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昵稱 雷志剛</p><p class="ql-block">美篇號 2686123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邊褪去最后一抹暗藍(lán),晨光將天空染成澄澈的淡青。早晨八點(diǎn)半,拉薩的天已全然明亮,晴得沒有一絲云絮,純粹得如同未經(jīng)沾染的藍(lán)寶石。氣溫還停留在 4 攝氏度,甚感寒意,得等到十點(diǎn)過后,陽光才會攢足暖意,將氣溫抬升至 10 度以上。收拾好行囊出發(fā)吧,此行不只是尋常的騎行郊游,更想趁清晨陽光角度最佳之時,捕捉拉薩秋日最本真的模樣。從堆龍德慶出城,沿 318 國道騎行 16 公里便抵達(dá)拉薩河畔,順著河岸一路向西,目的地——俊巴漁村 ,西藏唯一一個以捕魚為生的村莊。村莊坐落在寬廣的拉薩河的岸邊,從那里,拉薩河就匯入了雅魯藏布江。我想,應(yīng)該去看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陽光斜斜鋪灑而來,照亮山體朝東的坡面,將刀鋒般的山脊勾勒得棱角分明,幽暗的山影在晨光中層次盡顯。河灘上的樹林早已換上秋裝,金黃中綴著零星殘綠,在晨光里亮得耀眼,透得澄澈,一派秋意盎然的景致,成為這一天中第一個觸動心弦的驚喜。清晨的空氣靜謐無波,仿佛還凝固著夜的寒涼。河水也靜得仿佛凝固,如一面澄澈的天空之鏡,將天光、遠(yuǎn)山、林木的倩影完整復(fù)刻。這自然本真的鏡像,落入眼底,存入相機(jī)鏡頭,最終化作心里永久的映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陽光漸漸濃烈,天空依舊純凈得如同水洗過一般。公路旁的楊樹早已褪去綠裝,滿樹金黃成為這純凈世界里最鮮亮的色彩。自行車沿著公路緩緩前行,車架的天青色與清晨天空的色調(diào)遙相呼應(yīng),或許,這輛車本就屬于這片澄澈的天地,本就該與這里的秋光融為一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南木村的路段最是迷人,公路兩旁的楊樹長得枝繁葉茂,高大的枝干向上隆起,織成一道靚麗的金色穹頂,將公路溫柔籠罩。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自行車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般景致實(shí)在動人,拍下來 —— 畫面里的自行車,也恰如自己的身影,被定格在這片秋光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條路雖已走過數(shù)遍,卻總在不同時節(jié)藏著不同的新意?;蛟S是秋光賦予的獨(dú)特濾鏡,或許是心境的流轉(zhuǎn),讓熟悉的山水間,始終能發(fā)現(xiàn)未曾留意的新鮮風(fēng)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想,我大抵是偏愛這有山有水之地的,尤其貪戀這般靜謐深邃的秋色,它總能讓人逃離喧囂尋得安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騎行 46 公里后,左轉(zhuǎn)進(jìn)入全長 2.3 公里的俊巴特大橋。大橋橫跨拉薩河,紅綠黃藍(lán)四根車道線筆直地畫在橋面中央,恰似五彩經(jīng)幡的顏色,如一道彩虹橫臥在河面上綿延舒展。經(jīng)幡中的白色呢?抬頭,彩虹的盡頭——朵朵白云正在山頂緩緩升騰,純凈又自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站在橋上遠(yuǎn)眺,視野豁然開闊,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致。河水與天空同色,在灰白的河灘上曲折蜿蜒,卻藍(lán)得比天空更加深邃。山巔之上,一座小巧的寺廟孤獨(dú)矗立,自帶幾分禪意。山腳下的村莊藏在黃綠相間的樹林間,隱約可見,添了幾分朦朧之美。一朵小小的云突然現(xiàn)身天際,隨性舒展,時而如奔馬,時而似動兔,轉(zhuǎn)瞬又消散無蹤。更遠(yuǎn)處,不知名的山峰如長矛般刺破蒼穹,山頂終年不化的殘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增添了一份藏地的遼闊與蒼涼。</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抵達(dá)俊巴漁村,眼前的景象令人耳目一新。村莊被打造得如同幽靜的濕地公園,小橋流水,綠樹成蔭。嶄新的村落里,道路平坦整潔,一排排高大的藏式民居整齊排列,家家戶戶白墻紅頂,房門正中插著鮮艷的國旗,屋頂四周立著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風(fēng)馬旗。藏地風(fēng)情與新時代的氣息完美交融。四年前我曾騎行來過這里,彼時俊巴特大橋尚未建成,需從曲水縣渡江繞一個大圈子。那時的村莊帶著原生的質(zhì)樸,屋舍錯落,小徑蜿蜒。如今一切早已變了模樣,卻無疑是變得更好了,便捷的交通與整潔的環(huán)境,讓這份藏地風(fēng)情多了幾分宜居的溫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午一點(diǎn),腹中早已饑腸轆轆,尋到村里一家小超市打算簡單果腹。一桶 “重慶小面” 泡面,搭配一瓶健力寶運(yùn)動飲料。老板報價 8 元,我著實(shí)有些意外 —— 在這樣偏遠(yuǎn)的村莊里,這樣的價格便宜得實(shí)在太親民。老板笑著說:這些東西嘛,哪里都一樣,都是明碼標(biāo)價的。說罷便主動燒水幫我泡面。老板并非本地村民,說話細(xì)聲細(xì)氣,未曾過多打探我的來歷,我也沒詢問他來自哪里。這份恰到好處的疏離與友善,讓人覺得格外舒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個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湊了過來,圍著我的自行車仔細(xì)打量,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車子的變速系統(tǒng)如何,助力電機(jī)的續(xù)航里程多少,我從哪里來的,騎了多長時間。想來是位剛?cè)肟拥尿T行愛好者,他說自己剛買了一輛 “永久” 牌公路車,還挺自豪的說上次騎到了堆龍德慶。我好奇地問他為何選擇公路車,他直言:主要是追求速度嘛。年輕人的追求總是這般直接熱烈,與我們這般偏愛慢騎賞景的人截然不同。我忍不住提醒他:這里的道路碎石較多,騎公路車容易爆胎的。他有些無奈地笑道:才騎了 20 多天,已經(jīng)爆了 3 次胎了。 其實(shí),年輕時剛開始玩車也有過他這樣的經(jīng)歷。那時,剛剛有運(yùn)動自行車,也是公路車。想起30多年前,我的第一輛自行車——“三槍”牌運(yùn)動自行車,印象還依然那么深刻。原來,對速度與自由的向往,是每個騎行者最初的執(zhí)念,那些磕磕絆絆的經(jīng)歷,終究會成為騎行路上的珍貴回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向他打聽前往拉薩河與雅魯藏布江交匯處的路線,他告訴我,那是在桑布日村,還需再騎行 10 多公里。他指著前方的道路說:從這條路一直走,到前面左轉(zhuǎn),到了那里,還有大橋可以穿到318國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循著他指引的路繼續(xù)前行,一條尚未完全通車的新公路沿著河岸蜿蜒伸展。爬過幾段坡,繞過幾道彎,眼前的河面愈發(fā)寬廣。河水分散成一條條細(xì)流,縱橫交錯,靜靜的,看不出流向。我竟一時分不清身處何處,哪片是拉薩河,哪片又是雅魯藏布江。打開導(dǎo)航地圖,衛(wèi)星圖上顯示的位置,全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辮狀河流。新建的公路與大橋尚未被地圖收錄,導(dǎo)航徹底失去了方向,只知道原路返回的線路,只一個勁提示偏航,顯示的返程里程也越來越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時有飛機(jī)從空中掠過,循著飛機(jī)下降的方向,大致能判斷出貢嘎機(jī)場的位置,也漸漸理清了前行的方向。在那片還在進(jìn)行開發(fā)的原野上繞了許久,終于騎上了桑布日大橋 —— 我知道,這座大橋橫跨的正是雅魯藏布江。站在橋中央,江風(fēng)帶著水汽的清涼迎面吹來,此刻,我終于抵達(dá)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地。天地遼闊無垠,置身其中,總?cè)菀咨鰩追置允Ц?。就像?dāng)初剛到西藏時,來來回回往返拉薩,兩三年后才真正弄明白:飛機(jī)在大山間穿行,從雅魯藏布江下游飛來,需在這兩河交匯的寬闊地帶轉(zhuǎn)個彎,才能降落在江邊的貢嘎機(jī)場。有些認(rèn)知,正如這般騎行的旅程,需要許多時間與親身經(jīng)歷的沉淀。</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穿過桑布日大橋,駛?cè)?349 國道,騎行 10 多公里后,便到了曲水大橋 —— 雅魯藏布江上最早建成的大橋。在沒有機(jī)場高速、沒有穿山隧道的年代,這里曾是前往貢嘎機(jī)場的必經(jīng)之路。跨過曲水大橋,重新進(jìn)入 318 國道,沿途皆是熟悉的景致。返程還有 56 公里,路況熟稔,心中也多了幾分從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場原本計劃中的短途騎行,因一時興起的繞行,既多走了 30 多公里的路程。其實(shí),對于騎行者而言,從未為多走的路后悔過。騎行的意義,從來不在于精準(zhǔn)的路線與里程,那些意料之外的路,恰恰會遇見意料之外的風(fēng)景。藏地的秋光里,騎行的意義早已超越了運(yùn)動本身,成為一種與自然相擁、與自我和解的生活方式。遼闊的天地,更會在獨(dú)自前行的過程中,找到那個任性、隨意、不受束縛的自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10.25,騎行隨記</p><p class="ql-block">騎行里程 155 公里</p><p class="ql-block">騎行時長 6 小時 24 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