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在彼高岡,于彼朝陽。”</b></p><p class="ql-block"> 子:夜蟲不可語光</p><p class="ql-block"> 最近在看《銀河帝國》,科幻文學(xué)巔峰之作,具有里程碑式的地位,受到馬斯克和比爾·蓋茨等大佬的推崇,大劉的《三體》據(jù)說也是受其啟發(fā)。豆瓣評分9.5。 ?</p><p class="ql-block"> 如果人類進(jìn)化史和文明進(jìn)步史也有一座豐碑,記載那些在各個領(lǐng)域做出貢獻(xiàn)的精英與天才,就好像廟宇落成,要立起幾座碑文,鏤刻下布施財富的施主——布施智慧更功德無量,那么,在文學(xué)領(lǐng)域的分支科幻文學(xué)中,《銀河帝國》的作者艾薩克·阿西莫夫,無疑要刻在這座豐碑的扉頁了。</p><p class="ql-block"> 看他的百科介紹,簡直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其作品涉獵之廣令人咋舌,從通俗小說到羅馬帝國史,從科普讀物到遠(yuǎn)東千年歷史,從圣經(jīng)指南、科學(xué)指南到兩性生活指南,甚至還忙里偷閑寫過一本《笑話集》。著名的“機(jī)器人學(xué)三定律”就是他提出的,這位“神一樣的人”雖然1992年就去世了,但是他預(yù)言過生物科技、互聯(lián)網(wǎng)數(shù)字圖書館、人類太空殖民等等,這些預(yù)言都已經(jīng)或者即將變現(xiàn)。</p><p class="ql-block"> 人笨事皆難,難怪我們?nèi)绱似接?,相較于天才的最強(qiáng)大腦,我等凡人豈能不望塵莫及?</p><p class="ql-block">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別告訴我什么杜絕虛榮、無需攀比,我對物質(zhì)尚有抵抗力,然而對于靈長同類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我總是沒法忍得住不攀比。</p><p class="ql-block"> 在天才面前,我自覺匍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丑:周公一枕黃粱</p><p class="ql-block"> 就如大劉用白紙黑字構(gòu)建了三體宇宙,阿西莫夫也用自己的筆構(gòu)建了一座星際帝國:銀河帝國。</p><p class="ql-block"> 別人為早晨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而絞盡腦汁,他在構(gòu)想兩萬年后的世界大同;</p><p class="ql-block"> 別人困于眼前的茍且,他在放眼十萬光年外的宇宙洪荒;</p><p class="ql-block"> 別人蠅營狗茍于一己之私,他在設(shè)計兩千多萬個行星家園;</p><p class="ql-block"> 別人在撈房子車子票子,他在書中已經(jīng)實現(xiàn)銀河系大一統(tǒng)。</p><p class="ql-block"> 總之,格格水靈,世人粗糙;主兒聰慧,我等愚鈍。當(dāng)我們迄今不敢篤定自己怎么來的,他已經(jīng)在規(guī)劃人類你丫的是咋沒的了。</p><p class="ql-block"> 同樣是人類,差距咋這么大呢?</p><p class="ql-block"> 我經(jīng)常有這樣一種妄想:假如記憶代表發(fā)生,意識佐證真實,那么,那些活躍于書籍與口口相傳故事里的人和事,是不是就等于曾經(jīng)存在?會不會在另一個維度里確實存在?</p><p class="ql-block"> 再次驗證那個古老的問題:什么最能代表“我”?是這具軀殼,還是意識與思考?</p><p class="ql-block"> 很多懸疑電影中,主人公大難不死后遇到各種離奇怪事,最后揭曉謎底,原來一切不過是臨終前的幻境罷了。</p><p class="ql-block"> 那么,問題來了,當(dāng)他們在臆想中彌補(bǔ)了遺憾、改變了現(xiàn)實,帶著圓滿的幸福離開,對他們來說,這段人生的終極記憶,真實與否又有何不同?</p><p class="ql-block"> 都是大夢一場,都在信以為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寅:平旦驅(qū)出駟馬</p><p class="ql-block"> 始終喜歡科幻小說。高中時看過不少雜志,《飛碟探索》《奧秘》之類,加之那時候一張圖書館借閱卡拯救家無藏書的窮孩子,閱讀過大量科幻、魔幻主義小說,乃至各類都市傳說,剛剛在義務(wù)教育階段構(gòu)建的主流宇宙史、進(jìn)化史,紛紛被解構(gòu)、拆分、重新整合。</p><p class="ql-block"> 有一部短篇科幻小說,令我印象深刻。忘記了標(biāo)題、作者以及大半內(nèi)容,只依稀記得——未來世界,婚姻關(guān)系已經(jīng)解體,人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組建家庭,生育也可以借由實驗室完成,很多人類不再留戀世俗生活,他們把生存的目的定義為承擔(dān)推動人類進(jìn)化的使命,擯棄一切雜念,拒絕一切干擾,遠(yuǎn)離親人朋友,住進(jìn)科學(xué)學(xué)院,仿佛面壁苦修的僧人,全身心投入科學(xué)研究,終生保持孤獨和清醒。</p><p class="ql-block"> 小說的結(jié)尾,主人公的女朋友最終離開他,選擇去終身研究科學(xué)。他獨自躺在草地仰望天空。宇宙浩瀚無邊,星光日漸稀疏。人類的星際躍遷一再失敗,被不知名的力量封鎖在太陽系。他看到有UFO從空中飛過,那是外星人的觀光飛船,他們俯瞰人類,仿佛在參觀動物園。</p><p class="ql-block"> 那篇小說讀后,只有十幾歲的我感到一種徹骨的孤獨??苹眯≌f就是這樣,越看越怕,越怕越看,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想。</p><p class="ql-block"> 網(wǎng)上看到關(guān)于韋神的各種報道,讓我重又回憶起那個科幻小說。支撐韋東奕精神世界的肯定不是饅頭和礦泉水,至于是什么,我等可能終生都不能一窺究竟。</p><p class="ql-block"> 人類的進(jìn)化,社會的發(fā)展,文明的進(jìn)步,需要普通人共同推動達(dá)成量變,更需要英雄人物智慧引領(lǐng)促成質(zhì)變。</p><p class="ql-block"> 所以,每個歷史關(guān)鍵節(jié)點,都會涌現(xiàn)出一批與眾不同的“神一樣的人”,翻開史書,不勝枚舉。</p><p class="ql-block"> 不勝枚舉,偏偏沒有我和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卯:一屋仰望天下</p><p class="ql-block"> 有一種科學(xué)假說:宇宙浩瀚無邊,理論上,只要歷經(jīng)足夠多的時間,就可以靠無規(guī)則的排列組合,最終把一堆拆散的零件自動組裝成一塊走時精準(zhǔn)的瑞士手表。</p><p class="ql-block"> 就像佛教《雜阿含經(jīng)》所說的“盲龜值遇浮木孔”——茫茫大海中,一只雙目失明的烏龜,每一百年浮出水面一次。與此同時,海面上漂著一塊中間有孔的浮木,這只盲龜浮出水面時,頭恰好伸到了浮木孔洞里。佛陀說:獲得人身的難度,就和這差不多。</p><p class="ql-block"> 可是,既然人身如此難得,我為什么會成為我?不是別的人類?不是別的生物?不是土石草木?</p><p class="ql-block"> 既然生而為人,為什么我沒成為那種擔(dān)有某種使命的人?</p><p class="ql-block"> 馮唐說,得精神病的男子多數(shù)想干大事,得精神病的女子多數(shù)想找真愛。</p><p class="ql-block"> 我,女的,想干大事。</p><p class="ql-block"> 想干大事,舉世矚目那種,青史留名那種,浮士德大喊一聲“太特么美好了”那種,接近神那種。</p><p class="ql-block"> 這有多可怕?區(qū)區(qū)人類,我可真敢想。</p><p class="ql-block"> 人類有多渺小呢?想想都絕望。有人用螞蟻譬喻,說螞蟻無法理解三維世界里的我們,我們卻動輒可以改變甚至毀滅它們的生活。這就好像人類無法理解宇宙的浩瀚無邊——真的無邊,就是字面意思。對于這個無邊無際的宇宙來說,所謂人類,簡直不如螞蟻。螞蟻至少可以咬人,而且很疼。我們呢,并不能咬宇宙一口。張開嘴,我們吞下無數(shù)的分子、原子、量子、暗物質(zhì),但是,宇宙不疼。</p><p class="ql-block"> 最好笑的,莫過于明明是螞蟻,總誤以為是上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辰:自此風(fēng)云際會</p><p class="ql-block"> 概因年少時蓬勃的想象力與入腦入心的科幻小說糾葛日久,有很多年,我常常做各種關(guān)于宇宙天空的夢。</p><p class="ql-block"> 夢里無風(fēng),天空暗流涌動,云朵聚成各種顏色和圖案,類似衛(wèi)星的UFO群飛亂入;</p><p class="ql-block"> 夢里無家,我身處陌生星球,而這顆星球正在令人絕望地靠近黑洞,仿佛扁舟滑向深淵;</p><p class="ql-block"> 夢里無人,星球縮成籃球大小,我站在上面,在太空漂流,孤苦且伶仃。</p><p class="ql-block"> 醒來后覺得興奮莫名,胡思亂想的愛麗絲夢游人類古老的思維陷阱,雖然恐懼,但是還想入夢。</p><p class="ql-block"> 夜夜除非,奇夢留人睡。</p><p class="ql-block"> 那之后,自己也想寫小說,寫科幻故事。曾經(jīng)半途而廢地實踐過,比如構(gòu)思過一個故事提綱:未來人類可以自由選擇是否保留腦海中的記憶,尤其是經(jīng)歷過的痛苦,通過一場手術(shù)就可以剔除、遺忘。當(dāng)然,還圍繞這個背景寫了一個故事??上Ч庞泄肺怖m(xù)貂,至少狗尾尚在、全須全尾,我寫的這個故事卻中途流產(chǎn)。是想象力、寫作能力雙雙背叛,導(dǎo)致野心和夢想難以為繼。</p><p class="ql-block"> 那之后,科學(xué)界和科幻界推出了很多類似的假想和命題,甚至還有為數(shù)不少的電影,搶占了我曾經(jīng)的靈感,讓我有一種被抄襲般的無能憤怒與遺憾。</p><p class="ql-block"> 至少,我仰望過這片星空。無論是真是幻,還是泡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巳:其羽翙翙于飛</p><p class="ql-block"> 真的,我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到底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能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正在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p><p class="ql-block"> 好像一直沒有明確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面前放著ABC,你想選什么?</p><p class="ql-block"> ——D!D!D!我大喊。</p><p class="ql-block"> 人類啊,真可憐,活到老了,活到眼花耳聾了,活到步履蹣跚了,活到快要死了,依舊不知答案。</p><p class="ql-block"> 還有更可憐的吧,一輩子,從未想過類似問題。</p><p class="ql-block"> 但是……</p><p class="ql-block"> 罷了,螞蟻也沒想過,草履蟲也沒想過,花草樹木,莊子的魚,王陽明的花,也都沒想過。想不想,又有什么區(qū)別?</p><p class="ql-block">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別說上帝,多少聰明人兒也會嗤笑一聲:想太多了,餓你幾天就不會這么唧唧歪歪了。想這些有什么用?</p><p class="ql-block"> 我固執(zhí)地認(rèn)為:有用。</p><p class="ql-block"> 作為一粒塵埃,如果喪失思考的熱情,怎么把自己區(qū)別于如恒河沙數(shù)的其他塵埃?</p><p class="ql-block"> 作為一粒塵埃,具足思想的智慧,才可能躍遷于三界五行之外。</p><p class="ql-block"> 作為一粒塵埃,憑借思維的力量,也可以窺見一粒微塵三千界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無論是銀河帝國,還是三體世界,都與我們的現(xiàn)世與現(xiàn)實并行不悖。你看或不看,想或不想,都在那里。在彼高岡,于彼朝陽。</p><p class="ql-block"> 我很開心,這個年齡,依然有一部分腦細(xì)胞可以胡思亂想。也許這輩子我都寫不出一篇好文章,但是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永不消亡。</p> <p class="ql-block">(作者彩鉛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