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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四十載未見的母親：思念從未褪色

雙馨

<p class="ql-block">母親離開我們已經(jīng)40多年了，沒能留下照片兒，但她的音容笑貌時時在我心頭縈繞。母親是上個世紀30年代出生的人，她出生于一個大地主之家，他的父親是一位保長，一生娶了三位夫人。我的外婆是明媒正娶的正房，一共生了三個女兒，因為沒有兒子，外公又先后娶了兩位夫人?？赡苁撬餆o子吧，后娶的兩位夫人，也沒給他生個兒子。母親排行老二，從一出生到出嫁前，一直是衣食無憂的公主。 因為外公是保長，解放后，他受到了當?shù)卣逆?zhèn)壓。外婆本身就疾病纏身，沒多久便去世了。外公的生活也一落千丈，他可能預感到時日不多，去世前把我的母親托付給了外地一個貧農(nóng)家的兒子，而后郁郁而終。 母親到了一個新的環(huán)境，沒人知道他是保長的女兒。因為母親是初中畢業(yè)，有知識有文化，工作上更是忘我，很快在大隊、生產(chǎn)隊就出類拔萃。大隊聘請他當了掃盲班的教員，白天和社員們一起下地干活，晚上教社員們認字。由于她的表現(xiàn)優(yōu)秀，很快就被評為大隊的積極分子，并在她18歲的時候就入了黨。 抗美援朝戰(zhàn)爭爆發(fā)后，母親鼓勵父親，參加了中國人民志愿軍，跨過鴨綠江，抗美援朝。參加抗美援朝期間，父親也火線入了黨。1952年父親轉(zhuǎn)業(yè)到地方工作，1958年父親響應國家號召支援農(nóng)業(yè)大建設，帶著全家來到了父親的老家，新安縣李村鄉(xiāng)劉邦村。由于母親工作突出，很快就被當選為大隊婦女主任。記憶中的母親，經(jīng)常外出開會學習。當時的口號就是：“工業(yè)學大慶，農(nóng)業(yè)學大寨”，印象中昔陽縣大寨村她就去過兩次學習考察，在我小小的心靈里，就為母親感到自豪。</p><p class="ql-block"> 母親的女紅做的非常好，經(jīng)常幫左鄰右舍的人盤個扣子，裁剪個衣服，或鞋樣；幫人寫信或讀信也是常事；村里有婚喪嫁娶的事兒，她都忙著張羅；誰家的老人孩子生病了，她都熱心的跑前跑后；村里的人誰家有個大小事情總愛找她商量，拿主意想辦法。那個時候農(nóng)村有不少要飯的，但凡來到我家門口要飯，如果趕上我們正在吃飯，母親一定要盛一碗飯給人家吃，如果沒有趕上吃飯的時間，她一定會拿個饃饃或是幾個蒸熟的紅薯給人家，或者挖一碗面給人家，她的菩薩心腸，在我們村是出了名的，村里的人也都很敬重她。多年以后我再回村里，人們提起我的母親，依舊是豎起大拇指“你母親是個好人”。</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親脾氣很好。很少對子女打罵。由于她有知識有文化，經(jīng)常給我們講故事，有老輩傳下來的順口溜：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喝下不來，叫小妞逮貓來……；板凳板凳落落，里面坐個大哥，大哥出來買菜，里面坐個奶奶，奶奶出來燒香，里面坐個姑娘……，也有她學到的兒歌：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偉大領袖毛主席,指引我們向前進……。母親個子不高，卻很能吃苦。那個時候農(nóng)村平整土地，搞大寨田，母親肩挑背扛，干的和青年壯勞力一樣的活，在家里還要伺候一家六口人的吃穿。母親經(jīng)常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給一家大小拿鞋底兒做鞋子。到了冬天，她手上裂的血口子一道一道，在冰冷刺骨的小河里洗衣服。在農(nóng)村傳宗接代的封建意識很濃重，而她連續(xù)生了兩個女孩，因此公婆也不待見她，又因為她是大家閨秀，在娘家從沒受過這樣的罪，因此經(jīng)常見她偷偷的掉眼淚。但在眾人面前，她依舊是溫和開朗的一個人。 1970年我還在上小學。母親第一次生病。那是放學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院子里有很多人，問過才知道母親干活的時候暈倒了。母親一輩子很要強，什么事都不甘落后。她身體不好，從不告訴別人。經(jīng)過這次事件，家里決定讓大姐退學，幫家里干活，為這事大姐捂在被窩哭了一夜。但家里的困境依然沒有改善，繼續(xù)貧窮著……</p><p class="ql-block"> 1977年?我上高中，母親的病情愈發(fā)嚴重，在眾人的百般勸說之下，母親終于住院了，醫(yī)院診斷：糖尿病、膀胱癌晚期，這一診斷結(jié)果如雷轟頂，一家人都蒙了不知如何是好，不知當時出于何種考慮，醫(yī)生決定手術(shù)，住院期間我、大姐、父親一直守在病床前，母親蘇醒過來看見我沒上學，生氣的說到：“你趕緊上學，因為我耽誤你上學，我死不泯目”。第三天上午我在學校第二節(jié)課還沒下課，村里的人就來找我說：“你快去醫(yī)院看看吧，你媽可能不行了”，我跟著村里的人一路跑到醫(yī)院，母親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我們姊妹哭成了淚人，父親呆呆的坐在墻角，病房里，走廊上擠滿了村里的人，每個人都在嚶嚶哭泣，為村里失去一個好人、為孩子失去母親、為一個散掉一半的家泣……。 時至今日，每每想起母親，依舊是淚流滿面，親愛的母親，現(xiàn)在日子好了，您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子女也都出息了，而你卻遠在天國，我們沒有機會報答你的養(yǎng)育之恩，但我們會秉承您的家風，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