也不知道是誰的原因。所以，一旦姑奶和姑爺發(fā)生矛盾，姑爺就提著籠籠，拄著拐拐，說要出門看望女兒，可以相象我的姑奶當時有多么傷心啊。</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的媽媽卻說，我的姑奶一輩子為了別人的孩子磨破了手，累彎了腰，操碎了心。先是我的外公早逝，我的外婆改嫁，我的媽媽和我的舅舅，失去依靠。接著，我的姑奶的小叔子也早走了，弟媳婦也后走，留下了侄兒。還有姑爺?shù)囊粋€外甥不知為什么，也長期呆在姑爺家里。男主外，女主內(nèi)。我的姑奶富有愛心和耐心，內(nèi)親外戚大大小小四個小孩，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一手由我的姑奶費心操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常說，女人靠娘家，男人靠舅家。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出嫁的女兒的心一半永遠在婆家，一半永遠在娘家。女人對娘家的侄子、侄女無比親熱，永遠親近。我的姑姑也是這樣，過年過節(jié)，我們?nèi)ヌ酵?，我的姑姑總是特別開心，夾菜倒酒，總怕我們吃不飽，吃不好。送別之際，千叮嚀，萬囑咐，總有說不完的話。</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香積寺村我的姑奶娘家的侄子們一旦走街竄巷，轉(zhuǎn)到我們杜永村的我的姑奶的婆家附近來賣菜，我的姑奶無論多忙，聽到熟悉的吆喝聲，總是匆匆放下手中活計，趕快起面、納柴、燒鍋、烙饃，在七八分熟的情況下，就讓侄子捎回一個白面鍋盔。如今可能覺得沒有什么，須知那是在那個物資匱乏的時代。</p><p class="ql-block"> 我的外婆改嫁，我的媽媽沒人疼，沒人愛，而我的姑奶就像我的媽媽的媽媽。我的外婆有自己的無奈，可以理解，在別人的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后來我的媽媽看望我的外婆，臨別之的，母女二人，一個朝東，一個朝西，望了又望，送了又送。我長大以后，外出求學或工作，離別之際，我的媽媽也總是這樣，母子依依惜別，這是愛的傳遞，一代又一代。</p><p class="ql-block"> 我的姑奶身體力行，既言傳又身教，傳授我的媽媽為人處事的經(jīng)驗，手把手教會我的媽媽做針錢活。我的媽媽一生勤勞善良，一生樂觀大度，她任勞任怨、以德報怨，情緒穩(wěn)定，從來不亂發(fā)脾氣，從來不罵人打人。我的媽媽在我們杜永村口碑極好，無人不贊。我想，我的姑奶功不可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過去流行早婚，我的媽媽到了適婚年齡，我的姑奶開始為我的媽媽物色合適的對象。我的老家距離我的姑奶家只隔一條街道，不過幾百米，我家當時只有三間草棚，還弟兄三個，不過我的奶奶特別賢惠。還有，我的爸爸年輕時濃眉大眼，身量高挑，在西安當工人。我的媽媽可能是戀愛腦吧，一眼就相中了我的爸爸。</p><p class="ql-block"> 其實，我的媽媽的大伯也已經(jīng)為我的媽媽找到下家，鄰村何家營那家比我家條件好多了，還答應給我的媽媽的大伯送一件大氅。這次一向柔弱的媽媽卻無比的強硬，我的姑奶也尊重我的媽媽決定，這下徹底激怒我的姑奶的兄弟。我的姑奶為了我的媽媽徹底得罪了她的娘家，雙方為此也徹底撕破臉皮。</p><p class="ql-block"> 我的姑奶是我的媽媽一生的貴人，對于我的媽媽的人生有深遠的影響，我的姑奶不是我的媽媽的媽媽，卻勝似我的媽媽的媽媽，難怪我的媽媽總是在我的面前多次提及她的姑媽，我的姑奶，不厭其煩，從她的講述中，我了解到我的姑奶的故事，盡管掛一漏萬，我仍十分感激我的姑奶在那個艱苦的年代，為我的苦命媽媽提供一方的庇佑。</p><p class="ql-block"> 一切都可能成為過眼云煙，唯獨文字見證并記錄著曾經(jīng)的一切。我的媽媽曾說，她在懷我時還憂豫，要不要生下我，因為我的前面有三位姐姐和一個哥哥。我的媽媽征求我的姑奶的見議，我的姑奶說：生下這個娃。后來，我的媽媽您發(fā)現(xiàn)沒有？我對您的心最重?，F(xiàn)在，我的姑奶您發(fā)現(xiàn)沒有？至今我還記得您。</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宇宙是何其浩瀚，人類又何其渺小，能夠載入史冊的非凡人物，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遺臭萬年，而我們普通人呢，不過是滄海一粟，命如草芥，而人都有一死，如果你去了，還有人記得你，那你就還活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