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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學(xué)之路(一)小學(xué)

高山明珠

<p class="ql-block">美篇號/4455752，昵稱/高山明珠</p><p class="ql-block">文字：高山明珠，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敬請告知，立即停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時候，我們村沒有學(xué)校，上學(xué)得去鄰近的王村小學(xué)。王村在我們村的南面，不算遠，村與村之間的距離也就一里地左右，但學(xué)校在王村的最南面，而我家在我們村的最北面，這樣下來，我家離學(xué)校就有三四里地的路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王村小學(xué)是由一座舊廟擴展改建的，廟門里面西房是教師辦公室，東房是教室、儲藏室，正房長期鎖著，不知是否是放著泥塑像。廟門外正對面有一個簡易的戲臺，逢年過節(jié)，村里常在那兒唱戲，六·一兒童節(jié)、元旦我們也在上面表演節(jié)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廟門外面共有十來間教室，北面兩間，南面兩間，西面兩排共四間。教室里的設(shè)施十分簡陋，前后兩塊水泥抹的黑板，用墨汁涂成黑色，孩子們擦黑板總是一身灰兩手黑。教室里有一個窗戶，上面沒有玻璃，需用報紙糊上，有時報紙破了，補一塊，再補一塊，慢慢地簡直就成紙板了，教室里沒有電燈，所以教室里光線很差，尤其是冬天，天亮得晚，早晨上早自習(xí)，教室里一片昏暗，于是大家都帶一盞煤油燈，當(dāng)燈火齊明的時候，整個教室里烏煙瘴氣，氣味難聞，兩個鼻孔都被熏成黑色，額頭前的頭發(fā)常常被燒焦。加上教室中間有一大火爐，添碳添煤泥時冒出股股濃煙煤氣，嗆得人喘不過氣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二年級時，教室里沒有課桌凳，用泥巴和爛磚塊壘起一個個臺子就是課桌，學(xué)生自己從家里帶個小凳子。冬天教室里很冷，手腳常常被凍得發(fā)麻、凍瘡流水，手常常凍得僵硬，無法握筆寫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從三年級開始，要自帶桌凳，可以組合，一個人帶凳子，一個人帶桌子。我家當(dāng)時只有一支單人凳給我?guī)?，多虧有個姓高的男同學(xué)帶了一張桌子，還帶了一支單人凳，于是老師就讓我與他同桌，盡管他當(dāng)時身上總是臟兮兮的，袖口處擦嘴抹鼻涕，久而久之，袖口發(fā)亮，加之吃飯愛就生蔥生蒜，嘴里總是一股難聞的氣味，學(xué)習(xí)也很差，但他很善良，從不欺負我，所以我倆一坐就是三四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最發(fā)愁的不是風(fēng)天頂著風(fēng)，雨天淋著雨，雪天冒著雪上學(xué)，而是冬天清早上學(xué)，家里沒有表，只能聽雞叫，公雞打鳴，不知幾點就起床，天黑洞洞的，一個人從家里走出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里去了，心跳加速，一是怕鬼，那時農(nóng)村的人特別愛講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加上大門正對著村北面昌源河的防護林，防護林中埋了許多死人，有人說晚上可以看到鬼火，所以走出大門，不由得就要往樹林里看上兩眼，越怕看到越要看，有一回真的看到樹林里有忽閃忽閃的弱光，害怕極了，后來四叔告訴我，不要怕，即使真的看到有光，那也是磷火。二是怕狼，據(jù)我奶奶說解放前我們村的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就是被狼叼走的，還說我的二爺爺有一次晚上回家晚了，就遇上一只狼在我家墻根兒下游走,嚇得他渾身發(fā)抖，脫下鞋來使勁在地上拍打，后來總算把狼給嚇跑了。我是個小女孩，若遇上這事兒能有什么辦法呢？只能聽天由命啦！多虧解放后村子里基本上沒有狼來騷擾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狼是沒遇上，護羊狗也是能把人嚇得半死。我們村南面有一專門給生產(chǎn)隊養(yǎng)羊的人，春夏秋三季他都趕著羊群帶著幾條大護羊狗到山上去放羊，冬天山上沒草了，他就又趕著羊群帶著狗回來了。我們上學(xué)必須路過他家附近。我們幾個孩子每到他家附近就躡手躡腳地走，但狗的耳朵是非常靈的，我們還沒走近，它們已經(jīng)汪汪地叫起來了，等我們真的走近的時候，它們常常會呼啦一下向我們撲來，嚇得我們四處逃竄。有一回一只大狗向我撲來，嚇得我掉頭就往地里跑，我哪能跑過狗？三奔兩跳，一下就摔倒了，那時我想，這下遭透了，非讓狗給咬死不可，但過了一會兒沒見動靜，扭頭看時，它已經(jīng)往回走了，感情它是在嚇唬我呀。但我站起來時還是瑟瑟發(fā)抖，那也得硬著頭皮重新回到路上跟同學(xué)們一起上學(xué)去，這樣的事時有發(fā)生，使我至今都很怕狗，尤其是大狗，見了總是遠遠地躲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從我們村到王村之間有一條排水渠，平時那條渠沒少給我們帶來歡樂，冬天結(jié)冰，我們每天放學(xué)都要在里面滑冰，下了雪，把雪撒在冰面上，助跑幾步，猛向前滑去，一下可以滑好遠，孩子們不顧鼻子凍紅，手腳耳朵凍爛，仍然樂此不疲。驚蟄過后，春暖花開，冰面漸融，渠水清澈，小魚兒??、小蝦、小蝌蚪在水里游來游去，我們又開始捉魚摸蝦逮蝌蚪，歡聲笑語回蕩在小渠的上空。有一回我逮了十幾只蝌蚪，以為是大頭魚，養(yǎng)在我家院子中央的大水缸里，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見長出來四條腿，尾巴慢慢地也蛻得沒有了，變成了一只只小青蛙啦！才知道蝌蚪原來是青蛙的孩子??，不是魚??家族的孩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年夏秋的雨季，河水就會暴漲，渠里的水也滿起來了，我們不僅不能在渠里玩，上下學(xué)還得繞遠路走橋上。有一天，中午放學(xué)時渠里的水還與平時一樣，很淺，踩幾塊磚就可以走過去，趕下午上學(xué)走的時候河水下來了，渾濁的渠水湍急而下，怎么辦？繞到東面的橋上走吧，時間來不及，會遲到的，不繞吧，不好過。周圍偏偏一個人也沒有，硬著頭皮過吧，我把褲腿擼到大腿根，提著鞋，慢慢下到水里，一步一步往前挪，走到渠中央，水變得深了，褲子鞋子全濕了，我感到我快要被水沖倒了，看到奔騰急流的渠水，我有點暈了，但還得往前走呀，一步，兩步……最后終于過去了，到了渠岸，仍驚魂未定:。這件事到現(xiàn)在仍然讓我記憶猶新，為此我至今怯水，絕不敢游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時家家戶戶孩子多，所以沒有現(xiàn)在的孩子們金貴，大人們也比較忙，所以上學(xué)沒有一家的大人說要送送孩子們，孩子們也習(xí)慣了，遇到再大的困難也從來不告訴大人，好像這些苦難都是應(yīng)該經(jīng)受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王村小學(xué)是一所一到六年級都有的完全小學(xué)，周圍幾個村的孩子都在這兒上學(xué)。那時候?qū)W校里各方面的條件雖然都很差，課外活動卻很豐富，課間十分鐘校園里非常熱鬧，踢毽子、跳格子、跳繩兒、跳皮筋兒、抓拐拐、滾鐵環(huán)兒、拍三角、水泥臺子上打乒乓球、玩兒雙杠等等，五花八門，豐富多彩。我看到現(xiàn)在的孩子們教室在樓上，課下什么都不會也不能玩兒啦，只留下學(xué)習(xí)啦，單調(diào)！</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放學(xué)回到家，作業(yè)不多，一會兒就做完啦，沒有學(xué)習(xí)資料，也沒有任何課外讀物，更沒什么二課，只有勞動實踐——做家務(wù)。諸如掃院子、和煤泥、割豬草、拾柴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們村村北面有一大片樹林，里面除了柳樹楊樹以外還有許多是洋槐樹，有幾年，國家收購洋槐樹的種子，價格還不菲，好像是7角一斤，那時候的7元可是老頂事了，2分錢一支鉛筆，三分錢一塊橡皮，7元能買多少鉛筆橡皮呀！于是整個秋冬，每天下午放學(xué)以后我就帶上弟弟妹妹去樹林里撿槐角，風(fēng)越大我們越要去撿，因為風(fēng)可以把槐角刮下來?；氐郊椅覀冊侔鸦苯抢锩娴亩苟挂涣Ｒ涣兂鰜?，積少成多，集腋成裘，積土成山，終于有一天我們攢夠了二斤來槐豆豆，父親把它拿到收購站，賣了十多元錢，足夠解決我們姐弟三人的學(xué)費、書費、學(xué)習(xí)用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在小學(xué)的六年中，一共遇到過十來位老師，我都很尊重他們，更值得一提的有四年級的梁鮮蘭老師，五年級的李毓貞老師。梁老師是我四年級時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她對我們要求很嚴格，不許遲到，誰遲到了就自覺站在門外，有一回我遲到了，站在門外感覺非常丟人、臉紅，以后就再也不敢遲到了。語文課課文要求課課背，并且親自檢查，她打一張表，貼在教室墻上，最先背了的她給打一"特優(yōu)"，下來是"優(yōu)""甲""乙""丙"。同學(xué)們背書的積極性很高。我為了得到"特優(yōu)"，常常起早摸黑地背書。十多年后我當(dāng)中學(xué)教師也一直沿用梁老師的這個辦法，很湊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毓貞老師是我五年級時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他本是北京林學(xué)院的在校學(xué)生，因國家困難時期學(xué)校休學(xué)，他也回家賦閑，于是到我校當(dāng)代課老師。他講課非常生動，現(xiàn)在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他給我們講《武松景陽岡打虎》一課，一米八零的個頭在三尺講臺上學(xué)老虎一撲，一掀，一剪的動作和武松躲、閃、打，直至把老虎打死的動作，生動直觀形象，我們都看、聽得十分專注，所以至今歷歷在目，永遠不會忘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元旦的時候他還教我們幾個女生表演唱《納鞋底兒》，笨拙而滑稽的動作常常引得我們哈哈大笑。但我們都很喜歡李老師。他還兼任著我們的體育課，他能做許多我們以前沒見過的動作，比如倒立，雙杠上的擺腿，跳躍等，在他的組織下，我校開了一次空前的全校運動會，我跳繩得了個一等獎，獎品是一桿木質(zhì)的小米尺。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體育獎。可惜沒等我們小學(xué)畢業(yè)他就走了，我們很遺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時我學(xué)習(xí)很努力，成績在年級中總是名列前茅，三好學(xué)生，優(yōu)秀少先隊員的獎狀從來沒間斷過，上了六年小學(xué)，獎狀有十幾張。我一直是班上的班干部，學(xué)習(xí)委員，文娛委員當(dāng)?shù)脮r間最長，三年級開始，擔(dān)任學(xué)校少先隊大隊委員，胳膊上戴三杠，我是組織委員，每逢六·一兒童節(jié)我都負責(zé)出隊旗，指揮全校同學(xué)唱隊歌，挺自信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祖父雖然不是搞教育的，但他好像很懂教育似的，他把我的獎狀一張一張都貼在堂屋的正面墻上，并且逢人就夸獎我，用現(xiàn)在的話來講，祖父這是在激勵我，我心里有時卻有點沾沾自喜，祖父看出來了，就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取得成績，可不能驕傲自滿呀，要再接再厲啊”！在祖父正確的激勵與教導(dǎo)下，我的學(xué)習(xí)更加努力了，1965年我六年級畢業(yè)的時候，參加了文革之前的最后一次全縣統(tǒng)一小考，我終于如愿以償?shù)乜忌狭丝h里最好的一所中學(xué)——祁縣中學(xu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考上祁縣中學(xué)確實是一件不易的事，一是招收的人數(shù)少，每年四個班，200來人，說明你必須得在兩三千人中脫穎而出，二是我們畢業(yè)的前兩個月，班主任(代課)因參加高考不干了，數(shù)學(xué)老師因要提拔教導(dǎo)主任參加集訓(xùn)去了，兩位主課老師全不在，班里基本沒人管，每天亂得像一鍋粥，女生們?nèi)宄扇毫奶欤猩鷤冊诮淌业厣献分鸫螋[，折騰，只有我們幾個想考中學(xué)的女生在自己復(fù)習(xí)。那時除了課本以外沒有任何學(xué)習(xí)資料，我們就把書上的題反復(fù)做，幾乎都可以背下來了。為了學(xué)習(xí)效果更好些，我與同學(xué)郭榮花，王崇仙商量組織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晚上住郭榮花家一起學(xué)習(xí)，郭榮花沒母親，只有父親和一個姐姐，她的父親其實是不讓她上中學(xué)，但她還是努力地與我們一起學(xué)習(xí)，她長我兩歲，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考試的時候成績總比我高一點，尤其是數(shù)學(xué)，我有不會做的題總是向她請教，她也總是耐心地給我講解。有半個月時間我與王崇仙都睡她家。我們?nèi)齻€本不是一個村的，但我們克服重重困難，每天下午放學(xué)后就去榮花家一起學(xué)習(xí)。她家沒有桌子，我們就點一盞小煤油燈趴在炕上學(xué)習(xí)，討論，劉海常常被燒著，鼻孔熏得黑乎乎的，炕上沒有鋪墊，只有光席子，爬得時間久了，壓得胳膊腿都發(fā)麻。我的眼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近視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蒼天不負有心人，梅花香自苦寒來，結(jié)束了六年艱難的小學(xué)學(xué)習(xí)生涯，我終于如愿以償?shù)乜忌掀羁h中學(xué)，登上了我人生理想的第一個臺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學(xué)生活雖然很艱苦，但回憶起來，感覺還是充滿快樂和幸福，這真是：</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風(fēng)雨兼程未懼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條件雖簡意尤真。</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求知甘歷千般苦，</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心有明燈味自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完成于2025年10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