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讀徐揚生《擺渡人》一書有感</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近，一位朋友推薦我讀一讀《擺渡人》一書，并且親自將書快遞過來。如此有心薦書，我自然不能慢待，利用閑遐時光，每天兩三篇，很快完成了閱讀。合上書本，閉上眼睛，我感覺閱讀其中的一篇篇散文，如同品著一杯杯不同風(fēng)味的咖啡，頗有味道。</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擺渡人》是中國工程院院士、香港中文大學(xué)（深圳校區(qū)）校長徐揚生的散文集，由數(shù)十篇小文章組成，每篇不過五六頁紙，總共約十五萬字左右。正如作者自己在序言中說的：“一直以來，我從事機器人和自動化研究，每天的工作全部圍繞著研究和教學(xué)，近年來亦多了些行政工作，但文學(xué)始終是我心里的一個夢，是我的熱愛。”也就是說，這本書是一個理工男、一個非專業(yè)作家的作品。正因為如此，書中所展現(xiàn)出來的風(fēng)格別具一格，在許多日常生活細節(jié)的敘述過程中，有不少生活哲理的思考和暢想，這可能是此書非常鮮明的特色。它讓我們聯(lián)想到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以及作者這些人生感悟?qū)ξ覀兊膯l(f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作者把數(shù)十篇散文集子定名為《擺渡人》，其實，《擺渡人》也是其中一篇的題目，可見此文是點睛之作。其實此文的敘事也是比較簡單，作者當年下鄉(xiāng)是居住一個臨江的小村，每次出行都要過江走幾里路才能找到車站，而過江必須擺渡，擺渡人是村里的一位老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擺渡。作者敘述了幾次過江受到擺渡人照顧的細節(jié)，也描述了擺渡人生活的艱辛，若干年后幡然回首，覺得“人生很像擺渡，我們的一生中要經(jīng)過很多次的擺渡?！薄捌鸪?，家就是我們的渡船，父母把我們接上船，拼命地抵擋風(fēng)雨，把我們送到對岸。后來，學(xué)校成為我們的渡船，老師把我們接上船，從一個個不懂世事毛頭小子蛻變成知書達理的成年人，把我們送到稱之為社會的岸邊。我們的父母、老師、朋友、上司甚至是路人，都可能是我們某一段重要旅途的擺渡人。”“每個人在自己的一生中都會遇到無數(shù)個擺渡人，同時，也會為無數(shù)個其他人擺渡?！弊x完這些語言，的確會讓人感慨萬分，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在人生道路上給予過關(guān)懷的人，有父母、老師，也有領(lǐng)導(dǎo)、朋友甚至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等等。同時，我也更加體會到，為人擺渡是件非常有意義的事，當有些人遇到人生大大小小的難題時，如果有能力為他人擺渡，那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過去曾經(jīng)做過幾年鄉(xiāng)村小學(xué)老師，若干年之后，有一個學(xué)生碰到我說：“老師，你做我們老師的時候，是我人生中的最美好時光?！蔽抑肋@個學(xué)生畢業(yè)之后生活比較坎坷，無論個人感情還是事業(yè)，但學(xué)生時代留下的美好印象也一直激勵著她在挫折中前行。我也很感動當年的教學(xué)能給學(xué)生留下美好的記憶，成為激勵他們前行的動力，我也算是為他們撐了一次渡船。在鄉(xiāng)村小學(xué)教書，對我個人來說是非常艱苦的一段經(jīng)歷，當年也曾感覺前途渺茫，在那個迷茫的時期，我也得到了不少人的關(guān)心、激勵和照顧，助我渡過了一段迷茫的青春時光。后來，我在行政機關(guān)工作，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許多人和事都與渡船的理念是想通的。我們感恩每一位渡過我們的人，有時是幫我們渡過一條小河，有時是幫我們渡過一條大江，無論怎么樣，都值得感恩和牢記。我們也努力去渡別人，得助人處且助人。我曾經(jīng)管理過一個單位，有一大批三十左右的年輕人，當年我經(jīng)常召集他們一起交流探討學(xué)習(xí)和工作生活體會，鼓勵他們發(fā)表自己的見解，像做老師一樣為他們批改撰寫的文章，竭力為他們的成長創(chuàng)造施展才華的機會和平臺。如今，許多年輕人已經(jīng)成長為地方政府或行政部門的優(yōu)秀領(lǐng)導(dǎo)者，事業(yè)成就引人矚目，我也深感榮幸和欣慰。渡船，渡人，生生不息，這就是人間追求永恒的尺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旅人》，是這個集子的一篇，講述了旅行中的故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煩惱。年輕人，有時間有精力，但往往沒有太多錢，旅行受制于錢少，不能跑太遠，不能享受許多舒適的旅行消費。中年人，有精力、有錢，卻事業(yè)繁忙而沒有足夠的時間，旅行也變得非常難得。而老年人，時間有了，錢也有了，但身體卻跟不上心的步伐。所以，作者文中說“你看，上帝很殘酷，完成一件事需要三個條件：經(jīng)濟、時間和精力。他不讓你同時具備這三個條件，常常是給你兩個或者兩個半?！比松褪沁@么遺憾！旅行如此，人生中的其他事也是如此。許多人渴望做大官或大富豪、大明星，有權(quán)有錢有名望，其實各有各的煩惱和困擾，據(jù)說有位國家領(lǐng)導(dǎo)人，春節(jié)期間想帶家人去逛一逛北京商場，警衛(wèi)人員出于安全考量也沒有讓他如愿。有位朋友跟我談起孩子大學(xué)畢業(yè)就業(yè)時的糾結(jié)：“想讓他自己去公司創(chuàng)業(yè)，有自由的空間和掙大錢的機會，又感覺太辛苦太不穩(wěn)定，要出類拔萃很難，說不定還會經(jīng)歷公司倒閉失業(yè)的危險。想讓他做公務(wù)員旱澇保收生活穩(wěn)定，可如果普通公務(wù)員，錢又太少，不可能過上舒適的生活，如果當上執(zhí)掌實權(quán)的領(lǐng)導(dǎo)職務(wù)，外人看上去吃香喝辣很風(fēng)光，有地位有資源，但權(quán)力是雙刃劍，充滿被圍獵的風(fēng)險和更深的陷阱。”是啊，人生哪能都圓滿呢？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常講到孩子，又有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就在身邊或不遠處工作，既事業(yè)有成，又能隔三叉五可以回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可現(xiàn)實中魚和熊掌很難兼得，往往是只能兩選其一：一是遵從孩子意愿，你能飛多高就飛多高，能走多遠走多遠，只要你事業(yè)有成開心快樂。二是你還是回到父母身邊或附近，在這個基礎(chǔ)上找一份好工作，過上好日子。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結(jié)果，不能說誰對誰錯，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去選擇，就是應(yīng)該的結(jié)果。正如那句名言：不圓滿才是人生的常態(tài)，而圓滿是一種心態(tài)。</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年十一天》，也是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其中一篇。作者講述了在美國匹茲堡學(xué)習(xí)時，常去一家中餐館就餐，其中一個年輕廚師是浙江人，非常勤快和熱心，一來二往也熟悉了，知道了這位年輕廚師的背景。原來，這位年輕廚師在大陸有家庭，前些年因為美國有親戚，且美國就業(yè)收入高，就通過關(guān)系和努力來到美國工作，一個家庭就分為兩半球，他每年只有十一天假期，可以返回中國團聚。年輕廚師每天拚命工作賺錢，就是為了多賺錢回家團聚，日子雖然辛苦卻也充實而快樂，因為他覺得在為家庭特別是孩子創(chuàng)造更加美好的未來。幾年后，他終于把妻子孩子也移民到美國，一家人團聚一起生活了。但作者發(fā)現(xiàn)，再過幾年碰到年輕的廚師，他臉上反而沒有那種樂觀的神情了，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交流后才知道，妻女過來以后，家庭矛盾反而增加，女兒不聽話很叛逆，夫妻之間為孩子教育也經(jīng)常起沖突，漸漸地變得不可調(diào)和，妻子也跟他離婚了。作者非常感慨：“他熬過了一年十一天的生活，卻熬不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生活?！薄艾F(xiàn)在想起來，世間的幸福，其實并不在于你擁有多少，而在于你能珍惜多少。假使你擁有三百六十五天，如果不珍惜，還不如十一天。一切皆如此，時間是這樣，錢財是這樣，名譽是這樣，連健康也是這樣?！彼裕髡咛嵝?，不要再過多地埋怨。我們并不缺什么，我們?nèi)钡氖窍r、惜緣、惜福的精神！多么好的一個故事和啟迪，我也看到身邊的不少朋友，年輕時談戀愛情投意合，克服了來自家庭、社會、個人工作和生活條件等方方面面的許多阻力，生離死別千辛萬苦，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后來又有兒有女有房有車，多么不容易啊，看上去一切都圓滿了，卻沒有想到還是走上了分道揚鑣的道路。這其中的故事是多么傷心和令人遺憾啊，許多離散恐怕也并不是原則性的沖突，而是一時的沖動，缺乏惜時惜緣惜福的念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總之，這本小集子的一篇篇文章，都是對日常生活觀察的心得，如小溪流水，清澈宜人，啟迪人生智慧。作者在后記中說：“白天忙著工作，就像為都市建造高樓，晚上閑暇時，翻翻這本小書，就像在高樓間徜徉一池綠水。湖水對高樓可能沒有什么實際作用，但如有一天，小湖消失了，你會驚覺生活中缺失了什么。小湖能給群樓以靈氣?！蔽蚁?，我們閱讀此書，的確達到了這樣一種效果，這也是一種人生擺渡的方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擺渡人》新版序言（徐揚生）</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擺渡人》是在2018年春天出版的，是把我當時公眾號里的一些散文隨筆結(jié)集而成一本小書，作為一份小禮物送給大學(xué)第一屆畢業(yè)生。想不到，自出版以來，竟前后印了九次，期間許多書店還脫銷了一段時間。這本書主要是為年輕學(xué)子，為這所大學(xué)的學(xué)生、校友、家長和剛?cè)肼毜睦蠋焸兯鶎懙?，許多年輕的朋友都喜歡讀，當然，這本書中的許多故事會讓人回想起七八十年代的生活，因而也有不少過來人讀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擺渡人》是在2018年春天出版的，是把我當時公眾號里的一些散文隨筆結(jié)集而成一本小書，作為一份小禮物送給大學(xué)第一屆畢業(yè)生。想不到，自出版以來，竟前后印了九次，期間許多書店還脫銷了一段時間。這本書主要是為年輕學(xué)子，為這所大學(xué)的學(xué)生、校友、家長和剛?cè)肼毜睦蠋焸兯鶎懙?，許多年輕的朋友都喜歡讀，當然，這本書中的許多故事會讓人回想起七八十年代的生活，因而也有不少過來人讀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實，這是一本閑書，千萬不要把它當作一本專著來認真閱讀。每篇小文都是我偶爾回憶起來的有趣的故事，或想到的一些感悟，茶余飯后，希望與年輕的朋友分享，不那么專業(yè)，不那么全面，也不那么完整，隨便翻翻就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工作一直很忙，這些文章大多都是在旅行中完成的，尤其在機場的候機室里，候機本就煩悶，遇到飛機晚點更是如此，這種時候我想，不如找一張僻靜的小桌子，沖一杯茶，慢慢寫一篇小文，既調(diào)劑了心情，打發(fā)了時間，還做了點“正功”……有人還認真“研究”過，我的公眾號中這些小文發(fā)表的頻率，常常與我所在的深圳機場的延誤情況相關(guān)，真是很有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擺渡人》這一書名取自其中的一篇散文，是我當年下鄉(xiāng)時遇到的一個小故事，我們村是臨江的，無論趕集、開會還是進城，都要擺渡。離開那個村后，我一路求學(xué)，之后做了一輩子老師，仔細想來，我其實做的也是“擺渡”的工作，每年把新的學(xué)生迎進來，畢業(yè)的時候再把他們送走，一批又一批?；蛟S，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如此，我們都曾被人擺渡過，我們也曾擺渡他人，就這樣一代一代，生生不息，就像一條無形的紐帶，推著生活往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擺渡，說來很妙，是講緣分的，各人有各人的渡口，各人有各人的渡舟，每個人都在渡有緣人，因而我們要珍惜擺渡的機緣。同時，擺渡也是有福的，能渡人家，或能被人家渡，都是你的福報，人生的幸福就在于被有緣人渡或渡有緣人，你說，活了一輩子，若是從未被人渡過，也從未渡過人，這能說是幸福的一生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把人生中一次次擺渡的經(jīng)歷，那些不經(jīng)意的、偶然的、無功利的、美妙的瞬間，寫出來與大家分享，就像路過莫奈的花園，隨手把那正在綻放的花木拍成照片，或者繪成畫，一方面，讓我們感悟了人生的美與愛，體味了惜福惜緣的智慧；另一方面，也表達了對一代代擺渡人的感恩之情，這或許就是出版這本小書的初衷所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有時候想，這本小書很像我們村口的那棵大樹。渡船總是在大樹前靠岸，泊在那里等著客人。在大江對岸登船的時候，我們總能遠遠地望見對岸村口的那棵大樹，霧大的時候看不清楚，要靠近了才能看到，渡江的人，只要看到它，心里就踏實，它是我們心中村子的坐標方向。坐在渡船上，你常常覺得，這棵樹好像在跟我們打招呼，招呼著我們給她帶來了熱鬧與生機。擺渡的人感激她，她也感激擺渡的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本小書如果沒有我的秘書張若含女士的支持，是無法完成的，是她把我的手稿一字一字地錄入電腦，再把許多錯字病句糾正過來。我也要感謝公眾號里無數(shù)素不相識的朋友的熱愛與支持，是你們無數(shù)人的點贊，鼓勵著我完成了這本小書，完成了這個心愿。希望她像我們村口的那棵大樹，每天招呼著擺渡人，感恩著擺渡人，并讓擺渡人看到了來去的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