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秋去冬來催歲暮,空庭落葉夢難成。</p><p class="ql-block">緣深緣淺故人遠(yuǎn),夜半風(fēng)涼聽雁聲。</p> <p class="ql-block">立冬這天,陽光斜斜地照進(jìn)老屋的窗欞,像極了母親還在時(shí)的模樣。那光不烈,溫吞吞地鋪在木桌上,映著茶壺口裊裊升起的白氣,一圈一圈,恍惚間像是她輕輕嘆出的那口氣。我擺好茶具,煮了一壺紅棗枸杞蓮子茶,是她從前最愛的配方。她說過:“天一冷,身子要暖,心也要暖?!比缃駢剡€在,人卻已走過了五十七個(gè)日夜。窗外柿子紅透,有幾顆沉沉墜在枝頭,像掛了一樹的小燈籠。她生前總愛在這時(shí)節(jié)挑最熟的那顆先摘下,切開分給我們吃,笑著說:“甜的要先嘗,日子才不虧?!?lt;/p> <p class="ql-block">湖面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天光淡淡地落下來,藍(lán)得干凈,像母親洗得發(fā)白的舊圍裙。我站在湖邊,腳下是初冬的風(fēng),不刺骨,卻透著一股執(zhí)拗的寒意。立冬,農(nóng)歷九月廿五,她走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色——清冷、安詳,仿佛連風(fēng)都放輕了腳步,怕驚擾一個(gè)沉睡的人。我掏出那枚她留下的小紅印章,輕輕按在紙上,印泥還是溫的,像她掌心最后的余溫。湖邊蘆葦?shù)痛?,像是鞠躬,又像是在傾聽誰沒說完的話。我什么也沒說,只是站了很久。有些告別,不必出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