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青春有很多樣子,很慶幸我的青春有穿軍裝的樣子。</p><p class="ql-block"> 四歲那年,我在哥哥的課本空白處寫下“長大要當(dāng)兵”,字跡歪歪扭扭,卻像一顆埋進(jìn)凍土的種子,十年后破土成林。</p><p class="ql-block"> 那時的我還不懂什么是責(zé)任,只記得父親穿著那件人字尼軍大衣站在軍區(qū)大院的操場上送我遠(yuǎn)行,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p><p class="ql-block"> 如今回想,那件褪色的軍大衣,大概就是我軍旅夢最初的輪廓。</p><p class="ql-block"> 北疆的冬天來得早,九月飛雪,十月封河。我駐守的哨所像一顆釘子,牢牢釘在國境線的盡頭。</p><p class="ql-block"> 每天清晨,天還是墨黑色的,我們就已經(jīng)站在哨位上。鋼槍貼著肩膀,寒氣順著槍管爬上來,可心里卻燒著一團(tuán)火—— </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這雙手托著的不只是武器,是界碑旁不肯低頭的脊梁。</p><p class="ql-block"> 迷彩的軍服穿過三十年,每一件都洗得發(fā)白,袖口磨出了毛邊,可每次穿上它,我都覺得像是重新穿上十四歲那年的夢想。它不是普通的布料,它是風(fēng)雪里站成雕塑的見證,是深夜巡邏時被月光照亮的倔強(qiáng)。</p><p class="ql-block"> 忠誠這兩個字,說起來輕飄飄,可落在邊防線上,是一步步走出來的。一個腳印就是一句誓言,一串背影就是一道長城……</p><p class="ql-block"> 不記得自己站了多少班哨,到永遠(yuǎn)會記得巡邏過多少界碑,記得每個黎明破曉時,東方泛起的那抹光總讓我心頭一熱——又守住了新的一天。</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總有人問我值不值。我總笑笑,指著照片中的界碑說:“你看,它不會說話,可它一直在那兒?!倍?,也愿意做那樣的界碑,用身體站著,用歲月守著,把青春站成一條永不后退的防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