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親八十二歲了，母親七十九，馬上八十了，都老了。</p><p class="ql-block"> 我也人到中年。</p><p class="ql-block"> 與母親聊起我的年齡，母親很驚訝。</p><p class="ql-block"> “你竟然都五十五了！也對(duì)，我們都是屬豬的相術(shù)，我大你兩輪，我七十九，你也應(yīng)該五十五了！”</p><p class="ql-block"> 母親看來，真得老了，他竟然不知道了我的年紀(jì)大小。</p><p class="ql-block"> 立冬了，一個(gè)夏秋的酷熱和一個(gè)秋天的勞作。</p><p class="ql-block"> 農(nóng)戶家里人人都刮干了身上的力氣和肚子里的油水。</p><p class="ql-block"> 妹妹家，自己散養(yǎng)的豬，要屠宰了。</p><p class="ql-block"> 母親，早早的預(yù)訂了二十斤，這些肉，可以讓我們吃到過年跟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原來一直不吃牛羊肉和豬肉，只簡(jiǎn)單吃一點(diǎn)雞肉和魚肉，那也不是常有的，只是偶爾淺嘗一下。</p><p class="ql-block"> 人到中年，肌肉流失，又或者是老了。</p><p class="ql-block"> 也開始，吃一點(diǎn)豬肉了。</p><p class="ql-block"> 過去， 家里也養(yǎng)豬和雞。</p><p class="ql-block"> 養(yǎng)的都送了別人。</p><p class="ql-block"> 我不吃，父母也就不養(yǎng)了。</p><p class="ql-block">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喂豬，喂雞你不吃，有時(shí)常不回來，養(yǎng)的全部送了人，那我們吃力不討好的養(yǎng)它們干什么??？”母親說。</p><p class="ql-block"> 十五年前吧。</p><p class="ql-block"> 家里徹底的拆了豬圈，雞舍，在沒有養(yǎng)過家畜家禽。</p><p class="ql-block"> 母親說：“我和你爸也吃不了幾個(gè)雞蛋，肉一年也吃不了幾斤，你不吃，我們就不養(yǎng)了，也不辛辛苦苦的種玉米，還要你爸拉著架子車吃力行榜滴到下堡子磨玉米面喂豬……！”</p><p class="ql-block"> 家里，什么時(shí)候拆掉豬圈和雞舍的，我只是大概有這一點(diǎn)點(diǎn)映象，還是母親說給我的，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p><p class="ql-block"> 這些都與我無關(guān)，那會(huì)兒我忙得四蹄朝天，那里記得清楚這些。 </p><p class="ql-block"> 只有二哥感覺很遺憾。</p><p class="ql-block"> “三爸三媽不養(yǎng)豬了，在吃不到自己家養(yǎng)的了！”</p><p class="ql-block"> 他平白吃了二十多年的，不要錢的豬肉，當(dāng)然很遺憾，一毛錢不花，不過，這對(duì)我都沒關(guān)系。</p><p class="ql-block"> 父母愿意給，我也不管，愛送誰(shuí)，送誰(shuí)。</p> <p class="ql-block"> 母親，昨天下午打來電話。</p><p class="ql-block"> “向陽(yáng)！你姨夫 ，拾梅公公她們家昨天把豬殺了！肉都被左右領(lǐng)舍和親戚強(qiáng)光了，你姨夫送咋們家里來了。你什么時(shí)候來腌肉？！”</p><p class="ql-block"> “下午，這會(huì)兒來不及了，明早我下來你給我教，我做！”</p><p class="ql-block"> 早晨，買了六斤豬板油，下去的時(shí)候。</p><p class="ql-block"> 母親埋怨我回來的太晚了，才九點(diǎn)。</p><p class="ql-block"> “天冷了，肉鋪?zhàn)觿傞_門，又比不了夏天，開的早。我去的時(shí)候，他們還在從車上，往鋪?zhàn)永锾涝讏?chǎng)送過來的肉呢！”</p><p class="ql-block"> “我應(yīng)該給你說好，昨天下午就買豬油的。你看，現(xiàn)在這硬梆梆的！”</p><p class="ql-block"> “沒事兒！有火爐，少些開水，燙洗幾遍， 也就解凍了！”</p><p class="ql-block"> 給豬肉，放腌料，焯水，上蒸籠，切豬油，煉豬油，撇油渣，炸豬肉……</p><p class="ql-block"> 中間，抽空給我和父母三個(gè)做午飯。</p><p class="ql-block"> 拖地，洗碗，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給水缸和所有的水桶裝滿水，又開始洗抽煙機(jī)，打掃院子。</p><p class="ql-block"> 回家五個(gè)小時(shí)，抽一根煙的時(shí)間都沒有，連軸轉(zhuǎn)。</p><p class="ql-block"> 母親，躺在炕上，偶爾下來指導(dǎo)我做腌缸肉的每一步。</p><p class="ql-block"> 又學(xué)到了一門手藝。</p><p class="ql-block"> 假如，那一天母親走了，真怕這民間做腌缸肉的手藝，在我們這代人手里斷絕。</p><p class="ql-block"> 預(yù)制菜，洋快餐，正在毀了年輕幾代人。</p><p class="ql-block"> 等她們回轉(zhuǎn)，想起家的味道，母親的味道時(shí)。</p><p class="ql-block"> 會(huì)不會(huì)，找不到這想家的原因，吃一口腌缸肉。</p><p class="ql-block"> 我想我的朋友，我的孩子們想吃的時(shí)候，我會(huì)做給她們。</p><p class="ql-block"> 她們不會(huì)缺失這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母親，讓我嘗做的香不香。</p><p class="ql-block"> 我說：“不用嘗，聞著就香！有我奶奶和我二媽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母親也是學(xué)自奶奶和我的親生母親的手藝。</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我有接力從她手里學(xué)會(huì)了做。</p><p class="ql-block"> 這也是一種傳承吧！</p><p class="ql-block"> 我在忙碌，父母吃過了，安靜的睡午覺，打著呼嚕。</p><p class="ql-block"> 看著，干凈整潔的老家，父母居住的屋子，我沒有打擾，準(zhǔn)備悄悄的離開。</p><p class="ql-block"> 母親睡醒了，看著我穿衣服。</p><p class="ql-block"> 我只對(duì)她說：“媽！我走了。肉放涼了讓我爸端到庫(kù)房！”</p><p class="ql-block"> “知道了！肉放涼了，你的那一份，你什么時(shí)候來??？！”</p><p class="ql-block"> “下周吧！到時(shí)候看我有沒有時(shí)間！”</p><p class="ql-block"> “也對(duì)呢！娃娃的學(xué)習(xí)重要，拾梅和她女兒，倆個(gè)多月沒有回來看我們了！她婆婆說，她們家也沒有回過，涵涵天天補(bǔ)課呢！”</p><p class="ql-block"> 沒有，在說什么，悄悄的關(guān)了保暖棚的門，返回縣城。</p><p class="ql-block"> 接著又送兒子上學(xué)，回來打水，家里沒有一滴純凈水了。</p><p class="ql-block"> 兒子上學(xué)的路上，一直給我說她媽媽。</p><p class="ql-block"> “沒事兒！有爸爸在呢！”</p><p class="ql-block"> 陀螺，在旋轉(zhuǎn)，我發(fā)現(xiàn)我就是一只不知道疲倦的陀螺。</p><p class="ql-block"> 只要父母安康，家庭和睦，其它的都不重要。</p><p class="ql-block"> 多干點(diǎn)活兒有累不死人。</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