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和2025年,筆者兩次自駕新疆,對庫車境內(nèi)的克孜爾尕哈、伊西哈拉吐爾、闊空巴孜、克黑墩、沙卡烏五座漢唐烽燧進行了考察。筆者以這五座烽燧為視角,簡述新疆烽燧以及龜茲古國與漢唐的關系。<br> 一、新疆長城概述<br> 在新疆廣袤的大地上,有我國最西端的長城,新疆的長城與其它地區(qū)的長城有所不同,它是以烽燧、戍堡的形式存在,而無連續(xù)的墻體。早在漢朝以來,新疆長城以修筑烽燧、戍堡的形式逐步西延伸。自漢至唐,在天山南北,一座座烽燧、戍堡在歷史長河中,形成了絲綢之路上的長城護衛(wèi)線,它們的存在不但加速了東西方商品和文化交流碰撞,促進了沿線區(qū)域生產(chǎn)生活的發(fā)展,更是歷代中央王朝經(jīng)營、管轄西域,維護祖國統(tǒng)一的實證。<br> 烽燧又稱烽火臺,是中國古代用于邊防軍報警的軍事設施,其功能在于通過晝夜交替的信號傳遞軍情:?夜間?燃燒產(chǎn)生火光稱為“烽”,?白天釋放濃煙稱為“燧”。<br>漢唐時期,西域由于地廣人稀,無法建設連續(xù)的墻體進行軍事防御、維護絲綢之路,中央政府便結合地理特征、人文環(huán)境構筑大量烽燧、戍堡系列等點狀的御警設施,以保障漢唐在西域社會文化、政治經(jīng)濟的管轄與經(jīng)營通暢。除了軍事警報、烽燧群所傳遞的功能外,還有標志著中央王朝對其統(tǒng)治的決心和勇氣,彰顯了大國的智慧與國威。<div> 新疆歷史學者賈叢江對新疆烽燧的作用是這樣理解的:<br>“張騫之前,西域雖然也有交通,但并非官道,烽燧體系建立后往往也身兼驛站和安全島的功能,是保證絲綢之路暢通的重要軍事設施??尚袀刹?、通訊、警戒治安、捉拿盜匪的職能,又能迎送、補給往來軍隊、商旅和使節(jié)。沿途行人第一安全有了保障,第二保證了有東西可吃、有水喝、有休息的地方,在這個意義上,古代烽燧線也就成了最好的交通線,有路有烽,相輔相存,不可分割?!?lt;br> 目前,新疆長城資源共有212處,其中烽燧186處、戍堡26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42處,自治區(qū)級文物保護單位136處。2014年,克孜爾尕哈烽燧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2020年脫西克烽燧、克亞克庫都克烽燧、克孜爾尕哈烽燧、麻扎塔格戍堡等4處新疆長城資源列入國家文物局第一批國家級長城重點段名單。<br> 庫車市作為古龜茲文化的核心區(qū),境內(nèi)分布的 22 處長城資源,包含唐代長城資源 21 處,漢、唐沿用長城資源 1 處;世界文化遺產(chǎn)1 處、自治區(qū)級文物保護單位 18 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3 處。<br><font color="#167efb"><b>▼漢、唐西域主要烽燧線分布示意圖。</b></font></div> 唐朝著名邊塞詩人岑參在《武威送劉單判官赴安西行營便呈高開府》詩中多方面地展示了西域征戰(zhàn)生活的生動畫面,充滿豪邁慷慨的情調(diào)。詩中多次提及西域地名、官名、景物、長城設施:地名如:熱海、鐵門、昆侖、蒲昌、大宛、樓蘭、交河;官名如:安西都護、赤亭(即赤亭守捉);景物如:白草、火山、大漠;長城設施如:邊烽、驛站等。從多個角度實證了唐代對西域的有效統(tǒng)治和管理。<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武威送劉單判官赴安西行營便呈高開府</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唐 岑參</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熱海亙鐵門,火山赫金方。</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草磨天涯,湖沙莽茫茫。</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揚旗拂崑侖,伐鼓震蒲昌。</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太白引官軍,天威臨大荒。</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西望云似蛇,戎夷知喪亡。</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渾驅(qū)大宛馬,系取樓蘭王。</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曾到交河城,風土斷人腸。</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寒驛遠如點,邊烽互相望。</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赤亭多飃風,鼓怒不可當。</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div style="text-align: left;"> 二、龜茲古國</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龜茲國是為中國古代西域五大強國之一,漢朝時為西域北道諸國之一,唐代安西四鎮(zhèn)之一。龜茲國以庫車綠洲為中心,最盛時轄境相當于今新疆輪臺、庫車、沙雅、拜城、阿克蘇、新和六縣市。</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龜茲古國祖系的根是新石器時代起就居住于庫車綠州的土著人,后隨著絲綢之路民族大遷徙,不斷有月氏、烏孫、匈奴、高車、突厥、回紇等人融入,成為獨具特色的居民共同體——龜茲民族。</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龜茲古國王都延城,唐代稱伊邏盧城(今新疆庫車東郊皮朗古城)。龜茲古城內(nèi)現(xiàn)有土墩三座,即皮朗墩、哈拉墩、哈喀依墩。其中哈拉墩曾出土新石器時代晚期的石器、骨器、彩陶等,此外還有一枚漢五銖錢,及唐代的建中錢、中字錢、大歷元寶和開元通寶等。</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三、龜茲與漢朝的關系<br> 龜茲這一名詞最早出現(xiàn)在漢朝班固《漢書》中:<br> “龜茲國,王治延城,去長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戶六千九百七十,口八萬一千三百一十七,勝兵二萬一千七十六人。大都尉丞、輔國候、安國侯、擊胡侯、卻胡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左右力輔君各一人,東西南北部千長各二人,卻胡君三人,譯長四人。南與精絕、東南與且末、西南與杅彌、北與烏孫、西與姑墨接。能鑄冶,有鉛。東至都護治所烏壘城三百五十里?!?lt;br> 西域境內(nèi)的漢代烽燧主要是防御匈奴,在若羌、且末、輪臺、庫車等地均有漢代烽燧。西域烽燧在漢代有南北兩條烽燧線,庫車烽燧屬北線烽燧線。<br> 庫車克孜爾尕哈烽燧建于漢宣帝年間(前74年至前48年),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它是古絲綢之路北道上時代最早,保存最完好的烽燧遺址。</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官方對其介紹如下:<br> “克孜爾尕哈烽燧位于新疆庫車縣城西北,217國道東側鹽水溝河谷的東岸一戈壁平臺上,距庫車縣城12公里。烽燧東北距克孜爾尕哈石窟約1公里。‘克孜爾尕哈’維吾爾語,意為‘紅色哨卡’。該烽燧于2001年6月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br> 克孜爾尕哈烽燧是漢唐時期長城防御體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烽燧是漢唐時期邊防報警的軍事傳訊設施。烽燧頂部可燃放狼煙薪火傳遞緊急軍情,晚上燃火為之‘烽’,白天放煙為之‘燧’。烽燧往往又與政治軍事中心的城堡、驛站、交通要隘聯(lián)絡在一起,形成網(wǎng)絡。唐太宗貞觀十四年(635年),安西都護府設于西州。唐高宗顯慶三年(658年),移安西都護府于龜茲。唐政府為了有效地抵御突厥的侵擾,在漢代烽燧的基礎上,對克孜爾尕哈烽燧等部分烽燧進行修復并建了部分烽燧驛站。<br> 克孜爾尕哈烽燧所處的鹽水溝東岸戈壁臺地視域開闊,位于漢代出玉門關西行通往古龜茲、疏勒及天山北麓烏孫的交通要道。烽燧殘高約13米,底邊東西長6.5米,南北寬4.5米。烽燧夯土版筑的構筑方式是庫車古代土木建筑的最為古老的方法。其選址將烽燧的軍事警戒功能與開闊的戈壁自然地理環(huán)境相結合,體現(xiàn)了人類為保障和控制長距離交通對自然環(huán)境的依托、利用。<br> 目前,作為西域地區(qū)絲綢之路交通沿線,該烽燧是新疆境內(nèi)時代最早、保存最完好、規(guī)模最大的古代烽燧,其見證了漢唐時期中央王朝對新疆的有效統(tǒng)治?!?lt;/div></div> <font color="#167efb"><b>▼克孜爾尕哈烽燧。</b></font> 西漢統(tǒng)一西域是公元前60年,可在公元前99年,烽燧線就已經(jīng)修到了羅布泊。當時匈奴勢力在西域非常強大,西漢敢于將烽燧修到匈奴勢力范圍內(nèi)的羅布泊地區(qū),這是需要極大的冒險精神和勇氣,也是一種高端的戰(zhàn)略思想。<br> 除了建烽燧外,中央政府還有西域行屯田、修驛站、筑城池、搞商貿(mào),進一步將大漢王朝的勢力及影響滲透到西域各地,以瓦解匈奴的勢力及統(tǒng)治。<br> 漢武帝取得對匈奴作戰(zhàn)勝利后,“明烽火、選士馬、謹斥候、蓄茭草”成為漢王朝對西域地區(qū)的防衛(wèi)方略。<br> 龜茲與漢朝的關系是中原王朝經(jīng)營西域、對抗匈奴并開辟絲綢之路的典型縮影,其關系經(jīng)歷了從敵對到臣服,再到深度融合的復雜過程。<div> 1. 早期:匈奴的附庸(漢武帝之前及初期)。<br> 在漢武帝派張騫通西域之前,西域諸國包括龜茲,大多受到北方強大的匈奴勢力的控制和影響。匈奴設置了“僮仆都尉”向這些國家征收賦稅、掠奪人口。因此,早期的龜茲是親匈奴的,與漢朝沒有直接往來,甚至處于敵對狀態(tài)。<br> 龜茲與中原王朝最早的交集,始于漢武帝時期,當時的龜茲還在匈奴的統(tǒng)治之下。公元前101年,漢武帝開始執(zhí)行“斷匈奴右臂”的戰(zhàn)略,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屯田新疆輪臺、尉梨,使得漢與西域龜茲等國往來密切。<br> 2. 轉折點:漢武帝經(jīng)略西域。<br> 漢武帝為了聯(lián)合大月氏抗擊匈奴,派張騫出使西域(公元前138年、公元前119年),開啟了中原王朝與西域的正式聯(lián)系。漢朝與匈奴爭奪西域控制權的戰(zhàn)爭隨之展開。<br> 初步接觸與反復:漢朝的勢力開始進入西域后,龜茲夾在漢與匈奴兩大強國之間,其立場經(jīng)常搖擺不定。一方面畏懼匈奴的軍事壓力,另一方面又看到漢朝的強大和帶來的貿(mào)易利益。<br> 和親與影響:漢宣帝時,龜茲王絳賓上臺后,情況發(fā)生根本轉變。他非常仰慕漢文化。公元前70年左右,他娶了遠嫁烏孫的漢朝解憂公主的女兒弟史為妻。這樁婚姻極大地拉近了龜茲與漢朝的關系。絳賓和弟史夫婦曾多次到長安朝覲,漢宣帝賜給他們車騎旗鼓、歌吹數(shù)十人,以及豐厚的禮品。他們回到龜茲后,大力推行漢朝的政治制度、禮儀和服飾,宮殿的布局也仿照漢式。</div><div> 3. 臣屬與融合:西域都護府的建立。<br> 公元前60年,漢在西域設置西域都護府,自此,龜茲納入大漢版圖。公元前60年,漢宣帝設立西域都護府,任命鄭吉為首任都護,標志著西域正式納入漢朝版圖(開始成為中國的領土)。<br> 政治隸屬:西域都護府的總部最初設在烏壘城(今新疆輪臺東),與龜茲非常近。龜茲自此正式成為漢朝的屬國,接受西域都護的管轄和保護,有義務協(xié)助漢朝維護地區(qū)穩(wěn)定。<br> 經(jīng)濟文化紐帶:作為絲綢之路上的重要樞紐,龜茲在漢朝的保護下,成為了東西方文化交流的中心。漢朝的絲綢、漆器、金屬工具和技術通過這里西傳,而西域的葡萄、胡桃、音樂、舞蹈等也通過這里傳入中原。著名的龜茲樂就是在漢代開始傳入中原,并對后來的隋唐音樂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br> 4. 關系的特點與影響。</div><div> “兩屬”性:在整個漢代,龜茲以及大多數(shù)西域國家的對外政策都具有“兩屬”特征。當漢朝強盛時(如西漢宣帝、東漢明帝、和帝時期),它們就依附漢朝;當漢朝衰落或匈奴再次強盛時(如王莽新政及東漢中期以后),它們又可能倒向匈奴。 這種反復在東漢時期尤其明顯。<br> 文化融合的典范:龜茲是漢文化向西傳播的一個關鍵節(jié)點。絳賓王的主動漢化政策,使得龜茲在吸收印度、波斯文化的同時,也深受漢文化影響,形成了獨特的龜茲文化。<br> 戰(zhàn)略支點:對于漢朝來說,控制龜茲就等于控制了絲綢之路的北道,可以有效“斷匈奴右臂”,隔絕匈奴與西域以南各國的聯(lián)系,具有極高的戰(zhàn)略價值。<br> 總體來說,龜茲與漢朝的關系是一個從敵對到臣服、從被動接觸到主動融合的動態(tài)過程。它始于漢匈爭霸的背景,通過和親與文化影響得到深化,最終在西域都護府的體系下確立了穩(wěn)定的藩屬關系。龜茲不僅是漢朝經(jīng)營西域的戰(zhàn)略要地,更是漢文化與西域文化交匯融合的璀璨明珠。</div><div> 王莽建立新朝后,一系列錯誤的民族政策,匈奴從中挑唆,導致龜茲反叛,與中原中斷了聯(lián)系。龜茲在匈奴人的幫助下,龜茲對外擴張,其疆域達到鼎峰:以庫車為中心,東抵輪臺,西到巴楚,北控天山,南到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br> 公元25年,劉秀初建東漢,中央王朝國力羸弱,未能在西域設置都護,西域地區(qū)遂大部分為北匈奴控制,龜茲亦陷入戰(zhàn)火之中,龜茲的社會經(jīng)濟遭受嚴重破壞。公元90年,東漢名將竇憲、耿秉大敗北匈奴。公元91年龜茲降漢,東漢重建西域都護府,改立白霸為龜茲王,自此白氏控制龜茲直至唐朝的公元8世紀末,共計800年。<br> 東漢末年后,天下大亂,曹魏、前涼、前秦、北魏等不同時期的政權都曾維持對龜茲的控制。<br> 四、龜茲與唐朝的關系<br> 唐代的烽燧主要是防御突厥,在新疆大地共有南北中三條烽燧線,北線東起伊吾經(jīng)哈密、巴里坤、奇臺、阜康,至瑪納斯;中線東起哈密,經(jīng)吐魯番、和靜、焉耆、庫車,至疏附;南線東起若羌、經(jīng)和田,至塔什庫爾干。庫車烽燧,唐代屬中線烽燧線。<br><font color="#167efb"><b>▼漢、唐西域主要烽燧線分布示意圖。</b></font></div> 唐代“凡烽堠所置,大率相去三十里”,當時西域一帶有二十里、三十里、四十里,甚至百里不等。唐代在西域有烽和鋪兩個軍事基層組織:烽主放烽,鋪主傳牒。烽鋪一般置于邊塞要沖處,主要職能是瞭望、放烽報警。<br> 在庫車市區(qū)有四座烽火臺分別為伊西哈拉土爾烽火臺、闊空巴孜烽火臺、克黑墩烽火臺、沙卡烏烽火臺,四座烽火臺均建于唐代。他們與庫車西郊的克孜爾尕哈烽火臺(漢代始建,唐代擴建)共同構成了庫車防御體系。<br><font color="#167efb"><b>▼伊西哈拉土爾烽火臺,建于唐代。位于庫車縣伊西哈拉鎮(zhèn)第二社區(qū)北部?,F(xiàn)遺址殘破較甚,原來形制已無從考證?,F(xiàn)遺址基底呈不規(guī)則形,周長約80米,東西長23米,南北寬18米,高約17米。</b></font> <font color="#167efb"><b>▼闊空巴孜烽火臺,建于唐代。位于庫車縣伊西哈拉鎮(zhèn)科克拱拜孜社區(qū)(村)北部。底部邊長30米,頂部東西長10米,南北寬6米。</b></font> <font color="#167efb"><b>▼克黑墩烽火臺,建于唐代。位于庫車市的庫車大寺西南。烽火臺呈方形,底邊長約7米,頂邊長約6米,底部為夯筑,上部為土塊砌筑。</b></font> <font color="#167efb"><b>▼沙卡烏烽火臺,建于唐代。位于庫車市博斯坦路東側。呈長方形,形體相對規(guī)則,基寬東西約11米,南北約15米,頂寬東西10米,南北約12.5米,殘高12米左右。</b></font> 唐朝建立后,于640年在交河城(今吐魯番市)設置了安西都護府,隨后在龜茲設置龜茲都督府。657年安西都護府移到龜茲,龜茲成為西域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南可達于闐、北挾突厥、東連焉耆、西通疏勒,也為扼守絲綢之路要道,連接四方的交通樞紐。正如季羨林先生所說“龜茲是古印度、希臘、羅馬、波斯、漢唐文明,在世界上唯一的交匯地方?!惫?55年,安史之亂后唐朝逐漸喪失了對西域的控制,龜茲被回鶻人所占據(jù)。<br> 龜茲是唐朝經(jīng)營西域的核心據(jù)點之一,雙方關系以“直接管轄、深度融合”為核心,是唐朝西域統(tǒng)治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br> 1. 軍事征服與納入唐朝版圖。<br> 唐朝初期,龜茲曾依附西突厥與唐朝對抗。648年,唐太宗派阿史那社爾率軍西征,攻克龜茲都城,擒獲其王,龜茲正式歸附唐朝。<div> 此后唐朝在龜茲設立安西都護府(后曾與北庭都護府分治西域),以龜茲為核心管轄西域廣大地區(qū),龜茲成為唐朝在西域的軍事、政治中心。<br> 2. 行政與軍事管理。<br> 唐朝在龜茲推行與內(nèi)地類似的行政制度,派駐官員、駐軍(如“安西四鎮(zhèn)”駐軍),負責維護治安、抵御外敵(如吐蕃、大食)。<br> 龜茲國王需接受唐朝冊封,其王位繼承需經(jīng)唐朝認可,部分龜茲貴族還曾在唐朝中央或西域都護府任職,完全納入唐朝的統(tǒng)治體系。<br> 3. 經(jīng)濟與文化的深度交融。<br> 經(jīng)濟上:龜茲作為絲綢之路北道的關鍵樞紐,唐朝的絲綢、茶葉、瓷器等經(jīng)此西傳,西域的香料、珠寶、馬匹及中亞商品也經(jīng)龜茲輸入中原,成為東西方貿(mào)易的重要中轉站。<br> 文化上:雙方交流空前繁榮。龜茲的佛教藝術(如石窟壁畫、音樂舞蹈“龜茲樂”)傳入唐朝,對中原文化影響深遠,“龜茲樂”甚至成為唐朝宮廷樂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唐朝的漢字、儒家文化、建筑風格也在龜茲傳播,出土文物中大量唐朝錢幣、文書(如漢文戶籍、賬簿)可佐證這一融合。<br> 4. 共同抵御外部威脅。</div><div> 唐朝中后期,吐蕃勢力崛起并多次進攻西域,龜茲成為唐朝抵御吐蕃的前沿陣地。唐朝駐軍與龜茲本地勢力聯(lián)手,長期與吐蕃爭奪西域控制權,雖曾因安史之亂后唐朝國力衰退短暫失陷,但雙方的合作始終是對抗外敵的重要基礎。<br> 總體而言,龜茲與唐朝的關系遠超此前朝代的“藩屬”范疇,而是直接納入唐朝版圖、實現(xiàn)行政管轄與深度文化融合的關系,是唐朝“天可汗”體系下西域治理的典范,也為新疆地區(qū)納入中國版圖提供了重要歷史依據(jù)。<br> 宋朝后,由于伊斯蘭教的進入,以佛教立本的龜茲,受到了沖擊,從此龜茲不再是一個獨立或半獨立的政權,先后成為黑漢、西遼、蒙古、元朝、察合臺后王準噶爾部直轄的地方行政單位。乾隆二十三年(1759)龜茲重新被納入到中朝版圖,被改為庫車,延續(xù)至今。</div><div><br></div><div><br></div><div>參考文獻:<br> 1.王功恪、王建林編著:《龜茲古國》,重慶出版社2007年版。<br> 2.楊允著:“新疆烽燧另類的長城”,載《中國國家地理》2013年第10期。<br> 3.蘇北海著:《絲綢之路與龜茲歷史文化》,新疆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br> 4.宋英榮、韓翔著:《龜茲石窟》,新疆大學出版社1990年版。<br> 5.郭倩倩:“新疆長城資源保護歷程及對策研究”,載《文博中國》2023年9月13日。<br> 6.楊 靜、張耀春著:“新疆長城資源展示利用模式研究—以庫車市為例”,載《自然與文化遺產(chǎn)研究》2025年第3期。</div><div><br></div><div><br></div> <br><br><br><br><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