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當(dāng)巴洛克紋樣在絲綢上蘇醒,人像成為穿越時空的琥珀。我站在上海站南廣場的晨光里,風(fēng)從鐵藝圍欄間穿過,帶著舊年月的低語。她穿著那件紅裙仿佛從泛黃的膠片中走出,金扣如星,腰帶束住的不只是身形,還有某個被定格的午后。她手持掃帚的姿態(tài)不像是在清掃,倒像在指揮一場無聲的交響——塵埃起落,皆是旋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光線暗了下來,像被誰輕輕拉上了天鵝絨幕布。她坐在那把雕花椅上,身影沉在深棕與黃交融的暮色里,手中捧著的不再是掃帚,而是一只黑瓷茶杯,杯口還浮著一縷未散的熱氣。我忽然覺得,她不是在喝茶,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封未曾抵達的信,或是一句遲了半生的告白。風(fēng)依舊在吹,可時間在這里打了個結(jié),打在1930年代的某個雨夜,打在上海站還未翻新的月臺上。她不說話,只是低頭,睫毛在臉頰投下影子,像一封未拆的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她在沙發(fā)上,皮質(zhì)柔軟,靠墊邊緣綴著蕾絲,像從某位貴婦的閨房里借來的。米色西裝裹著從容,珍珠在頸間低語,玻璃杯里的紅酒微微晃動,映出她低垂的眼。這一刻,她不再是站前的幻影,而是某個午后沙龍的主角——或許她剛讀完一首詩,或許正想著要不要給遠方的他寫一封信。玫瑰不在手邊,卻在空氣里開了花。我坐在不遠處的暗處,不敢出聲,怕驚擾了這幀靜止的畫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她坐在雕花椅上,懷中抱著一束玫瑰,粉與紅交織,像她一生里那些未曾說盡的情話。珍珠在發(fā)間閃,項鏈一圈又一圈,像是把歲月都串了起來。她低頭看花,也像是在看自己——那些盛開的、凋零的、被風(fēng)帶走的瞬間。黃調(diào)的光落在她肩上,溫柔得不像現(xiàn)實。我多想問她一句:這一生,值得嗎?可她早已給出了答案——她沒有離開,她一直在這里,在每一個凝視她的目光里,在每一陣掠過站前的風(fēng)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她坐在沙發(fā)上,西裝筆挺,金飾微閃,發(fā)飾精致如初。背景依舊是那抹暖黃,像老照片里永不褪色的底色。她不再捧花,也不再執(zhí)杯,只是坐著,像一座靜默的紀念碑。她不屬于過去,她只是穿過了過去,來到此刻,站在我眼前,說:我來過,我愛過,我一生無悔。</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