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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陪護(hù)父親手記（二）

閃耀暖暖

<p class="ql-block">文/閃耀暖暖</p><p class="ql-block">?2024年5月9日，母親沒有午休，剛好給父親洗好衣服，晾曬在夏日的陽光里。母親說：“昨晚不知怎么回事，你爹拉肚子，折騰了一晚上，沒睡好覺?！薄笆欠瑸a葉放多了吧?！蹦赣H說她放的?！安蝗?，就是喝礦物粉涼著肚子了?！蔽肄D(zhuǎn)身察看爹的氣色，還好，臉頰透露著淡淡的紅潤，應(yīng)該沒問題?！澳芾鰜?，比不排便強(qiáng)，不要緊的，爹?！钡]著眼睛答應(yīng)了一聲說：“我想睡會兒覺。”“先稍等一下，我兌好沙棘茶和礦物粉你喝了再安心睡?！蔽乙贿呎{(diào)試溫水，一邊對爹說?！澳荩氵^來看我放在枕頭邊的藥，我戴著眼鏡看了幾遍說明書，這些日子我試著頭暈、惡心，不想吃飯，是不是藥的副作用太大了？”“奧，我看一下啊，爹?！蔽姨统鏊幒欣锏恼f明書逐字閱讀，確實(shí)有爹說的那種狀況?！安恍校劬桶堰@藥停幾天試試，我再詢問一下濟(jì)南那邊的姜大夫?！闭f完我找出微信，給中西醫(yī)科的姜主任敘述了一下爹吃藥的反應(yīng)情況。姜主任很快回了信息，“如果沒有出血了可以停了看看。也可以換成云南白藥?！贬t(yī)生的話，一般病人都十分信賴和遵從?！澳窃鄄怀赃@個藥了，只吃中藥慢慢調(diào)理吧?！弊尭赣H喝完水，躺在床上的父親鼾聲如雷。我看著尿袋里小米湯色的尿液，這兩天的顏色一天比一天淡。再等幾天拔了尿管，希望父親能自己排尿，我的心里默默的祈禱?！澳铮阋蔡上滦獣喊?，我看著呢。”母親畢竟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去年搭了心臟支架，也不能太勞累。趁爹娘睡覺的間隙，我去燒開水。大桶水不多了，我敞開櫥門，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三桶未開封的水，還好，大哥準(zhǔn)備好了水。電壺幾分鐘就咕嚕咕嚕的冒出白騰騰的熱氣，人老了，能有熱壺的沸騰力量該多好啊！半個小時(shí)左右，父親醒來，父親圈起小腿支起被子，屁股右側(cè)半露處有一塊淤青，是昨天絆倒時(shí)磕的。我用手摁了一下，爹說有點(diǎn)疼，不厲害。我扶著爹從左側(cè)起身，慢慢把腿放在床沿兒?！耙粫号菖菽_吧，爹?！钡f行啊?！霸垡院笞绢^椅子，那馬扎太輕了，我怕摔著你，我搬出去，準(zhǔn)備好再來接你?！钡f不會摔著，但我還是不放心，以防萬一，還是把馬扎換成椅子。我在前面牽著父親的左手，父親每走一步都很辛苦，走至客廳處父親用右手抓起搭在馬扎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立夏已多日，有時(shí)風(fēng)刮的還是呼呼作響?？罩械陌讞钚趼祜w舞，像白茫茫的飛雪飄落在院子里，水桶里，衣服上，落在父親的鼻子上，父親敏感的打了一個噴嚏。母親嘟囔著再有幾天就沒有了，每年這時(shí)候是白楊絮的高峰。我用手試好了水溫不涼不燙剛剛好，端到父親的面前把腳丫放在盆里，用拇指輕輕的按摩腳底。可能是從沒揉捏過，父親還不好意思，說有點(diǎn)疼。我減輕了力度，順著又捏了捏小腿肚。由于不經(jīng)常走路，父親的小腿很細(xì)，幾個老年斑討厭的賴在父親松弛的腿肚上，像吸血蟲似的刺痛我的眼睛?！皥?jiān)持一會兒，爹，泡腳20分鐘才能將寒濕氣排出?！迸萃昴_用毛巾擦干，看見父親的腳趾間隙出現(xiàn)老皮，有點(diǎn)像腳氣。便問父親癢不癢？父親說不癢。我把帶回的抑菌藥膏拆開抹了抹腳趾間隙，防止皮膚感染。抬頭看見父親的胡須長長了，一根根白色的胡子像刺一樣扎在肉里，看著就難受。我找出電動剃須刀，準(zhǔn)備剃去胡子。父親抬手從我手里拿過去，自己嗡嗡的剃了個精光。剃完胡子的父親立顯精神煥發(fā)，褪掉了病后的滄桑?？粗深^凈臉的父親，我的心里也舒服多了。母親拿出洗好的甜瓜問父親要不要吃？父親說吃一塊吧。我扭頭看著吃著甜瓜的父親，記得父親已有數(shù)月不想吃水果，無論怎么勸，任何水果都不饞?，F(xiàn)在開始要吃了，我心中的希望像春天蘇醒的萬物一樣生長，相信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p><p class="ql-block">?2024年5月10日，騎著電動車飛奔在回家的路上，風(fēng)刮的頭盔直晃悠，但陽光還是明媚的輕拂著抽穗的麥子，望一眼綠油油的麥田，心里涌滿了麥香的氣息。大哥早已開始在忙著改造衛(wèi)生間，“還天天回來？”我應(yīng)答了一聲就走入父親的房間。母親聽到了腳步聲，轉(zhuǎn)過頭說：“你這孩子又來了?！备赣H翻過身來：“回來了?！薄斑?，尿管拔了？”我一眼看見父親翻身很輕疑惑的問?！班?，上午云強(qiáng)來拔的，戴著尿管試著更不會尿了，”父親如實(shí)所說。拔了尿管，那就要靠父親自己來排尿。我將瓶里剩下的沙棘茶全沖水，礦物粉也多放了兩勺，讓父親多喝利尿，再遞給父親兩支口服液和補(bǔ)血藥兩粒一同服用，這些是我每天監(jiān)督父親的任務(wù)，也是我對父親的期待。喝完了的父親要下床去大便，我攙扶著父親的胳膊向門外走去。感覺父親今天抬腳比昨天有力多了，而且身子穩(wěn)當(dāng)了些。父親在坐便器上做穩(wěn)，我站在他的旁邊看著父親的大便已變成了正常的黃便，也不那么干硬了。我對父親的恢復(fù)又增加了十足的信心。父親回到屋里，我詢問今天排尿還痛不痛？“不那么痛了，”父親說?！白蛱焱Ａ四莻€止疼藥，有沒有感覺舒服點(diǎn)？”父親說還有頭暈惡心的感覺。自從春天父親打了嗎啡止疼針，就出現(xiàn)惡心厭食的癥狀?！奥{(diào)理，別發(fā)急?！逼鋵?shí)，我知道父親的心里很焦急自己的病，常常心情低落煩躁。我也時(shí)常勸父親越發(fā)急對身體越不好，要保持好的心態(tài)，別增加內(nèi)心負(fù)擔(dān)。都說勸人容易勸己難。確實(shí)如此，讓父親放開心懷，并不是說的那么容易。他的心里一直有自己的擔(dān)憂和恐懼。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盡力陪著父親，讓父親覺得并不孤寂，并不是他一個人在抗戰(zhàn)疾病。父親除了配合醫(yī)生的治療，也很配合我的護(hù)理。父親的睡眠很多，但易醒，常常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不一會兒又突然醒來繼續(xù)說。排完便的父親，看著舒服多了，回屋一會兒又睡著了。我聽見手機(jī)連續(xù)傳來信息的聲音，來到客廳打開看到先生發(fā)來了一張圖片和幾條留言。原來四月份的自考成績已經(jīng)公布，先生迫不及待的發(fā)給我，激動的向我祝賀。興奮的我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哇，還過了兩科?！备赣H聽到我的驚呼突然醒了，問：“什么過了？”我把這個喜訊告訴父親，父親嗖地從床上坐起，屁股也不痛了?！澳銍樜乙惶备赣H笑意盈盈的說。“來來來，給我的老爹揉揉耳朵就不怕了?！备赣H被我逗樂了?！澳闶钦嫘邪?，忙里偷閑考大學(xué)?！笨吹贸龈赣H的心情在我傳達(dá)的喜訊里充滿喜悅感?！白?，到屋外透透氣，”父親頗有興奮的說。我再次攙著父親坐在椅子上，“我想刷刷牙，自從出院回家還沒有刷牙?！备赣H的心情好轉(zhuǎn)，也愛活動了，看來身體恢復(fù)得很快。我?guī)椭赣H捏好牙膏，怕他彎腰不便，端著漱口水?！耙粫涸倥菖菽_吧，爹?！笔谒诟赣H的喉嚨里咕嚕咕嚕響，父親無法開口說話，只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接好洗腳水，父親的腳比那幾日光滑了許多?！澳_心是第二心臟，給你揉揉血液循環(huán)好。今天還痛不？”父親說今天不痛了，很舒服。昨天抹過藥的腳趾丫間隙也好多了，就是指甲有點(diǎn)長了。我找到剪指甲，“爹，我來給你剪剪腳指甲，你彎腰不得勁?！边@是我第一次為父親剪腳趾甲，也是父親第一次接受女兒替他剪指甲。父親的腳趾甲還是挺堅(jiān)硬，我捏著剪指刀必須用力，“爹，剪疼了，快跟我說?！薄鞍??！薄捌鋵?shí)，你告訴我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剪疼了?！备赣H聽了爽朗的笑了?！暗?，是不是我天天回家，你好的快些?！备赣H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嗯”了一聲?！懊魈靹e回來了，我好多了。”“啊呀，好了就攆我走，以后我可不來了？”坐在旁邊的母親也被我們爺倆逗得哈哈大笑?！靶辛?，我去洗甜瓜給你吃?！弊蛱炜匆姼赣H吃了水果，今天特意捎回甜瓜讓父親吃。父親吃的和昨天一樣多，我想父親的心里也應(yīng)該和甜瓜汁一樣甜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