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晨的湖面還浮著一層薄霧，站在岸邊，看著一群天鵝從低空緩緩降落。翅膀輕振，劃破水面的倒影，有的剛剛觸水，腳掌在湖面點出一串細碎的漣漪；有的已收翅滑行，像一片羽毛落進夢里。遠處的蘆葦靜默地立著，茅草亭的輪廓在微光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還在沉睡。</p> <p class="ql-block"> 太陽尚未完全升起，天邊泛著淡淡的橙粉，湖面像被輕輕喚醒的鏡子。天鵝們陸續(xù)降落，羽翼收攏的瞬間，水波一圈圈蕩開，像是清晨說的第一句話。幾只早起的已安靜佇立在淺水處，梳理著羽毛，而身后仍有同伴從空中滑落，姿態(tài)從容，不驚不擾。那幾座茅草亭靜靜守在岸邊，像是這場晨間儀式的見證者。</p> <p class="ql-block"> 這湖來過許多次，卻從未見過如此安靜的降落。它們不像黃昏時那般喧鬧歸來，而是悄無聲息地融入水面，仿佛怕驚了晨光。一只小天鵝落在父母身旁，踉蹌了一下，又穩(wěn)住身子，惹得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山巒還藏在霧里，只露出淡淡的影子，而天空正由灰藍轉(zhuǎn)為暖黃，像一杯慢慢加熱的牛奶。</p> <p class="ql-block"> 風輕輕推著蘆葦，發(fā)出沙沙的低語，像是為這些優(yōu)雅的旅者伴奏。一只天鵝低飛掠過水面，翅膀尖幾乎觸到波紋，然后輕輕一躍，穩(wěn)穩(wěn)落定。它回頭看了看同伴，又轉(zhuǎn)向前方，仿佛在確認一切都好。我忽然覺得，這不只是一次降落，更像是一種回歸——回到平靜，回到安寧，回到屬于它們的清晨秩序里。</p> <p class="ql-block"> 湖水在晨光中閃著細碎的光，天鵝們或游或立，偶爾低頭啜飲一口清冽的水。剛才那陣飛翔與降落的律動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和的靜謐。遠處的亭子被晨光勾出一道金邊，而近處的漣漪仍在輕輕擴散，像是昨夜夢境的余音，緩緩沉入湖底。</p> <p class="ql-block"> 坐在岸邊的木椅上，手里捧著一杯溫熱的茶，看最后一只天鵝收起翅膀，緩緩游向同伴。它們不再急于飛翔，而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像是開一場清晨的會議。蘆葦叢中傳來幾聲鳥鳴，打破了片刻的寂靜，卻又讓這份寧靜顯得更加真實。這一刻，時間好像也放慢了腳步，不愿驚擾這片湖、這群鳥、這縷光。</p> <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人說過，看天鵝起飛是震撼，而看它們降落，才是治愈。此刻我終于明白。它們不爭不搶，不疾不徐，用最輕柔的方式回到水面，就像我們結(jié)束一天的奔波后，終于能輕輕躺下的那一刻。湖面映著初升的太陽，也映著它們潔白的身影，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安靜地呼吸。</p> <p class="ql-block"> 起身準備離開，回頭望了一眼。那群天鵝已安靜地浮在湖心，像一幅畫被輕輕合上。晨霧散了，陽光灑滿湖面，新的一天真正開始了。而我知道，明天這個時候，我或許還會來——只為再看一次，那些潔白的身影，如何溫柔地落進清晨的湖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