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 片：天地間</p><p class="ql-block">文 字：天地間</p><p class="ql-block">美篇編號：16423868</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初冬晨光如篩，把細(xì)碎的暖光織成薄紗，輕輕籠著武昌的街巷。早餐后推上自行車往巡司河公園去，車輪碾過微涼的柏油路面，風(fēng)里裹著草木的清冽——這味道，是從前住這兒時，連想都不敢想的清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遠(yuǎn)遠(yuǎn)望進(jìn)公園，視線先被幾抹亮色拽?。簽蹊陿渑e著滿枝絳紅，像綴了串燃著的瑪瑙；楓葉團(tuán)著簇簇火苗，風(fēng)一吹便晃出細(xì)碎的紅影；幾株銀杏更妙，把陽光篩成滿地碎金，落在新修的步道上，步步都是畫。這幅天然的油畫在晨霧里慢慢鋪展，我趕緊掏出手機，指尖跟著腳步輕晃，生怕漏了風(fēng)拂樹梢時，葉影與波光纏在一起的溫柔。腳下石板平整，身旁河水潺潺，鏡頭里忽然竄過一尾小魚，攪得水草輕輕晃，我不由得慢了步子，邊拍邊在心里嘆：這哪還是記憶里那條讓人捂鼻疾走的河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巡司河于武昌，本就是刻在骨血里的印記。古時喚它“里河”，與長江“外江”遙相對應(yīng)，從湯遜湖蜿蜒而出，向北淌過十六里武昌腹地，最終撲進(jìn)長江懷抱。明代時河畔立起巡司衙門，稽查往來、收納稅銀，“巡司河”的名號，便這樣順著流水傳了幾百年。從前翻地方舊志，總見它的輝煌：是漕運鼎盛時，商船首尾相接、帆影映河的交通命脈；是武昌城西，護(hù)著滿城煙火的天然屏障；更有岸邊放鷹臺遺址，五千年前的先民曾在此汲水而居，讓它成了武昌文明最早的搖籃。老輩人常念叨，他們幼時河邊商鋪連排，河水清得能數(shù)清水底的鵝卵石，街坊們端著木盆來洗衣，傍晚搬張竹椅在河沿納涼，那是巡司河最有煙火氣的好時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可后來的年月，成了沿岸人不愿碰的傷疤。工業(yè)化的腳步太急，人口聚了、工廠立了，生活污水、工業(yè)廢水便一股腦往河里涌，每年數(shù)千萬噸的臟水，把清凌凌的河染成了墨色。那時路過河邊，總得捂著鼻子跑，夏天連窗戶都不敢開，那股刺鼻的惡臭，像塊黑影壓在老武昌人心頭。河底淤泥越積越厚，行洪的河道縮了又縮，有些河段被填成了平地，連河流原本的模樣都快認(rèn)不出。魚蝦沒了影，水草枯了根，曾經(jīng)的“母親河”，硬生生成了人人嫌棄的“龍須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手機里剛存下一張水草搖曳的照片，指尖劃過屏幕，忽然撞進(jìn)幾年前的記憶：同樣的河段，那時河面飄著垃圾，岸邊荒草叢生。兩相對比，更覺如今的變化像場夢。這夢，是從一根根截污管道扎進(jìn)河岸開始的——污水被乖乖收進(jìn)管道，送進(jìn)污水處理廠“洗了澡”才敢出來，從根上斷了污染源；河底沉積幾十年的黑臭淤泥被徹底清走，像是給河流做了場通透的“大手術(shù)”。后來又引了長江、湯遜湖的活水，讓停滯的河重新“流”了起來、“活”了過來，種水草、投魚蝦，慢慢養(yǎng)出了河流的自凈力。如今站在親水平臺上，能看見小魚在水下追著光影跑，岸邊草坪上有人打太極，孩子們追著銀杏葉跑成了小旋風(fēng)，巡司河體育公園里，慢跑的人迎著晨光，把曾經(jīng)的“污染帶”，跑成了如今的“風(fēng)景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找塊長椅坐下，翻開手機相冊，幾十張照片里全是鮮活的色：紅的葉、黃的樹、清的水，還有晨練老人的笑、嬉戲孩子的鬧。風(fēng)從河面吹過來，帶著濕潤的水汽，再沒有半分從前的異味。忽然想起從前老人總摩挲著舊照片說“啥時河能再清喲”，如今老人雖不在了，我也已入耄耋，卻真真切切見著了清澈的河、熱鬧的園，把老人的念想變成了現(xiàn)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起身接著往前走，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身上，暖得人心里發(fā)顫。巡司河的故事，本就是一河穿古今的故事：從千年漕運的帆影，到城市發(fā)展的傷疤，再到如今生機盎然的生態(tài)廊道，它像一面鏡子，照見了城市成長的曲折，也照見了人們對生態(tài)的覺醒。手機鏡頭最后定格在河面的波光上，我知道，這河的重生不是終點，未來還會有更清的水、更綠的岸。但此刻，能在晨光照里，伴著流水與葉聲慢慢走，已然是最踏實的幸?！@是巡司河的新生，也是我們?nèi)兆拥男律?lt;/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晨詠巡司河</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晨光驅(qū)霧入河灣，</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烏桕楓紅銀杏丹。</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昔是漕途承古韻，</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曾為污塹鎖愁顏。</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截污清淤蛟龍醒，</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引活植鮮碧玉環(huán)。</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耄耋憑欄觀逝水，</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一河新貌勝長安。</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