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風高落日黃，大河卷濁浪。鹽堿蠻荒地，草底蘆葦茫。舉目無人煙，蛇蝎毒蟲狂?；脑Q新村，知青血淚殤。作家站在饒陽河高高的堤壩上，頭頂著翻卷變幻的殘云，耳畔不斷掠過呼嘯的狂風，放眼一望無際的稻田，鼻息嗅著清新醉人的稻香，回顧五十年前的今天，作家?guī)缀醪桓蚁嘈胚@段驚天巨變的歷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聞名于世的中國最美鄉(xiāng)村——盤山縣太平街道新村村。</p><p class="ql-block">作家作為當年的老知青，回顧起五十年的創(chuàng)業(yè)史，這翻卷起伏的稻浪和大河翻滾的浪花無不在娓娓訴說當年的知青的故事，作家禁不住濁淚長流，蹉跎萬千。登高遠眺，只見烏云翻滾，雷鳴電閃，蒼涼大漠，蕭瑟荒原，嘯風呼號，長空萬丈，歷史的煙云滾滾而來。作家不能不提起沉重的筆，用筆端下的每一個字莊重地書寫新村的創(chuàng)業(yè)史，寫下為新村建設揮灑熱血和汗水的人們，寫出他們的靈與肉，讓我們永遠牢記他們，也為我們民族的發(fā)展史刻下一段閃光的碑文。</p><p class="ql-block">1968年10月5日，共和國鋼都鞍山動員首批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本書作者作為其中的一員，光榮地上山下鄉(xiāng)，鞍山舉行了極其隆重的歡送儀式。消息傳到北京，毛主席非常高興。1968年12月21日，毛主席親筆發(fā)出了“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很有必要”的重要指示。</p><p class="ql-block">毛主席的重要指示像永恒不變的燈塔，指引著全國的中學畢業(yè)生掀起了前赴后繼，一浪高過一浪的上山下鄉(xiāng)熱潮。</p><p class="ql-block">轉(zhuǎn)眼間到了1974年，波瀾起伏的知青下鄉(xiāng)大潮已經(jīng)到了第六個年頭，隨著全國幾千萬知青的如潮水般涌到鄉(xiāng)下，偏僻閉塞的鄉(xiāng)村已經(jīng)無法給知青提供更多的空間，讓他們在鄉(xiāng)村大展身手，知青們一時也無法在鄉(xiāng)村大有作為。面對這種進退兩難的困窘的局面，面對城里大批一時無法解決就業(yè)的中學畢業(yè)生，鞍山市革委會毅然作出決定，動員畢業(yè)生到盤錦去，到荒原去，到南大荒去，讓知青們用自己的雙手和汗水開辟南大荒，打造新天地。</p><p class="ql-block">這是毛主席揮手我前進，黨叫干啥就干啥的火熱年代，中學生的腦海中灌滿了笑灑滿腔青春血，換來全球一片紅的美好理想和夙愿，鞍山市革委會的大膽設想無疑與時代脈搏相吻合，符合中學生的理想和心愿。于是，鞍山市革委會把建設南大荒新村青年營的任務交給了曙光農(nóng)場。</p><p class="ql-block">盤山縣曙光農(nóng)場地廣人稀，農(nóng)場方圓百里除了有少量的稀稀落落的村莊，幾乎盡是大片荒原和蘆葦塘。農(nóng)村革委會便隨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決定在這片蘆葦叢生的荒原中建立新村青年營。這片荒野狂風勁吹，氣候多變，環(huán)境極其惡劣，交通條件幾乎為零，車子說不定就會陷入泥淖中。況且農(nóng)場資金有限，在那個年代特殊的年代，木材、鋼筋、水泥、磚瓦、石頭、玻璃等建筑材料又極度缺乏。在種種困難條件下，農(nóng)場為保證完成任務，勉勉強強地在蘆葦連片，沼澤連綿的地方匆忙建起了幾幢簡易知青房。</p><p class="ql-block">秋風陣陣天漸涼，大雁南飛排成行，學校里開始動員上山下鄉(xiāng)了。街頭到處貼滿了“到農(nóng)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不在城里吃閑飯，上山下鄉(xiāng)最光榮”的標語，這批稚氣未退，生機盎然的畢業(yè)生已經(jīng)被深深地卷入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的熱潮中。他們激情燃燒，熱血沸騰，紛紛操起筆來寫申請書，決心書，畢業(yè)生們申請上山下鄉(xiāng)的狂熱如東風勁吹，勢不可擋。</p><p class="ql-block">為了更好地安排知青上山下鄉(xiāng)，鞍山市革委會采用了廠社掛鉤的方法，暨畢業(yè)生跟隨父母的單位走。鞍山市交通局、鞍山市飲食服務公司、鞍山市蔬菜公司、鞍山市百貨公司等單位的幾百名畢業(yè)生被分配到盤錦曙光農(nóng)場。這群充滿理想和浪漫的畢業(yè)生積極打點行裝，他們在洶涌澎湃的上山下鄉(xiāng)洪流中充滿了希望和幻想，夢想自己像南飛的大雁一樣展翅飛翔，完全不知道前方的路途艱險坎坷，征途中會遭遇怎樣的苦難。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有老人家題寫的“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幾個大字閃閃發(fā)光，只有邢燕子那些老一代的知青為光輝榜樣。在他們眼中，鄉(xiāng)下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原野，那里是多么美妙的世外桃源，上山下鄉(xiāng)是何等的光榮，那里幾乎是夢幻的天堂。</p><p class="ql-block">雁鳴聲聲南飛去，秋風料峭寒霜降。1974年9月22日，肖紅梅牢牢記住了這個不平凡的日子。早晨，她精心地在胸前佩戴好金光閃閃的毛主席像章，然后滿面微笑地與媽媽親吻，親切地向媽媽告別，一邊像哥哥一樣背上黃挎包，打點好行裝，準備出發(fā)了。肖紅梅清晰地記得，她的大哥作為鞍山市首批知青，與她今天一樣，1968年10月5日，乘著大卡車來到鞍山市中心廣場，參加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誓師大會，就告別了媽媽，告別了鞍山。今天，她特意準備了發(fā)言稿，要代表全體下鄉(xiāng)知青莊嚴宣誓。</p><p class="ql-block">車子駛?cè)肓藢掗煹闹行膹V場，肖紅梅走上主席臺，激動的心砰砰地跳個不停。她像哥哥一樣身穿綠軍裝，頭戴綠軍帽，軍帽下露出齊耳短發(fā)。她的臉龐白皙鮮紅，膚色嬌嫩，兩只烏黑明亮的眼睛格外有神。她肩披黃挎包，腰扎武裝帶，胸前戴著大紅花，神情嬌媚又靚麗。她看到廣場里擺滿了送知青下鄉(xiāng)的汽車，站滿車廂里的知青戰(zhàn)友都在看著他，她的宣誓能不能表達知青戰(zhàn)友的精氣神，表達出知青戰(zhàn)友的志向與豪氣，這是戰(zhàn)友們對她的殷切期望。</p><p class="ql-block">肖紅梅走到主席臺前，舉起右手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禮畢便把右手化為宣誓的拳頭，舉起來高聲叫喊：“我們作為新中國的紅小鬼，共和國的天之驕子，革命事業(yè)接班人，祖國的花朵，我宣誓。</p><p class="ql-block">“堅決響應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偉大號召，上山下鄉(xiāng)，矢志不移。我們不怕困難，不怕犧牲，隨時準備獻出寶貴的青春和熱血！</p><p class="ql-block">“為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為了中國的繁榮昌盛，為了全國人民有飯吃，有衣穿，而披荊斬棘，開拓荒原！</p><p class="ql-block">“戰(zhàn)鼓咚咚軍號嘹亮，壯士戎馬血戰(zhàn)沙場，我們決心扎根農(nóng)村六十年，不到六十年堅決不回還！請祖國人民考驗我們！”</p><p class="ql-block">肖紅梅的誓詞鏗鏘有力，激蕩人心。全場紅旗飄舞，戰(zhàn)鼓咚咚，掌聲如雷。</p><p class="ql-block">知青們胸前戴著大紅花，把寬闊的中心廣場裝點得像花園一樣美麗，知青都是祖國的花朵，他們要把祖國裝點得更加美麗。車隊緩緩出發(fā)了，數(shù)十萬鞍山市民夾道歡送。肖紅梅和知青戰(zhàn)友們站在敞篷汽車上，不停地向歡送的人們招手，他們的呼喊得幾乎嗓音嘶?。骸霸僖娏耍瑡寢尅?lt;/p><p class="ql-block">四十里長街紅旗招展，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掌聲一片，許多爸爸媽媽的眼里噙著淚花，嗓音哽咽著向知青們揮手告別。這真是四十里鋼城四十里紅，百萬市民送出征。勸爹娘四十里長街莫相送，孩兒志在廣闊天地展鵬程。</p><p class="ql-block">車子飛快駛出了市區(qū)，迎面大風呼嘯，落葉翻飛，尖俏的風絲透著刺骨的寒氣。肖紅梅抬手捋一下齊耳短發(fā)，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連長劉大海，得意地問：“連長，我今天表現(xiàn)得怎樣？”</p><p class="ql-block">肖紅梅原來是班里的團支書，現(xiàn)任知青二連指導員。劉大海在學校時是班長，現(xiàn)在任職二連連長了，便對肖紅梅豎起大拇指說：“咱們的團支書升任指導員，這真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狗攆鴨子呱呱叫，這真是沒說的。”</p><p class="ql-block">肖紅梅蹙了一下眉頭說：“什么狗攆鴨子呀，我是問，我今天的誓言表達得怎樣？”</p><p class="ql-block">劉大海說：“指導員代表我們知青宣誓，當然是最響亮的，最堅定的，真正表達了全體知青戰(zhàn)友的決心和志向?！?lt;/p><p class="ql-block">肖紅梅高興地說：“既然大家都是這么想的，這就好。大家辭別了爹娘，走向遠方，前面的路途還很漫長，我們來唱歌吧?！?lt;/p><p class="ql-block">周曉穎是班里的文娛委員，一聽唱歌立刻來了精神頭，便仰起臉來問：“指導員，我們唱什么歌？”</p><p class="ql-block">肖紅梅說：“我們已經(jīng)正式出征了，當然應該唱最豪邁的歌，你趕快把琴拿出來，我們要唱最響亮的歌。”</p><p class="ql-block">周曉穎便從琴盒里取出小提琴，背靠車廂護欄站穩(wěn)了，左手托起小提琴，右手操弓，輕輕拉了一下前奏曲，示意開始了。</p><p class="ql-block">肖紅梅便張開雙臂，指揮大家一齊高唱：“革命青年志在四方”。</p><p class="ql-block">知青于天富隨身帶著一個嗩吶，不由滴滴噠噠吹起來，伴隨著響亮的是嗩吶聲響和優(yōu)美的小提琴伴奏，車廂里霎時響起知青們嘹亮的歌聲。</p><p class="ql-block">到農(nóng)村去到邊疆去</p><p class="ql-block">革命青年志在四方</p><p class="ql-block">到農(nóng)村去到邊疆去</p><p class="ql-block">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p><p class="ql-block">祖國的大地遼闊無邊</p><p class="ql-block">到處是我們青年的家鄉(xiāng)</p><p class="ql-block">知青們一路歌聲嘹亮，路邊的樹木卻漸漸稀少了，面前不斷出現(xiàn)了大片的蘆葦，不盡的荒草，盡顯大漠的荒涼。到處是腐爛的沼澤，車子越開越慢，幾乎在爛泥塘顛顛簸簸地駛進了荒原深處。知青們的歌聲也停止了，他們甚至聽到了不知從哪里傳來的狼嚎。</p><p class="ql-block">天色漸漸暗下了，知青們依稀看到在荒野中影影綽綽出現(xiàn)幾幢低矮的泥土屋，但墻壁是紅磚砌起來的，好像身穿制服的干部頭戴一頂破草帽，模樣怪怪的。</p><p class="ql-block">汽車在幾幢土屋前停下了，帶隊干部李漢民走出來說：“大家下車吧，我們到站了?！?lt;/p><p class="ql-block">知青們愣住了，這就是他們的青年營駐地，這里哪有村落的影子？他們環(huán)顧四周，沒有圍墻，沒有院落，沒有商店，沒有浴池，沒有理發(fā)店，周邊連一間草棚都沒有。擺在知青們面前只有幾幢低矮破陋的土屋，窗子上釘著塑料布，屋頂沒有磚瓦，上面是用蘆葦和泥土來遮風擋雨。這樣的屋頂像懸掛在知青們頭頂上的一塊云朵，說不定隨時會落下雨來，這樣破陋的土屋怎能住人？</p><p class="ql-block">知青們跑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憊不堪，李漢民深深理解孩子們猶豫不定的心情。他知道，此時最重要的是讓這些孩子們得到休息，便果斷下令：“全體下車，按照營、連、排、班的編制，以班為單位，各自住進自己的屋?！?lt;/p><p class="ql-block">肖紅梅帶頭走進女知青的屋，伸手摸摸土炕，薄薄的炕席上有些濕滑，上面潮濕的甚至沒法放行李，連忙找來柴草，在炕洞里點把火。不一會兒，低矮的土屋便被滾滾濃煙和濕淋淋的霧氣所籠罩。</p><p class="ql-block">村莊距離青年營還有好遠的一段路，村里為了表示對知青的歡迎，特地委派梁浩嶺來管理和照料知青。梁浩嶺是個聰明能干的莊稼人，共產(chǎn)黨來時他積極參加鬧土改，斗地主，分土地，大生產(chǎn)，還被選為農(nóng)會的干部。今天，知青們來到鄉(xiāng)下，村里委派他為知青們燒火做飯，接風洗塵。梁浩嶺二話未說，爽快地答應下來，并表示，咱說啥也要把知青們安頓好了，讓大家美美地吃一頓飽飯。他趁著知青還沒到的工夫，把院子里擺的幾口大缸擔滿了水，供知青們洗洗簌簌。然后便開始做飯，知青們經(jīng)過幾百里路的顛簸勞碌，肚子里早已饑腸轆轆，他要先讓知青們肚子里先吃飽肚子再說。</p><p class="ql-block">知青們來到了，梁浩嶺帶領(lǐng)幾個貧下中農(nóng)正忙著燒火做飯，灶房中突然撞進一個小伙子。他叫張要武，同學們都喜歡叫他“小鋼炮”。小鋼炮長得濃眉大眼，臉龐粗獷，身體彪悍，性格直爽，在學校時喜歡操槍舞棍練習拳腳武功。報名下鄉(xiāng)時他在申請書上這樣寫道，“誓把一生交給黨，我不下鄉(xiāng)誰下鄉(xiāng)？”不料，竟遭到了老師的批評，說他對知青下鄉(xiāng)有負面情緒，需要下鄉(xiāng)好好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張要武回了句：“我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再接受教育，只要讓我光榮下鄉(xiāng)就行。”</p><p class="ql-block">張要武就是這樣一個性情剛烈直爽的小伙子，他到灶房看到滿大缸的清水，抓起水瓢就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不料，水還沒落肚，他便哇地嘔吐出來，大喊大叫：“天吶，這水怎么又咸又苦？”</p><p class="ql-block">梁浩嶺告訴他：“小伙子，在咱這南大荒鹽堿地，水都是咸的。這滿缸的清水還是咱們好不容易從水坑里舀來的?！?lt;/p><p class="ql-block">“什么，咱們竟用水坑里水做飯，它干凈嗎？”張要武驚地問。</p><p class="ql-block">梁浩嶺笑呵呵地說：“咱先把坑里水放在缸里澄清了，這水就干凈了，咱鄉(xiāng)下人世世代代都用它來洗衣做飯?！?lt;/p><p class="ql-block">“難道沒有井水嗎？”張要武問。</p><p class="ql-block">梁浩嶺說：“井水倒是有，只是咱這里井水不能喝，從洋井里壓出水來就是亮晶晶的油花。聽說這地下有油?！?lt;/p><p class="ql-block">張要武驚呼一聲：“怎么，這片荒原下面有油？這可是好肥沃的黑土地呀！”</p><p class="ql-block">“今天我就讓大伙嘗嘗咱們這片黑土地種植的好大米。”梁浩嶺一邊說著，一邊帶領(lǐng)炊事員們燒好了白燦燦的大米飯，熱情地招呼：“大家快吃飯吧，好好嘗嘗咱們用水坑的水燒飯有沒有味道？”</p><p class="ql-block">知青們轟地圍了上來，肖紅梅高聲喊了一嗓：“大家都住手！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千好萬好不如社會主義好，大家說，我們在吃飯前首先要干什么？”</p><p class="ql-block">知青們立刻明白了，張要武叫喊一句：“三忠于，四無限。”</p><p class="ql-block">肖紅梅手捧一幅毛主席畫像，話語響亮地說：“大家趕快排好隊，咱們要在貧下中農(nóng)面前好好表現(xiàn)，真正拿出我們對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的無限信仰和無限忠誠，拿出上山下鄉(xiāng)知青的風采來，馬上跳忠字舞?！?lt;/p><p class="ql-block">大家立刻安靜下來，忍著饑腸轆轆的肚子，齊刷刷地排好了隊列。隨即，宛若一道紅霞飛過，一道紅色的浪潮涌來，知青們齊刷刷地舉起了紅寶書，隨著肖紅梅亮起嗓子一聲高叫，大家一齊唱起來：“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心中的紅太陽……”</p><p class="ql-block">這情形一下子把梁浩嶺驚呆了，他看到這片紅潮在面前晃來晃去，幾乎炫暈了他的眼睛。他萬沒想到，知青們對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如此忠誠，寧可餓著肚子跳忠字舞，而且跳得如此整齊，如此忠誠，如此熱烈奔放。他忽然隱隱約約意識到，看來這撥知青不大好管理呀，自己沒點本事還真不行。直到知青們高喊“萬壽無疆，萬壽無疆”，他才恍然醒過味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