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回望叫九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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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回望叫九墩 暮色蒼茫時分，暮云合璧，總見孤鴻掠過異域的雪峰，便想起元稹“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之句。我的九墩呵，何嘗不是心頭的滄海？三十幾個春秋在此流轉(zhuǎn)，而今雙鬢歸田，猶見當年初踏九墩時拂過額角的沙棗花，是那樣的令人念念不忘。 1992年的秋天，我從武威的最南端調(diào)到了武威的最北邊——我走進了九墩中學。那時的校園，滿園都溢滿了沙棗花的香氣，土坯房排成一排組成了教室，旁邊的空地就是操場。 操場上也沒有什么健身器材，有的只是凹凸不平的黃土地和被風吹日曬仍默默站立的一副木制籃球架。我們的健身也就在此。每天下午四點課外活動時，隨著裁判哨聲一響，先生們立刻甩掉了課堂的斯文，就像換了個人，個個脫去外套，露出洗得發(fā)白的背心；我們在這片黃土地上奔跑、爭搶，所有的疲憊與煩惱都隨著籃球的起落而消散。那時沒有專業(yè)的塑膠場地，但每一次投籃入筐的喜悅，卻比后來在任何豪華場館都要真切。這里沒有懂行的裁判，自有公道；沒有顯眼的記分，心中自有明鏡。球在空中劃出弧線，我們喘息著，爭搶著，汗滴在塵土里砸出小小的坑。那一刻，什么升學率、什么評職稱，俱拋到九霄云外，我們只是幾個愛打球的人，在夕陽下找回片刻的少年心。放學了，籃球打完了，沒有輸贏，大家意猶未盡，各自回房洗洗刷刷。晚上，我們這些不怎么回家的同事們隨著一聲吆喝，大家心知肚明，直奔中學外面的賀老六飯館或九龍餐廳，我們的AA制條件不高，只一盤爆炒牛肚外加三兩個小菜，便可足矣。不過我們要的不是這個，我們要的是你來我往，吆五喝六，高手過招，推杯換盞。其后，便是披著月色，瞇著醉眼，說著醉話，吼著醉調(diào)，搖晃著向?qū)W校走去…… 同事們卅載同心，早成甘苦與共的兄弟。那時教師宿舍里的煤爐子，見證了我們最純真的歲月。冬天里，閑暇之余，我們的宿舍里，大家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圍著燒的通紅的煤爐子談天說地，推杯換盞，享受美味?，F(xiàn)在每每的夢中還是我侍弄我的煤爐子的情景。那種場景至今讓我無法忘懷。同事們是無間的關心，更是那種無需言說的情誼。 不僅是同事間，這里的鄉(xiāng)親們待人接物也是那樣的真誠醇厚。也許他們眼里你就是親人，見面寒暄，過節(jié)送吃的等都是常有的事，不僅如此，還時不時的請去家里做客，那時好像我們老師很受百姓尊敬，只要誰家能請老師上家里，那就自豪的不得了?，F(xiàn)在想來那里的百姓真是讓人難忘，到現(xiàn)在我還聯(lián)系著他們。真的，那份情真讓人無法忘。也許正因為此吧，這里的學生也是很懂得感恩的。學習之余，幫你提水，整理床鋪，倒爐灰，掃垃圾……現(xiàn)在每每的憶起與他們在一起的情景，真讓人留戀忘懷。真想著如果時光能倒流…… 如今三十多個春秋過去了，當年學校的土坯房早已經(jīng)拆建，煤爐子換成了暖氣，土操場也鋪上了塑膠。同事們也大多各自走散了，鄉(xiāng)親們也漸漸的遠去了，當年教過的毛頭小子如今也為人父母了。校園里的沙棗花也早已不知去向了。但我記憶中的九墩，永遠停留在了那個雖然簡陋卻充滿溫情的年代…… 退休離校那天，我最后特意撫摸了一下學校的大門。油漆是新刷的，但里頭的紋理依舊。忽然明白，九墩中學之于我，不僅是一段工作經(jīng)歷，更是生命的一部分。那些泛黃的備課本，磨禿的粉筆頭，球場上揚起的塵土，酒桌上碰撞的酒杯，滿園飄香的沙棗花，都已經(jīng)融進我的血脈之中了。 現(xiàn)今雖別校經(jīng)年，每見“春風不度玉門關”詩句便喉頭哽咽。昨夜夢中重回九墩，見新月如鉤掛在校鐘之上，教室燈火通明如星河落地，恍聽得書聲瑯瑯仍在誦著：“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薄?l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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