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烏魯木齊市第十四屆盛世重陽書畫展在六館一星美術(shù)館拉開帷幕,紅底黃字的海報在秋陽下格外醒目,像一封寫給歲月的情書。展廳還未開門,已有三三兩兩的老人提著保溫杯、背著畫具陸續(xù)到來,腳步不急不緩,卻帶著一種久違的期待。這場展覽,不只是筆墨的陳列,更像是中老年藝術(shù)愛好者們一年一度的重逢。</p> <p class="ql-block">前言寫在宣紙上,字字端方,像一位老友的叮嚀。重陽不只是登高插茱萸的日子,更是屬于長者的節(jié)日。當(dāng)筆墨與年輪相遇,藝術(shù)便成了最溫柔的陪伴。那些被歲月磨亮的心境,一筆一畫都落在紙上,不爭不搶,卻自有分量。</p> <p class="ql-block">展廳入口處,幾位老師站在黑色背景墻前合影。他們胸前別著紅花,笑意藏不住眼角的皺紋。有人正說著什么,引得眾人輕笑;有人安靜地站著,目光卻明亮如初。這些平日里在社區(qū)、在課堂默默耕耘的書畫老師,今天終于站到了屬于他們的光里。</p> <p class="ql-block">幕布前,發(fā)言的人聲音沉穩(wěn),臺下坐著的,是幾十年如一日堅(jiān)持提筆的同道中人。沒有掌聲雷動,只有頻頻點(diǎn)頭和專注的眼神。藝術(shù)的傳承不在喧囂處,而在這樣安靜的午后,在一句“這幅字的起筆要再穩(wěn)一點(diǎn)”的提醒里,悄然延續(xù)。</p> <p class="ql-block">老會長劉廣義站在自己的書法作品前,他沒多說什么,只是輕輕拍了拍畫框,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畫里的路蜿蜒入山,而他腳下的路,也已走過大半生。行走在路上——這不僅是展覽的題字,更是他和許多參展人共同的人生注腳。</p> <p class="ql-block">二十五位優(yōu)秀獎老師的名字被一一念出,沒有頒獎臺,沒有華麗辭令,只有一張張真誠的笑臉。有人接過證書時手微微發(fā)抖,有人悄悄抹了眼角。這些名字或許不會出現(xiàn)在熱搜上,但他們的筆墨,早已在社區(qū)、在老年大學(xué)、在家庭的飯桌上,悄悄點(diǎn)亮過無數(shù)個平凡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展廳里,兩位老友迎面撞見,一人猛地拍了另一人肩膀:“哎喲,是你??!”笑聲瞬間炸開,驚飛了窗邊一只麻雀。他們并肩走著,一邊看畫一邊聊起去年那場雪、前年那堂課,還有誰又出了新作品。重陽的暖,不只是陽光,更是久別重逢時,那一聲“你還好嗎”的問候。</p> <p class="ql-block">李月娥老師站在一幅牡丹前,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春水初融,不為鏡頭,不為掌聲,只為畫里那一抹她熟悉的紅——那是她年輕時最愛的顏色。旁邊有人問她想不想合影,她擺擺手:“先讓我多看兩眼,這花開得,像極了我們那會兒。”</p> <p class="ql-block">窗邊,一男一女正低頭看著手機(jī),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原來是在比對兩幅作品的細(xì)節(jié)?!澳憧催@枝干的走勢,是不是和上一屆那幅很像?”他們討論得認(rèn)真,像兩個重返考場的學(xué)生。窗外城市喧囂,窗內(nèi)卻靜得能聽見筆鋒在紙上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入口處,三人駐足。一位老師拿著手機(jī),正給同伴展示某幅作品的局部。“這里用墨太妙了,虛實(shí)之間全是功夫?!绷硪蝗祟l頻點(diǎn)頭,帽檐下的白發(fā)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動。展覽才剛開始,他們的筆記本上已密密麻麻記滿了心得。</p> <p class="ql-block">白墻前,三位老師站成一排,神情專注。一個問:“你這幅字的章法,是不是參考了米芾?”另一個笑著搖頭:“是取了顏體的骨,加了點(diǎn)自己的脾性?!彼麄儾粻幐呦拢磺蠊缠Q。藝術(shù)到了深處,便不再是技巧的較量,而是心境的對話。</p> <p class="ql-block">兩位女士在展廳中央停下腳步?!敖o我和蕾蕾老師留個影!”笑聲清脆,像秋日里的一串風(fēng)鈴。她們靠得很近,一個背包斜挎,一個手拎紅包,笑容里沒有修飾,只有純粹的歡喜。這一張照片,不會登上雜志封面,但會悄悄貼進(jìn)某本相冊,成為多年后翻看時的一抹暖意。</p> <p class="ql-block">李杰雄老師和李月娥老師并肩站著,手輕輕搭在對方肩上。他們聊的不是畫技,而是誰最近身體好些了,誰家孫子考上大學(xué)了。合影時,有人喊“笑一個”,他們便笑得像老同學(xué)聚會時那樣自然。藝術(shù)把他們聚在一起,而歲月,早已把他們釀成了彼此最熟悉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有些時間沒見李杰雄老師了,留個影吧!”話音未落,快門已響。雪花圖案在照片上方輕輕飄落,像一場溫柔的祝福。他們穿著厚外套,圍巾裹得嚴(yán)實(shí),可眼神里的光,比任何裝飾都明亮。這不只是合影,是時間洪流中,一次小小的停靠。</p> <p class="ql-block">展廳墻上,一幅花卉圖前聚了幾個人。有人踮腳細(xì)看花瓣的暈染,有人舉起手機(jī)拍下題字。畫旁的書法寫著“春在心頭”,而此刻,春天正悄悄爬上每個人的眉梢。他們不趕時間,一幅畫能看十分鐘,一句話能聊半小時——這才是屬于他們的慢藝術(shù)。</p> <p class="ql-block">王春華老師的白樺林靜立在展廳一角,雪落無聲,溪水微瀾,幾只鹿低頭飲水。有人站在畫前久久不動,喃喃道:“這不就是我們下鄉(xiāng)那會兒的林子嗎?”記憶有時比畫更真,而藝術(shù),正是喚醒它的鑰匙。</p> <p class="ql-block">“國色天香”四個字題在牡丹上方,花團(tuán)錦簇,紅粉相間,像一場盛大的節(jié)日。一位老人站在畫前,輕聲念著題字,忽然回頭對同伴說:“咱們那會兒畫的第一幅工筆,就是牡丹?!睔q月會褪色,但有些美,始終鮮艷如初。</p> <p class="ql-block">隋老師的葡萄圖掛得不高,卻吸引最多駐足。藤蔓盤曲,果實(shí)飽滿,兩只小鳥停在枝頭,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有人笑著說:“這葡萄,看著都能咬一口?!彼囆g(shù)的魔力,不就是讓人心生歡喜,哪怕只是一瞬?</p> <p class="ql-block">那幅竹林圖前,有人輕聲念出“竹報平安”。竹葉婆娑,筆意清瘦,像極了那些默默堅(jiān)守的日子。一位老師說:“我每年重陽都來,不為別的,就為看看這些字畫,心里就踏實(shí)?!逼桨捕郑瓉砜梢赃@樣被一筆一畫寫進(jìn)心里。</p> <p class="ql-block">大漠胡楊的畫前,站著幾位沉默的觀眾。三千年不死,三千年不倒——這不僅是樹的傳奇,也是許多中老年藝術(shù)家的寫照。他們筆耕不輟,像胡楊一樣,在時間的風(fēng)沙里,站成自己的風(fēng)景。</p> <p class="ql-block">“紫氣東來”的牡丹開得熱烈,紫中帶粉,金蕊點(diǎn)點(diǎn)。有人感嘆:“這顏色,是把希望畫上去了?!笔前?,藝術(shù)不止回憶,也在寄托。老去不可逆,但心中的花,永遠(yuǎn)可以再開一次。</p> <p class="ql-block">觀瀑聽松,山高水長。一幅山水畫前,幾位老師閉眼片刻,再睜眼時,眼里多了幾分澄澈。他們說:“站在這兒,心就靜了?!痹谶@個快節(jié)奏的世界里,能讓人停下、靜下、想下的地方,或許只有這樣的展覽。</p> <p class="ql-block">徐蕾蕾老師的牡丹花開得正艷,畫前坐著一位穿紅衣的老人,正被同伴拍照。她沒看鏡頭,只看著畫,嘴角微微上揚(yáng)。那一刻,畫里畫外,都是花,都是春。</p> <p class="ql-block">走出展廳,有人感慨:“這不只是看畫,是養(yǎng)心。”是啊,提筆是修行,觀展是對話。在這里,年齡從不是界限,而是沉淀。當(dāng)一群人在秋日里為一幅畫駐足、為一句詩動容,重陽的真正意義,便已悄然落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