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大學(xué)季，開始了。</p> <p class="ql-block"> 2025年的高考，兒子超乎想象的被福建醫(yī)科大學(xué)臨床醫(yī)學(xué)專業(yè)錄取，幸運?？伤那Ю锼l(xiāng)，夠遠。充滿希冀，也心有忐忑。</p> <p class="ql-block"> 出 發(fā)</p> <p class="ql-block"> 8月31日晚，打車到張家口站。臨近9.3閱兵，空氣緊張，第一道安檢便是手機掃身份證，假如有不良記錄，估計就不能進站。候車大廳，進京方向檢票口也被圍了起來，增加了二次安檢。凌晨，繼6月衡水陪考后，又一次坐上了Z184綠皮車。把他們娘倆安頓好后，我坐在兩位胖碩女子之間，對面的塊頭也不小，左右不能靠，腿不能前伸，車還晚點了，直挺挺堅持了四個多小時，那叫一個困乏難受。</p> <p class="ql-block"> 7月底，我的痔瘡如期而犯，腫脹疼痛難耐，怕影響送孩子，就忌嘴、內(nèi)外用藥齊上手，基本康復(fù)。怎奈出行前，吃了點肉，外加出汗，有些上火，晚上坐車怕餓又多吃了點。這半宿坐車熬的，臀下隱疾，又找來了，坐立不安。熬到了豐臺站，趕緊上廁所，幸好皮炎平藥膏、頭孢粉末、清洗的一次性紙杯都帶著。這旅行，鬧不好了，等著受罪吧。</p> 豐臺站內(nèi)，轉(zhuǎn)地鐵10號線，到草橋站換乘大興機場專線。從漆黑夜晚的地下竄出，披上京南清煦的晨光，還是第一次。 草橋地鐵走廊里，大幅尖端武器宣傳圖撲面而來，迎9.3閱兵，上兵伐謀先行?！案＝ㄅ?！”一眼認出我國第一艘自主研制的彈射型航空母艦，大國重器，威武雄霸。去福建，遇福建艦，大學(xué)所在地福州，希望也能是兒子嶄新起航的福舟。 <p class="ql-block"> 從大興機場T1航站樓地下一層，值機區(qū)拿票托運行李后，掃描身份證過第一道閘門，面像比對成功后，過第二道閘門。隨行小包物品全部過安檢。9月1號了，臨近閱兵，更加嚴格細致。小包中一把常年存放的削鉛筆刀，被安檢員拿去測量刃長。全身掃描，鞋底也沒漏過，還是第一次。</p> 航站樓覆蓋著自由曲面的全球最大屋頂，C型柱支撐，穹頂?shù)囊粔K塊玻璃，如花瓣綻放，流光溢彩，自然采光使得候機大廳，宛若一座陽光花園。三層?xùn)|北向D指廊，愛人躺在安適的按摩椅中，靜眺著幕墻外，沐浴在金色晨光里的波音737中聯(lián)航客機，已連廊橋候客。兒子斜跨在高腳椅上給手機充電，側(cè)旁，玲瓏妖嬈的白人小姐姐在追劇。一位俄羅斯大胡子男子，像極了車臣首腦卡德羅夫。大清早，已喝了一地酒瓶，和著手機音樂，手舞足蹈?！皟鹤?，看看這才是隨性自由灑脫！”一位候機的邯鄲女孩，要去烏魯木齊上學(xué)，聽說兒子也要去上大學(xué)，稱贊福醫(yī)大挺不錯！ <p class="ql-block"> 兒子和愛人頭回坐飛機，卻極其平靜，這也倒符合她倆淡然從容的性格。靚麗空姐忙乎個不停，艙外白云朵朵，映襯著機翼，四十七排視覺還不錯。因為痔瘡，也可能是年齡增大，機身旋轉(zhuǎn)時，我還有點不舒服，之前沒有過。</p> 兩個半小時后，中午十二點多，降落福州長樂機場。一出機場，撲面的熱浪襲來，等車的功夫，汗就爬滿了背。 坐進了出租車，涼快多了。近一小時車程，司機李師傅健談，介紹了不少情況。他二十多年前，就從四川來到了福建打拼，那時沿海地區(qū)經(jīng)濟好，他靠開貨車先后把兩個兒子培養(yǎng)成了大學(xué)生。年紀大了，轉(zhuǎn)行開出租車才剛一個月。說這邊的人早年不咋地，沒他老家人好相處，若不是他老婆在福清一家閥門廠，月入七八千還不錯，就回達州了，孩子們也沒在福建發(fā)展。打工人是這樣，體制內(nèi)的在福建發(fā)展可能更好些。因是外地人，李師傅的介紹，讓初來乍到的我們，產(chǎn)生了疑惑?？粗赝窘ㄖ吓f并不高大，滿山綠植亦不青翠，江水渾濁，與心目中沿海發(fā)達城市高樓鮮亮林立的想像，相去甚遠，我們的憧憬與興奮，開始降溫。 進入市區(qū)，穿過并不寬闊的街道，店鋪內(nèi)外的人也不多。 榕樹家賓館位于鼓樓區(qū)，雖規(guī)模不大，但條件不錯。愛人和兒子不愛動，也累了。“出來就要抓緊時間多看多轉(zhuǎn)，回家再好好休息！”三四點，下起了雨，在我鼓動下，撐著傘，我們出了門。 賓館外就是福州市的最中心，高樓大廈多了起來。沿原南大街如今的八一七北路向北，繞過這一帶堪稱樓王的東百中心向西，楊橋東路走不遠，就是三坊七巷。 路邊一家小店，十元買了七個建甌特產(chǎn)光餅，餅綴菜星不見肉，卻蔥味肉香撲鼻，都說好吃！這還是戚繼光的隊伍行軍傳來的，為紀念戚繼光就叫成了光餅。 一家藥店門面不大，進去買痔瘡藥。沒想它前身竟是創(chuàng)于清代的回春藥局，是江南地區(qū)最大的中藥店，有“北同仁，南回春”之譽。我問店員，這一帶不怎么見醫(yī)院藥店，是受三明醫(yī)改醫(yī)藥業(yè)不景氣了嗎？“你說現(xiàn)在什么行業(yè)景氣？”錯愕不已，女店員分明很普通，看來從南到北都這樣，東南沿海也不例外。旁邊雜貨店一位老“依姆”（福州話，老奶奶）頭發(fā)花白，行動緩慢，仍做著生意，可能這就是福建人的吃苦經(jīng)商精神。店里一塊一個的大饅頭，比北方人做得還好吃。這痔瘡鬧的，肉膩生辣，什么也不敢吃，買一堆饅頭，成了我這幾天的口糧。 <p class="ql-block"> 三坊七巷</p> <p class="ql-block"> 最早聽說這個地方，緣于林徽因。我愛些文史，對這位近年來比較熱的民國才女建筑師，也甚為崇敬。以為只有煙雨空濛、亭臺香榭的三坊七巷，才能孕育出文采在懷、麗顏在身的一代才女。</p> <p class="ql-block"> 冠可覆城的大榕樹下，四柱三間的石牌坊上，“南后街”金字生輝，南行便是三坊七巷。南后街兩側(cè)，古厝商鋪林立，鑄銀店里鐵錘聲響，星巴克潮人涌動。茉莉花是福州的市花，制成茶飲先苦后甘，街溢幽香，恰似文人修身苦讀、厚積薄發(fā)，還有那些壽山石雕、脫胎漆器，別具特色，讓人嗅到了八閩大地不一般的文化氣息。坊巷縱橫，石板蜿蜒，馬鞍墻曲線如浪，團團霧氣縹緲下泄，身后映襯著心形網(wǎng)紅大榕樹，三五成群，頭戴簪花或“三把刀”傳統(tǒng)頭飾的女孩，在攝影師的簇擁下，如從仙境飄然而至，恍若隔世，夢回漢唐……</p> 頭戴刀鉞是晉人風(fēng)俗，后衣冠南渡帶入閩中，逐漸簡化為三把刀。北方的漢人被胡化后，反倒沒了這民俗。到了明清，福州三把刀發(fā)簪又被賦予了抵御倭寇海盜，女子以簪為刃御敵的說法。還有“三條簪”是福州自稱，“三把刀”為域外他稱，其來源與海上絲綢之路文化交流有關(guān)。若說是三把刀，剪刀（裁縫），菜刀（廚師）和剃刀（理發(fā)）似乎更為合理，閃耀著福州女子千百年來的勤勞智慧，剛?cè)岵?，自然成為地域特色文化符號，更是?dāng)?shù)芈糜蔚囊淮罅咙c。 <p class="ql-block"> 天色不早，在郎官巷，我們重點探訪了融典型民居與民俗文史于一體的福建民俗博物館。</p> <p class="ql-block"> 二梅書屋</p> 二梅書屋，明朝始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是三坊七巷著名古建。為清代進士、鳳池書院山長林星章的舊居，“一屋跨兩巷”典型福州古厝特色。因書齋“二梅書屋”而得宅名，裝飾典雅，書香濃郁，堪稱福地福人居?，F(xiàn)為民俗博物館，展示福建特色文物與優(yōu)秀民俗文化。 開于郎官巷的北大門，是雙重大門，門內(nèi)還有插屏門，此門婚喪嫁娶才開，因福州人講究開門不通材（才）。主院立有寬大厚實無裂無拼的通財（才）石，既通財富，又通文才。福州人還講究通財石下要墊開元通寶，取意“開出狀元通財寶”。 五進院沿中軸線布置，廳堂呈開敞式，減柱造做法，使得堂前空闊，空氣流暢，以適應(yīng)福建炎熱的亞熱帶季風(fēng)氣候。院墻沿襲唐末分段筑墻傳統(tǒng)，頂部雙坡“龍脊”蓋瓦。墻體隨著木屋架的起伏呈流線形，翹角伸出宅外，狀似馬鞍，俗稱“馬鞍墻”。我認為這是福州古建最獨特的墻頭風(fēng)貌，比皖南徽派建筑的馬頭墻多了雕塑彩繪，均有防盜、保溫、隔聲、防火等多重功能。 民俗博物館內(nèi)以“二十四節(jié)氣里的閩式生活”為主題，<br>圖文并茂的介紹了福建各地的節(jié)慶習(xí)俗、生活習(xí)慣及風(fēng)土人情，展現(xiàn)了閩人的生活智慧與人文風(fēng)貌，如福州陳靖姑、莆田媽祖廟會、泉州提線木偶、漳州古儺表演、龍巖舞龍舞獅、南平喊山祭茶、寧德會親節(jié)等。腦中泛出去年春節(jié)因潮汕英歌舞大火，也帶動了福建游神活動出圈的紅火場面，沒想今年就能至此，親身感受漆器瓷器、軟木畫等文物藝術(shù)品承載的閩都特色“福”文化帶來的魅力沖擊。 承啟堂內(nèi)，“燈竿”上掛燈籠，表達人丁興旺，是因福州人“燈”同男丁的“丁”同音，生幾個男孩就掛幾個燈籠。 書房旁，有個盈不過米的“七星洞”，以紅糖、糯米、石灰制成假山雪洞，連通前后院落。狹小的雪洞冬暖夏涼，連同高墻與還能阻攔前后院的火災(zāi)，也是福州民居的一大創(chuàng)新特色?！? 最后，敦福堂前有一個“咫尺山林”，一株百年古荔樹，枝繁葉茂，濃蔭覆地。樹后有“泮池”，這本文廟之設(shè)，為主人文脈永傳、科舉及第之希冀。去年，我們?yōu)楦呖紝３谈熬﹨萘丝讖R，也跨過了泮池。兒子在卷王之省河北，能殺出重圍，來到福建，不啻于古之科舉，幸莫大焉，感謝兒子的努力與先師眾神的眷顧！ 池后堆疊的假山上，有仿福州著名的小型“白塔”，西院墻設(shè)六角的半邊亭，東墻掛兩層四方的半邊亭，有階通亭上、山頂。方寸小園，可行可賞，實乃上乘精品。 其小南門開于塔巷。朝出北門出仕，晚歸南門歸隱。一徑抱幽山，居然城市間！ <p class="ql-block"> 天后宮</p> 民俗博物館往里走，是天后宮。 三坊七巷的天后宮，是福州老城區(qū)內(nèi)唯一的媽祖廟，在福州影響力深遠，據(jù)傳始建于元代，清道光年間重修。 <p class="ql-block"> 宮宇坐南朝北，臨街三門。檐下，墻楣，墀頭，鳳凰、牡丹、如意、蓮花、各式人物紋飾，靈動而繁復(fù)。這就讓人好奇，這嶺南古建裝飾咋色彩如此絢麗嬌艷呢？按說高溫多雨，臺風(fēng)頻繁，比北方的暗淡才對。</p> 原來這不是北方常見的彩繪泥塑，而是嶺南周邊特有的古建裝飾工藝，灰塑。它以石灰、草紙、紅糖、糯米為原料塑形，礦物顏料也參入其中，有抗風(fēng)雨、耐高溫、耐酸堿的優(yōu)點，故能色彩鮮艷長久不變。在北方則會冰凍開裂，如此工藝只能在南方看到。 <p class="ql-block"> 門前一對石麒麟比北方石雕更加生動細膩，還局部貼金。正如南方人眼窩深面龐立體，北方人特別是接近蒙古人種單眼皮臉型平板一般。門道內(nèi)惰懶的貓咪緩慢地踱著步，引得兒子駐足觀望。他這個年紀，正是對未來充滿想像向前看時，往回看這些蒼老久遠的古物不太感興趣，回想咱當(dāng)年也一樣。</p> 進到正殿，“慈恩廣波”匾后，為九層螺旋式疊澀如意藻井，主神媽祖低目垂眉，法像嚴慈，鳳冠霞帔，雍容華貴，執(zhí)扇侍女側(cè)立，協(xié)助媽祖護航利運的護法神千里眼、順風(fēng)耳，怒目威顏。庭院深深，裊裊香煙，云霧飄漫，好一派仙家天境氣象。 <p class="ql-block"> 正對天后神像的是古戲臺，上懸“神昭海表”“福蔭海山”兩匾額。廟宇正殿對面設(shè)戲臺，唱戲既酬神又娛人，同北方一致。戲臺上道教諸仙前面，從大到小十五只青娃一字向前，見所未見，不明其意。院兩側(cè)，懸掛二十八星宿油紙燈籠，顯現(xiàn)天后宮的招牌斗堂元素。這里還供奉有文昌君、臨水夫人、武財神、高元帥等諸多神明，這倒也是中國眾多寺廟的特點。</p> 門廊內(nèi)，還設(shè)有擲圣杯說明。去年，英歌舞、游神大火，才首見這種與神明溝通的儀式。兩個形似蚌殼的圣杯，平坦面為陽，凸起面為陰。 將圣杯合攏，連擲三次有效，用于祈求指引與祝福。一陰一陽為圣杯，代表神明同意。全陽為笑杯，代表機緣未到，神明笑而不答。全陰為哭杯，代表神明不贊同，不宜行事。 連擲三次才有效，在東南沿海求簽、游神時都要擲筊確認。 天后宮作為海絲同源非遺福文化“茶幫拜媽祖”的傳承與溯源之所，是福州這座“世界茶港”的重要見證。 天后宮還是個“潮”道觀，養(yǎng)貓養(yǎng)狗，陳列繁復(fù)隨意，紅塵煙火氣重，傳統(tǒng)人士說其不夠莊嚴，被幾個年輕道士帶偏了。也有人說文創(chuàng)潮流元素與宗教信仰奇妙結(jié)合，更吸引年輕人，是開拓創(chuàng)新之舉。 <p class="ql-block"> 沉 醉</p> <p class="ql-block"> 出巷進坊，走走停停。古荔枝，藍花楹，紫薇樹，桂花樹散落巷陌，巨榕如蓋，如影隨行，或虬曲嶙峋，仍吐綠納新，或斑駁滄桑，疏影橫斜，動輒百年樹齡，北方人難喚其名。衣錦坊內(nèi)伸入云天的古榕垂絲上，亮起了串串霓虹：</p><p class="ql-block"> “七巷工坊記舊游，晚涼聲唱賣花柔。紫菱丹荔黃皮果，一路香風(fēng)引酒樓！”</p> <p class="ql-block"> 花香撲鼻，夜色沉醉，此情此景，不羨鴛鴦不羨仙，只愿陪在你身邊！我不禁望向了身邊已與我攜手二十載的她，和即將在此詩情畫意五年還青澀懵懂的他。</p> 各色小吃霸街。據(jù)老街坊們講，原來塔巷口有家由老人們開的魚丸店，魚丸滑潤香嫩Q彈，咬破不會油汁飛射燙嘴?，F(xiàn)在旅游火了，味道卻差了點事。 同利肉燕，百年老字號，外皮用精豬肉捶打和番薯粉而成，薄如紙片，包各色肉餡，呈“肉包肉”特色，狀如餛飩，嚼若銀耳，福州有“無燕不成宴，無燕不成年”之說。 南后街北面，有條“達明美食街”，還辟有臺灣美食區(qū)，與三坊七巷的福州臺灣會館、閩臺歷史文化研究院一道，印證著閩臺兩地歷史濃厚復(fù)雜的文化親緣。臺灣甘草芭樂，糖潮糖水鋪，唐末茶兮，個個都新鮮。買了“勤阿姨”芋頭餅，軟糯鮮香，我連吃了數(shù)個。四果湯甘甜、土筍凍有蒜辣，看著湯湯水水新奇的美食，我卻不敢嘗，可惡的痔瘡。游到此已身困腳酸，美食如云，眼花繚亂，想再吃些什么，選擇困難。 <p class="ql-block"> 在南后街北口，找到了林覺民和冰心共同的故居。林覺民廣州就義后，其父避禍將老宅賣給了冰心的爺爺。起義前抱定殺身成仁決心的林覺民，面貌如玉，肝腸如鐵，給愛妻陳氏的訣別書中寫道“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边@是我看到過最凄婉動人、振聾發(fā)聵的夫妻寄語，沒有第二。</p> 夜色已晚，林則徐紀念館據(jù)說已關(guān)，這是來三坊七巷最想拜謁之處，有什么能大過民族英雄呢。兩天后，出南后街南口，過澳門橋不遠，找到了林則徐紀念館。又遇閉館，不過也算是來表達過了崇敬。 <p class="ql-block"> 解 惑</p> 郎官巷掛著“瀛榕”匾額的私宅，是福州普法依法治理示范點，有“中國律師制度百年歷程展”。職業(yè)原因，我走了進去。一位當(dāng)?shù)貐⒂^者見我一一拍照，感慨道，福州僅在近代就涌現(xiàn)出一百五十多位仁人志士，卻沒有誕生全國領(lǐng)袖，很是遺憾！ 為什么自兩晉以來，這里能走出宋代理學(xué)家楊時、明代抗倭名將張經(jīng)、清代臺灣掛印總兵甘國寶、近代海軍之父沈葆楨、啟蒙思想家嚴復(fù)、晚清帝師陳寶琛、文學(xué)翻譯泰斗林紓、報界先驅(qū)林白水、虎穴忠魂吳石、工人運動先驅(qū)林祥謙、經(jīng)濟學(xué)泰斗陳岱孫等四百多位歷史名人，堪稱“半部中國近代史”？為什么近現(xiàn)代史上最感動世人的福州人“林氏三杰”：民族英雄林則徐、戊戌變法君子林旭、近代民主革命先驅(qū)林覺民都生長在三坊七巷？為什么離開三坊七巷已遠赴杭州居官的林孝恂一處私塾卻培養(yǎng)出林長民、林肇民、林尹民、林覺民“林家四民”，在清末民初風(fēng)起云涌的民主革命政治跌宕中能“英聲蜚海內(nèi)”？ 既然來了三坊七巷，也愛文史，就試著滄海拾遺略探究竟： 其一，歷史悠久。公元前202年，福州就成為閩越國首都冶城的所在地，有二千二百多年的建城史，歷史長，積淀深，厚積薄發(fā)。以三坊七巷為核心的福州城區(qū)起于晉，完善于唐五代，至明清鼎盛，古老的坊巷格局保留至今，成為中國都市僅存的一塊“里坊制度活化石”，造就其成為“明清建筑博物館”和“閩都名人聚居地”。 <p class="ql-block"> 其二，移民融合。西晉末年，五胡亂華，為避戰(zhàn)亂，河南洛陽為主的中原“林陳黃鄭，詹邱何胡”八大姓入閩，衣冠南渡，眾多士紳宦民在今三坊七巷區(qū)域形成聚落，帶來了中原文明，福州的“晉安郡”舊稱“晉安河”、泉州的“晉江”皆與西晉有關(guān)。唐末五代，來自河南固始的王潮、王審邽、王審知兄弟“三王開閩”，統(tǒng)一福建，修建羅城，先進的中原文明加深了影響。數(shù)千里戰(zhàn)亂奔波，老弱淘汰損歿，南遷來的中原人自然為強壯賢能群體，再長期與閩越土著融合，遠距離婚配繁衍產(chǎn)生出更為強大的基因群體。2023年DNA測試，福建父系Y染色體O2羌族、華夏的基因比例，竟然和河北、山東一樣，都達到了60%，而O1南方漢族基因，也就是百越民族的基因，只占到26%。</p> 其三，地理因素。福建的山不是擺設(shè)，武夷山、鷲峰、戴云山脈縱貫?zāi)媳?，形成天然阻隔，較少受到大規(guī)模戰(zhàn)亂和外界動蕩的影響。為文化的積累和人才的成長提供了良好的環(huán)境。山地多，環(huán)境艱苦，也促使人們形成堅韌、開拓的性格。中原王朝統(tǒng)治相對薄弱，政治環(huán)境相對寬松，為文化的自由發(fā)展提供了空間，更激發(fā)出了人的活力與創(chuàng)造力。特殊的地理，使得宗教信仰多元而興盛，進一步豐富了文化內(nèi)涵，提供了廣闊的思想源泉。陸可輻射中原文化，出海接受外來文明，“海濱鄒魯”的福州福建，地理優(yōu)勢使其逐漸成為中國教育、文化、經(jīng)濟、意識形態(tài)發(fā)展的前沿陣地。 其四，商貿(mào)交流。東漢時期成為東南沿海重要貿(mào)易中轉(zhuǎn)地，唐代成為中國最大港口之一，近代開埠后貿(mào)易出超，福州作為重要海港參與海上絲綢之路，成為中國與海外貿(mào)易的重要節(jié)點?！斑^番”下南洋，帶回的不僅是物質(zhì)財富，也帶來了西方先進的思想與科技，促進了開放包容，激發(fā)了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清末，林則徐成為開眼看世界之第一人，沈葆楨出任首任船政大臣，將福建船政局建成遠東最大的近代工廠，成為中國近代海軍的搖籃。沿海思想氛圍開明活躍，以嚴復(fù)、林長民、林覺民、林徽因、陳岱孫等為代表的福州學(xué)子遠赴海外留學(xué)，或翻譯西學(xué)，宣傳科學(xué)民主思想，開啟民智，或以專業(yè)技術(shù)，服務(wù)民眾，興鄉(xiāng)安邦。 其五，重視教育。中國歷史上共出了592個狀元，福建就占了近三分之一。唐代，福州已有“鰲峰書院”的前身。宋代，福州就躋身全國六大城市，文教興盛。到了明清時期，下南洋的船幫，為宗族私塾帶來了膏火資金。福建八山一水一分田，靠種地不能立足，就形成了考中秀才免三戶徭役，祭田三成收成當(dāng)作科舉基金“全族押注”的沖擊合力。書坊把每科上榜文章編成《闈墨》，把考官文章匯編成“狀元秘本”，福建學(xué)子能比京城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還率先看到。明清兩朝福建進士年均占全國十分之一，“一科出二十進士，全族宴飲三月”。 <p class="ql-block"> 其六，物產(chǎn)豐富。福建氣候濕潤利于作物生長，果蔬充足，閩江東海魚蝦海產(chǎn)富集，高蛋白營養(yǎng)食材，輕油少鹽，多湯利化，健康飲食，為福建人的聰明才智，提供了充足的物質(zhì)保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未完，靜待中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