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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根:三代人的中秋,一條路的名字(隨筆)

嶺南文學(xué)院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人一出生,就在羅馬。他們不必忍饑受凍,不必披荊斬棘,更不必在冷眼與委屈中,一步步走那漫長的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今年的中秋,我在廣州的陽臺花園,與兒孫共度。散尾葵、發(fā)財(cái)樹、金鉆綠鉆與富貴竹綠意縈繞,天上月正圓,手中燈籠暖。我們切開金九伍仁金腿與蓮香樓的月餅,擺上番石榴、雪梨與柚子,在這片寧靜中共慶團(tuán)圓,心頭泛起層層共鳴。</p><p class="ql-block">我是一名六零后,生在粵西一個(gè)群山環(huán)繞的省級貧困村。家里八個(gè)兄弟姐妹,吃飽穿暖,就是我們最大的理想,也是一生最初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憶里,兒時(shí)的中秋,總是盼天黑、盼星星、盼月亮升起,更盼父親拿出那個(gè)五分錢的伍仁月餅。在月光下大口吃著又香又甜的月餅,那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味道、最暖的秋夜、最幸福的時(shí)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天天都是中秋,天天都有月餅吃,那該多好……”吃完唯一一個(gè)月餅,我總是癡癡地這么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待到九零年,兒子出生。中秋時(shí)節(jié),單位發(fā)來四盒本地的名牌月餅,各色水果與伍仁餡,任他品嘗。他吃得心滿意足,不再有遺憾,也不再有如我那般“天天吃月餅”的夢。因?yàn)閲覞u漸富強(qiáng),更因?yàn)樗母改浮覀冊诎耸甏鷬^發(fā)圖強(qiáng),考上大學(xué),走出大山,成了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在縣城扎根工作。兒子這一代,已不再缺衣少食。他,已然身在羅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今兩歲的小孫子,在這廣州的花園里,面對琳瑯滿月的月餅,卻無動于衷。他提著燈籠跑來跑去,甚至隨手把它摔在地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身在羅馬,便不再向往羅馬的路。這或許是時(shí)代的進(jìn)步,卻也引人深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走過的,不只是從村到城、從貧到富的路,更是一段從“渴望”到“擁有”、從“夢想”到“實(shí)現(xiàn)”的人生歷程。愿每一代人,都能在屬于自己的“羅馬”中,不忘來路,不失盼望,也不辜負(fù)這個(gè)讓我們勇敢奔赴的好時(shí)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