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11月10日,陽光斜斜地灑在北城新區(qū)柳青苑小區(qū)的巷口,我坐在路邊的石階上等老伴從理發(fā)店出來。她總說剪一次頭發(fā)要“精修半小時”,我便有了這空閑,隨手拍幾張街景打發(fā)時間。目光掃過樹影斑駁的人行道,落在不遠(yuǎn)處那個穿紅黑外套的男人身上——他坐在三輪車旁,低頭看手機,像在等一個電話,又像在搶幾分鐘喘息。陽光照著他肩頭的絨毛,也照著腳邊堆成小山的包裹。那一刻,他不是快遞員,是個被生活壓彎了腰卻仍挺直脊背的人。</p> <p class="ql-block">他彎下腰,從車?yán)锪喑鲆粋€包裹,動作利落得像在拆解時間。三輪車門敞著,里面塞滿了紙箱,貼著五顏六色的單據(jù),像一封封未寄出的信。他沒戴手套,手指被膠帶劃出細(xì)小的口子,卻仍穩(wěn)穩(wěn)地把貨碼好。我忽然想起昨天收到的快遞——一盒老伴愛吃的桂花糕,寄件人是她遠(yuǎn)在江南的妹妹。那盒子,或許也曾這樣被他彎腰取出,登記,投遞,最后輕輕放在某戶人家門口。他送的不只是包裹,是遠(yuǎn)方的惦記,是孩子寄來的冬衣,是父母盼著的藥。</p> <p class="ql-block">他站在車旁,低頭核對著什么,風(fēng)掀起他衣角,露出腰間別著的保溫杯。那杯子舊了,漆皮剝落,卻擦得干凈。我猜他一定有個習(xí)慣:每送完一片區(qū),就擰開喝一口熱水。這城市太大,路太長,只有這點溫?zé)幔軓暮韲蹬叫目?。他抬頭看了眼樓號,又低頭核對,像在確認(rèn)某個人的期待有沒有準(zhǔn)時抵達(dá)。我忽然覺得,這些穿梭在街巷間的身影,是城市最沉默的脈搏——不響,卻一直在跳。</p> <p class="ql-block">他繼續(xù)忙碌,從車廂里取出一個包裹,轉(zhuǎn)身時腳步微頓,似乎在計算最短的路線。他的車輪壓過落葉,發(fā)出輕微的脆響,像秋天在低語。我數(shù)了數(shù),他這一趟帶了二十多個件,有寄給學(xué)生的教材,有寄給老人的保健品,還有一個寫著“生日快樂”的禮盒。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卻把它們一個個安全送達(dá)。這世上多少期待,正藏在這些不起眼的紙箱里,被他穩(wěn)穩(wěn)托在手心。</p> <p class="ql-block">他坐在車廂里,低頭翻看手里的單據(jù),神情專注得像在讀一封家書。車身上寫著“總質(zhì)量2735kg”,可我知道,他每天扛起的重量,遠(yuǎn)不止這些數(shù)字。欄板高度360mm,剛好夠他坐著歇一口氣。他沒看我,我也沒打擾,但那一刻,我們共享著同一片陽光,同一段城市呼吸。他不是風(fēng)景里的過客,他是讓這座城市活得更柔軟的人。</p> <p class="ql-block">他坐在裝滿包裹的車?yán)铮皖^看著手機,粉色塑料凳子歪在一旁,像是剛用完就被隨手一扔。那凳子太小,撐不起整個身子,卻足夠讓他在奔波中坐下五分鐘。我猜他女兒也喜歡粉色,或許這凳子本就是孩子用的,被他順手帶上了車。他嘴角忽然動了動,大概是收到了家人消息。那一瞬的笑容,像秋陽穿過樹葉的縫隙,短暫,卻暖得真實。</p> <p class="ql-block">一輛平板卡車停在路邊,他和同伴在車后整理貨物,電動車停在旁邊,防風(fēng)罩在風(fēng)里輕輕晃。他們動作默契,像一對老搭檔。我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們把一箱箱生活用品搬上三輪車——米、油、藥、孩子的玩具。這些不是貨物,是別人家的柴米油鹽,是病床上的希望,是孩子拆開時的尖叫。他們彎腰、起身、記錄、出發(fā),日復(fù)一日,把別人的期待,變成自己的路。</p> <p class="ql-block">她戴著帽子和口罩,站在車旁,手里拿著交接單,他坐在車后,點頭確認(rèn)。兩人沒多說話,卻有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她外套厚實,手凍得通紅,卻仍把包裹一個個碼整齊。他們不是在送快遞,是在傳遞溫度——從一個家到另一個家,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這城市有千萬扇門,而他們,是唯一能敲響每一扇的人。</p> <p class="ql-block">他坐在駕駛座上,副手低頭看單,兩人準(zhǔn)備出發(fā)。車身上“SF”標(biāo)志在陽光下清晰可見,像一枚徽章。他們不英雄,卻每天完成著微小的壯舉:讓愛不遲到,讓等待有回音。我收起手機,沒再拍照。有些畫面,適合留在眼里,而不是存進相冊。他們走遠(yuǎn)了,三輪車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街角,像一段輕輕哼過的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