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高考結束后,我回到袁花老家。身邊是熟悉的街道和兒時的玩伴。有一天,我正在街邊觀看一對老人走象棋,只看小哥手里拿著個大信封興沖沖地小跑著來找我,說我被西安交通大學錄取了。我看到他從心底里由衷地為我高興,因我代他實現(xiàn)了上大學的夢。</p><p class="ql-block">時間一晃而過,臨近開學必須準備上學的行李,要帶上棉被、席子等冬夏兩季床上用品,四季衣服,還有用線幟網(wǎng)兜裝的洗臉盆等洗漱工具和飯盒??傊且淮蠖?,如果用三尺三的扁擔挑著,上車十分不方便。小哥親自給我削了根二尺長的小扁擔,挑著行李可方便上下車。</p><p class="ql-block">小哥將我送上小火輪,在輪船的汽笛聲中,揮別家鄉(xiāng),告別親人,一路向西,邁開了我西行漫記的第一步。</p><p class="ql-block">在硤石換乘火車,途中在上海和鄭州轉車,經(jīng)二天一夜的旅行,終于到達西安古城。因為新生們有一大堆行李,西安交通大學在西安火車站新生接待處用十輪大卡車來接送新生。大卡車經(jīng)過西安大街,從和平門出城,然后左拐,不久就看到三孔的弓形交大校門。剛進校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行政樓前的花園,然后轉入一條長長的大道,兩旁有雄偉的建筑和剛種不久的法國梧桐樹。</p><p class="ql-block">交大對面是興慶公園,在交大西遷時專門在原唐朝的興慶宮遺址上建了公園,交大師生可免費入園。我在老生幫助下安頓好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到興慶公園一游。我當時想以后要專心學習,現(xiàn)在乘開學前,滿足一下好奇心,以后就不來了。所以一個人在興慶公園沿湖,經(jīng)沉香亭,邊跑邊看了一圈,就心滿意足地回校了。</p> <p class="ql-block">我就讀的是電機系工業(yè)企業(yè)電氣化自動化專業(yè),共有四個班,每班30人,共120人。因是1963年進校,冠以3字頭。我分在1班,故稱工企31班。</p><p class="ql-block">這是我在宿舍10舍301室窗前的留影。當時用計算尺換算各種函數(shù)值。</p> <p class="ql-block">開學后,我仿佛成了個機器人。每晚熄燈后,頭挨著帎頭就入睡,一覺到天明。起床的廣播一響,我就會如彈簧一樣,一躍而起。簡單漱洗后就去廣場跑步。天剛蒙蒙亮,只見廣場上黑壓壓一圈長龍,圍著廣場旋轉。耳中只聽到沙沙的跑步聲。早飯后離上課還有半小時,就在教育樓后的小樹林中晨讀外語。我在中學學的是俄語,大學里我的啞巴俄語的水平可以閱讀一般專業(yè)書籍。由于沒有用,至今只記得:“Mama doma?Da,mama doma”。我當時還向學英語的同學學了英語的國際英標,自學英語,后來成了我有用的第二外語。此外還涉足了使用前綴的德語和使用50個片假名的日語。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盡是浪費精力和時間。當時我就象海棉吸水似的,如饑如渴地吸收著新知識??戳瞬簧倏萍紖⒖紩?,終于明白了,平面幾何的所有定律、推理全建立在五條公理(公認的不需證明)的基礎上。如果修改一條公理,如二點決定一條直線改成可通過多條直線,就成了球面幾何。 通過傅里葉級數(shù)和傅里葉函數(shù)的關系就如自然界的光既有粒子性,又有波動性。而傅里葉變換表明對自然界復雜的現(xiàn)象,如果換一個角度(領域)就能化繁為簡,化難為易??傊ㄟ^大學的學習,使許多知識點能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我還生吞活剝地翻閱了錢學森的控制論。因此大部分我的時間都消耗在學校圖書館里。</p><p class="ql-block">大三時,學校組織去渭南農(nóng)村收麥子。與當?shù)剞r(nóng)民同吃同住。公社給與學生同吃同住的社員一人一天三斤麥子的補助。后來我聽到我住的房東向人抱怨:我家住的瘦高個一頓要吃三個饃。我已長成1米8的個子,當時農(nóng)村餐桌上只有唯一的一小碟切成小塊的腌蘿卜當菜,所以我的飯量驚人。</p><p class="ql-block">1966年6月,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國。西交大也不例外。大字報貼滿了全校院,才知交大的教授們大多畢業(yè)于西方名校,學術研究成果顯著。當時都是以反動學術權威的罪狀羅列出來的。</p><p class="ql-block">有次傳達中央文革小組接見蘭州兩派的講話,康生突然對一派的頭頭說:我看你是國民黨。聽到這里我悄悄地嘟囔了一句:康生怎么象個瘋子。后來工企隊進校后,有人告密,我險遭不測。全靠班上同學幫我否認,才不了了之地躲過了一劫。</p><p class="ql-block">瞬間來到復課鬧革命的1967年10月,大家感到耽誤了學習,迫切需要補回來。當時有可控硅(SCR)新技術出現(xiàn)。工企專業(yè)學生連夜將老師剛翻譯的可控硅講義印出來。后來去上海畢業(yè)設計時派上了用場。我們在上海輕工業(yè)設計院傳動所,參與了先鋒電機廠,華東造紙廠等地可控硅傳動裝置的調試工作。我還在江南造船廠參加了復錄機的可控硅變頻電路的設計和測試。</p><p class="ql-block">1968年8月,工宣隊進駐西交大,發(fā)通知讓在外實習的師生返校參加革命。腦子靈活的人想到畢業(yè)分配,必須與工宣隊搞好關系,就及時返校了。當時上海輕工業(yè)設計院傳動所需要我們繼續(xù)幫助他們在各廠礦調試可控硅傳動裝置,就讓工廠革命委員會給交大工宣隊寫信,說我們是工人階級歡迎的知識分子,需要我們繼續(xù)留下為革命作貢獻。醉心于科研的我就繼續(xù)留了下來,直到臨分配的12月初才返校。</p>