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詩覓跡話秋湄之四《聞賊過七郎窩》沙里金 <p class="ql-block"> 王 方</p><p class="ql-block">時代背景：</p><p class="ql-block">這首詩寫于秋湄先生34歲之時，從24歲離開鄉(xiāng)寧隨父到達天鎮(zhèn)，整整十多年了，漂波于外鄉(xiāng)，這一年本想把家遷回鄉(xiāng)寧，這不捻軍過境，陷我鄉(xiāng)寧，真是痛心呀，移家的事竟無成算。</p><p class="ql-block">捻軍：是指太平天國革命時期北方的農(nóng)民起義軍。捻軍的發(fā)源地為“捻子”（今稱捻黨）。據(jù)1814年（嘉慶19年），御史淘澍奏折稱：每一股為“一捻子”，小捻子數(shù)人；數(shù)十人，大捻子一百二十人不等。經(jīng)常在蘇、魯、豫、皖一帶護送私鹽，不斷與清政府發(fā)生武裝沖突。鴉片戰(zhàn)爭后，捻黨武裝日益發(fā)展。1845年（道光25年）；1852年（咸豐2年），捻軍經(jīng)常與清軍作戰(zhàn)，捻軍勢力大增。1855年捻黨首領(lǐng)張行樂招集捻黨各路首領(lǐng)在安徽渦陽會盟。組成黃、紅、藍、白、黑五旗軍制。1862年（同治元年），首領(lǐng)陳玉成犧牲，張行樂受到清軍圍攻，次年在蒙城西陽集被俘犧牲。1864年（同治3年）捻軍首領(lǐng)張宗禹等與太平軍遵王賴文光部會師，屢敗清軍。賴文光部轉(zhuǎn)戰(zhàn)湖北、河南、安徽，山東之間，稱為東捻軍。張宗禹率部進入陜西，配合回民作戰(zhàn)，稱為西捻軍。1867年（同治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為援救東捻軍乘堅冰渡河，破吉州陷鄉(xiāng)寧，經(jīng)山西、河北至山東北部。1868年8月（同治七年）張宗禹在山東西部茌平南鎮(zhèn)死難，至是捻軍全部失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秋湄先生詩《聞賊過七郎窩渡河破吉州陷鄉(xiāng)寧》詳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詩文：</p><p class="ql-block">一痛摧殘骨肉情，故鄉(xiāng)烽火照縱橫，移家事竟無成算，玩寇人偏有盛名，夢里山河驚潰裂，眼中風日亂陰晴，邊兒莫把刀環(huán)唱，身裹黃沙亂此生。</p><p class="ql-block">譯文：</p><p class="ql-block">聽聞賊寇過河攻陷鄉(xiāng)寧，使我的故鄉(xiāng)陷于戰(zhàn)火之中，本來打算把家遷回老家鄉(xiāng)寧的事情也辦不成了，頑寇滅絕人寰的行徑，反爾得到了有些人的贊揚，而在我的夢里是山河破碎，陰風四起，守邊的將士不僅僅只是舉起大刀唱戰(zhàn)歌，從此身已陷入黃沙滾滾的征戰(zhàn)中。</p><p class="ql-block">詞解：</p><p class="ql-block">七郎窩一一與龍王辿都是一個地方。鄉(xiāng)寧民國志：余鄉(xiāng)近黃河，北連吉州界，曰龍王辿。同治丁卯小郯王兵渡河處也。</p><p class="ql-block">詩文：</p><p class="ql-block">塞鴻偏送又身來，入口何辜橫被災(zāi)，撫劍自知心已死，掩關(guān)惟祝夢重回，魂依親舍聊私慰，禍使鄉(xiāng)閭動倍哀，莫便談兵征將略，危時誰有濟時才。</p><p class="ql-block">譯文：</p><p class="ql-block">塞外的鴻雁（信使）專門送來消息，這又折回身送來新的信件，捻賊即然攻進鄉(xiāng)寧，必然帶來災(zāi)禍，我自撫劍也知無能為力，只好關(guān)起門來祝愿鄉(xiāng)親們平安，給我自已帶來一些慰籍，捻賊給家鄉(xiāng)造成的災(zāi)難，深深地刺痛我的內(nèi)心，我有什么資格去空談用兵和戰(zhàn)略呢？在這危難時刻有誰才是濟時的人才。</p><p class="ql-block">詞解：</p><p class="ql-block">塞鴻一一塞外的信使。語岀“鱗鴻”一一魚和?，書信的代稱。參見魚書、雁足。</p><p class="ql-block">偏一一偏偏，偏好，偏才；這里指特殊、特別；專門、專意。</p><p class="ql-block">入口一一縣志載：黃河由龍王辿入口，曰上口；由龍門出口，曰下口。河經(jīng)鄉(xiāng)寧六十余里，適在上下口之間。</p><p class="ql-block">詩文：</p><p class="ql-block">西河門戶制全形，莽莽叢山匝岸青，七載堪嗟民戎苦，一川真見血流腥，徒將劫運歸冰渡，可有奇兵截井陘，憂世方殷家已破，望風涕淚日交零。</p><p class="ql-block">譯文：</p><p class="ql-block">大清同治六年（1867），捻賊小郯王據(jù)陜之宜川，屢犯河口。鄉(xiāng)寧西邊的黃河，是山西防守的門戶，黃河岸邊莽莽叢山披著青色與鄉(xiāng)寧人民一起守邊，整整七年了為了邊防的安全，人民吃盡了戎邊之苦，與河對邊的捻軍對抗。知縣陳魯預(yù)報，帶勇防河，澤州營參將谷景昌等嚴防，賊不敢東渡。</p><p class="ql-block">臬司陳湜奉命總辦河防，而黃河東岸千余里，從未親一閱視，及陳甫啟行出省，賊已踏冰渡河，防兵悉潰，谷景昌死于縣境之某村。至今父老莫不惜谷之死，而深恨陳湜之貽誤事機云。（縣志卷八雜記）</p><p class="ql-block">這是臬司陳湜的大意，造成了“一川真見血流腥”，可是他們不承認自已的失誤，“徒將劫運歸冰渡”，說什么主要是黃河結(jié)冰后方便了敵人渡河。但是從山西過河北的“井陘關(guān)”以及太行八陘要塞，你可有奇兵防守？怎么就能讓西捻軍輕意地越過太行山到達山東？我的憂慮殷滿胸膛，可是我的家鄉(xiāng)已被敵人攻破，站在塞外的風塵里，眺望著家鄉(xiāng)，只能是眼睛流出的淚水和著交零不安的心情。</p><p class="ql-block">詞解：</p><p class="ql-block">谷景昌一一澤州營參將，督辦山西河防，同治六年戰(zhàn)死，謚忠貞，立專祠。</p><p class="ql-block">參將一一官名，清沿襲明制，位次于總兵和副總兵，品秩為三品或四品。</p><p class="ql-block">臬司一一按察使別稱。</p><p class="ql-block">陳湜一一湖南人，破太平軍有功，后授陜西按察使，調(diào)山西。同治六年節(jié)制汾州（臨汾古稱），七年以疏防解職，九年復(fù)職。</p><p class="ql-block">詩文：</p><p class="ql-block">連營無警陡回軍，豈意旋成玉石焚，破碎兵防星火散，猖狂賊集虎狼群，青林黑寨悲山鬼，白馬（坡名，入平陽之路）黃華（峪名，入新絳之路）壓陣云，灰盡名心腸寸烈，掩書兀自對斜曛。</p><p class="ql-block">譯文：</p><p class="ql-block">連綿的營寨，無警陡然調(diào)兵，敵人未動，自己先亂了陣腳，只能被敵人各個擊破，破碎的兵防像散滅的星火，西捻軍虎狼般地侵犯，使山莊村寨到處鬼哭狼嚎，東路從白馬坡攻入臨汾，中路從黃華峪攻進稷山新絳，西路從青石峽出山攻入河津，真的是戰(zhàn)火連城，肝腸寸斷，秋湄呀，你一個文弱書生，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把書掩上，漫無心際地望著落日余暉，僅此而已，僅此而已?。?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