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本文用鄂爾多斯方言書寫,因一些字把握不準,敬請諒解)在我不大蛋兒蛋兒的時候,年年趕個古歷七月公社唱戲,唱戲的都是社員湊數(shù)兒了。趕演出前兩個月,燕兒燕兒黑夜掙死扒裂練上一頓,有的唱的還行,有的硬聲霸氣就和干嚎一樣。</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我們大隊演的是《智取威虎山》。演出那燕兒黑夜,學校操場上有一千多個人看來了,有的老漢老婆兒趕半后晌拿上猴木頭櫈子占上地方了,來的早能搶個好地方,還省了一頓飯,餓的肚咕兒咕兒響了,有的晌往也是清湯寡水沒怎吃飽,又到黑夜越利地餓的前心貼后背。</p> <p class="ql-block"> 也有家里頭過的還合適的,兜叉叉里裝了幾把黑豆吃,吃的多了,膨蒙肚脹,屁更連天,熏的人也一陣兒也坐不住,遇上風一刮,順上風頭兒,稍帶的把別的人也臭的不能能。有人悄悄兒罵到:"狗屁難聞,熏的老爺我頭疼”,有人咒到:“給他爺爺活到臭成這么個,死了怎介呀。”話還沒說完,那吃炒黑豆的人臉噘成個紅中,一串連珠炮又從屁股上崩了出來,嘴里還說:"管天管地,還管老爺我放屁?真是閑(咸)吃蘿卜蛋(淡)操心"。跟前的幾個人有的頭?成個綠發(fā),有的臉蛋子氣成個白板。</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圪堵人可長時間不見了,一見面就呱拉起來,天南海北,插山伴水想起甚來叨拉甚,也不知道嚼甚什練跟了。</p> <p class="ql-block"> 路遠的,有趕牛車的,有騎毛驢的,七老八少,灰土麻滲,臉曬成個黑瓷瘤子,也不洗一下,身上酸難圪擠,手上栨的麻磣圪痂,路上五兒吶喊,走向演戲的地方。定蒙有一個騎自行車的,就哈騎上如今的神十五了,上身穿著白得確涼襯衫,腳上穿著一對涼鞋,眼上架著二餅子黑坨螺眼睛,支棱登架,砍七愣八,看見前面八百米有人就掙上命把自行車鈴鈴搖上沒完,就怕人不知道他騎的個自行車,他可不知道,他一從別人跟前過去,別人就罵到,這是xxx家那個砍貨哇,又騎上他大(爸爸的意思)了。</p><p class="ql-block"> 路近的,男的吃過午飯后,躺在炕上想各娘(躺)上陣兒,被娃娃支哇吵爛弄醒了,女的這搜行上點營生,那磨操一陣,眼看遲了,夾馬流行胳夾上個櫈櫈往戲臺趕將各了。</p><p class="ql-block"> 也有當官家的娃娃,雙手垴著個櫈子,撐朋把武,不管你是誰,兩膀子把人扛開,在他覺見好的地方坐了下來,從兜叉叉里搗出一盒墨菊,或者凱歌煙抽了起來。</p> <p class="ql-block"> 家境好的女女,要打扮一下,按農(nóng)村人的說法是抖皮算掛,能言五爛,引得一圪堵后生一看見她眼睛盯瓷,這女女眼里才沒他們,長辮子一甩,心里罵到,看那圪跑樣兒。有的女女拿出一年也舍不得穿的蘿卜褲子,站在炕上生硬把兩條肥腿塞進褲腿里,那勞動后的腿滿是肌肉,把褲子逼的快要裂開縫縫。</p><p class="ql-block"> 娃娃越利地瘋開了,有的穿的實納不子,有的赤腳片子;有的穿的個兜肚肚,再小一點兒的是紅麻不溜溜,滿會場刮。有的不溜不溜爬上樹,圪就在大樹叉子上,有的爬在房蔽(pie音)上,有的坐在戲臺跟底……。</p><p class="ql-block"> 晚上演出時,青年人更是像時群的貓兒,開始削沒(悄悄的觀察)開了。有些后生開始涮畔,看有對視的了沒,也有那種扭眉涮眼的女女們,不多一陣兒陣兒,就吊上線了,克背圪嶗嶗急不可耐地抱在一打打,熱嘴哇裂地在臉上啃咬幾口,在身上摸撈幾把。</p><p class="ql-block"> 天擦黑,戲開演了。當時有個叫活寶的人(后來才知道叫霍寶來),他大就經(jīng)由(抱養(yǎng))了他一個,倒栽了一根樹苗苗,還真是當寶貝一樣養(yǎng)著?;顚氁荒昙壘湍盍宋迥辏蛔R數(shù)兒),連百以內(nèi)的加減法還算不通,五個一年級也沒把“毛主席萬歲”五個字全對對兒地寫出來。長相也特別,在這次演戲中被選中扮演土匪甲,他好不容易撈到個角色,演的十分用勁兒。大熱天戴著皮帽,翻穿皮襖,一次出場是抓雞兒撈百姓腌白菜的,一上臺賊眉六眼,倒塌不爛那樣,教戲一臺下的人笑的顛倒碌輪;一次是向座山雕報:“共產(chǎn)黨來了”,座山雕的扮演者一時忘了臺詞,B眉信眼地罵到:拍你媽的B,平時竅也不開的寶來不知哪來的靈氣,回罵道:哪到拍你媽那個B。臺下的人有的笑的眼淚爬撒,有的笑得彎腰把胯,有的笑得出叉了氣,氣也斗不上來,有的笑得尿也夾不住,褲襠弄成濕圪旦,有一個人笑得牙叉溝子脫開了,張的個嘴干嚎。正好有個醫(yī)生,定蒙朝那張臉抽了一個B斗,那個人的牙叉溝子立馬活碌了。</p><p class="ql-block"> 候孩兒的事可多了,苦也受過,罪也遭過,肚也餓過,笑也笑過,慢慢盤算哇,真多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