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文:紅色的玲(上海)268991963</p> <p class="ql-block"> 秋日的陽光是被濾過的,暖得剛好,不灼人,只在肩頭鋪一層薄金。揣著幾分隨意,我走進了昆山亭林園,原以為不過是尋常園林,抬腳邁過那道門檻時,卻像撞進了一幅被悄悄拉開的長卷——原來藏著這樣一片天地。</p><p class="ql-block"> “玉出昆岡”的匾額在檐下熠熠生輝,飛翹的檐角像要把千年的氣韻都往天上送。門前車馬喧喧,卻沒擾了牌坊的靜。這一扇門,既是昆石文脈的入口,也是今人與古意相逢的渡口,抬腳邁進時,便覺周身都籠上了一層溫潤的光。</p> <p class="ql-block"> 在朦朧的天色下,那座石拱橋宛如一彎新月,輕盈地臥于碧水之上。橋身潔白,橋欄上的紋路精致,似是工匠精心雕琢的詩篇。</p> <p class="ql-block"> 橋下,荷葉層層疊疊,宛如綠玉盤鋪滿水面。雖不見荷花盛放的艷麗,卻自有一番清幽之韻。微風拂過,荷葉輕搖,似在竊竊私語。水面泛起絲絲漣漪,將拱橋的倒影揉碎又重塑,宛如一幅靈動的水墨畫。</p> <p class="ql-block"> 竹骨油紙傘撐出一片暖黃的天,四盞橘色紙燈墜著,墨字在光里洇成流動的詩。伸手輕觸燈面,裙裾的藍白漸變恰與石景、綠植融成畫,仿佛把江南的雅致都穿在了身上,和這紙燈竹傘的閑趣,熨帖得剛剛好。</p> <p class="ql-block"> 白墻黛瓦的院角,竹桌泛著溫潤的光。我與石徑、綠樹、懸著的竹編燈盞融成畫里的景致。指尖輕抬,似要接住風里漏下的光斑,這片刻閑坐,讓江南庭院的靜美,都慢成了可以觸摸的溫柔,連時光都似要在此刻,停一停腳步。</p> <p class="ql-block"> 滿池荷葉像揉皺的綠綢,在風里漾著波紋。我一身素白長裙配著淡藍繡紋,像從水墨里走出來的筆觸,仿佛只要指尖再抬一點,就能觸到古人“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詩意,把這秋初的荷塘,寫成一身溫柔的注腳。</p> <p class="ql-block"> “玉峰”二字,綠得奪目,在灰白的石質(zhì)底色襯托下,似是嵌進了盎然生機,牌坊四周,是肆意生長的綠意。我忍不住想要定格這一瞬間的美好,因為我知道,這不經(jīng)意間的邂逅,會成為記憶里一抹獨特的色彩,每當回想起來,便能再次感受到那刻的靜謐與美好。</p> <p class="ql-block"> 白墻黛瓦,一方“慕竹居”的匾額靜靜懸著,像蘸了墨的筆,在素凈的墻面上落下三個字的詩意。兩尊石獅守在門側(cè),石紋里浸著歲月的涼,卻被藤蔓悄悄攀過一角,添了幾分柔意。</p> <p class="ql-block"> 眼前是江南園林特有的精巧:扇形窗欞裁出一框竹影,地磚鋪成的紋路如水面漣漪,連墻角那株小樹,都似有意境的盆景。竹影婆娑,風過處,仿佛能聽見古人“不可居無竹”的喟嘆,順著這庭院的氣韻,悠悠漫進心里。</p> <p class="ql-block"> 公園內(nèi),帶著江南特有的溫潤,草木沿坡勢鋪展,綠得沉郁,湖水藏在樹影里,波光被風揉碎,映著岸邊的亭臺,飛檐翹角裁著流云,倒像是把天空也框進了這園子里。</p> <p class="ql-block"> 水面像一塊被揉碎又展平的綠綢,兩只黑天鵝拖著墨色的絨羽游過,漣漪便一圈圈漾開,把岸邊草木的倒影攪成流動的畫。枝蔓垂落的枯葉懸在水面上方,倒成了這對天鵝的天然簾幕。陽光透過葉隙,在水面投下的碎金一起,把這片刻的親昵,釀成了水畔最溫柔的私語。</p> <p class="ql-block"> 木匾上“翰珍畫院”四字筆走龍蛇,鎏金的光澤在古舊日木色里漾開,像硯臺里研開的金粉。雕花木門半掩著,格窗漏進亭林公園的綠意,也漏進幾縷游絲般的墨香,恍惚間,仿佛能看見宣紙上筆鋒游走,水墨在時光里洇出千年的文脈。</p> <p class="ql-block"> 白墻裁出的框,我似是框里流動的詩。裙角的暈染如湖水漫岸,繡紋似石上苔痕,抬手時,連指尖都沾了園林的綠意,這哪里是在游園?分明是把江南的雅致,都縫進了衣裳,自己成了畫中人。</p> <p class="ql-block"> 顧炎武的石像靜立在蒼綠山影前,袍袖寬博,似仍裹挾著明末的風。身后照壁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八字,金漆在天光下亮得沉凝,像一顆火種,從三百多年前燃到此刻。這不僅是一尊像,更是亭林園里長明的精神之燈,照見歷史,也照向每個叩問心之所向的今人。</p> <p class="ql-block"> 走出園門時,口袋里的手機沉甸甸的,裝著滿屏的風景,還有自己站在光影里的笑臉。原來有些相遇,是為了留下念想的,就像這亭林公園,把秋日的溫柔種進心里,讓人盼著,下一次重逢。</p> 感謝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